考場上...(無H)
考場上...(無H)
連續(xù)3個半小時的考試,所有人屏息以待,嚴(yán)格按照高考的標(biāo)準(zhǔn)執(zhí)行。 祝眠翻看了整個題型分布,心下一松,幾道壓軸題都在射程范圍之內(nèi)。如果不出意料,這次應(yīng)該會有很大的進步,得到優(yōu)秀營員也是有很大希望的。 時鐘走了整整100分鐘的時間。正好是10點10分,一個十全十美的時刻。 幾乎鴉雀無聲的教室里響起一陣手機鈴聲,震得所有人心神一頓。 祝眠聽著這已經(jīng)熟悉的聲音,心下一驚,筆倏然停下,不知作何反應(yīng)。 刷刷刷的筆聲接二連三的停下,膽子大一點的開始抬頭望著儲物位方向,不少人眼中懷著看好戲的心情。 鈴聲堅持不懈地響了整整59秒,掛斷。接著又是兩次信息到達的蜂鳴聲。 監(jiān)考老師面若冰霜地將藏匿著罪魁禍?zhǔn)椎陌页?,問道:這是誰的包。 是祝眠的黑色單肩帆布包。 她閉了閉眼,輕輕嘆了一口氣,舉起手。 這位同學(xué),420號祝眠是吧,擾亂考場紀(jì)律,考試資格取消,跟我出來。 抱歉老師,我真的忘記關(guān)機了。 祝眠一臉誠懇地對這個矮個禿頂?shù)睦蠋熣f道,說完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90度的鞠躬。 監(jiān)考老師看她的神情,沒有心虛無措,反而淡定坦然的模樣,還挺愿意相信她。 語重心長地對她道: 你一定是優(yōu)秀的學(xué)生。但是這次機會已經(jīng)沒有了。這次就不給你記入檔案了。下次考試一定要注意了。 祝眠點點頭,接過自己的包,慢慢地走出考場禁制區(qū)外, 在離得最近的一棵老榕樹停下。 陽光已經(jīng)濃烈炙熱,刺著她的眼睛生疼。她瞇著眼,找出那部本已經(jīng)還給江譯的手機。 電已經(jīng)被充滿,夏日的絢陽為它華麗的金屬外觀鍍上一層流光。 而此刻卻是一個邪惡的潘多拉魔盒。 打開未讀短信,又是帶著honey 的字眼的,鍥而不舍的問候。 祝眠本已漠然克制的心情如越鼓越大的氣球,被一根細(xì)細(xì)小小的針刺中,扎破。 那些認(rèn)命,堅持,掙扎的復(fù)雜情緒,頓時充盈她的整個大腦,趕走自己的理智。 她仔細(xì)對照了一下這個未知號碼,絕不是上次的表妹。 她無異再去追究,找到江譯之前的聯(lián)系方式,便回?fù)苓^去。此刻只想將自己無言的憤怒轉(zhuǎn)移,或者他愿意給一個解釋也勉強還能聽得入耳。 連續(xù)打了三次,無人接聽。 祝眠的手將這傲人的諾基亞機皇握的死死的。 在第四次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的冰涼女聲中,她狠狠地將手機摜在了地上。 江譯,,, 她心里默念著這個名字,每念一遍,想起他那自信傲然的眼,心中的情緒就更加復(fù)雜幾分。 在原地足足閉眼深呼吸五十六次??粗贿h(yuǎn)處撞出電池的手機,走過去彎腰撿起。 手機的抗摔質(zhì)量簡直一流,也只是留下了幾道淺淺的劃痕,彰顯她剛才的出離憤怒。 她拔出了sim卡,隨手摔進最近的垃圾桶,將手機重新組裝好,放回包里。 這是她青春里難得放縱的最佳見證。她勻了勻呼吸,緩緩地走回宿舍,收拾回家的行李。 在回去的火車上,她連續(xù)36個小時沒有合眼,她思索著這7日來發(fā)生的點點滴滴,心中那團在不久前被點燃的火越燒越旺。 那時她不知道,這是錯誤,也是宿命。 祝母這段時間在醫(yī)院里忙的腳不沾地,營地封閉式管理,她對祝眠很放心,也沒有致電去詢問她們的助教老師最終結(jié)果。相信女兒會不負(fù)所望。 祝眠抵達杭城的那一天,她提前下班過去接她。 車上,祝母問她,是否拿到降分優(yōu)惠資格。 祝眠閉上眼對她搖了頭。見她專注地開著車,小聲地說:對不起,母親。 母親眼含凌厲地掃了她一眼,壓抑著怒氣開車。 祝母從不打她,可是這次的失望和審視,像是在她臉上打了好幾個耳光。 回到家,祝母氣勢洶洶地坐在沙發(fā)上,盯著她仿佛看透一切。 過來,跪下。 祝眠放下包,按指示跪在她面前。 她語氣肅整地如同打了敗仗:祝眠,我一直對你有信心。你也很少讓我失望。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說清楚,今晚上娘倆耗著,都不要睡了。 祝眠本有一個最大的優(yōu)點,從不撒謊,遇到實在不想說的,最多就是悶聲不語。 母親,我靠理科是考不上B大的。入營我只考了400多名。你知道,降分資格只有前300名才有機會。 那你的結(jié)營考試呢? 母親人脈通達,也一定能了解到真實情況。 這是她第一次鋌而走險,撒下人生中第一個謊言。 我考試那天撿到了一部手機,忘了關(guān)機,考試時響鈴,我被取消了考試資格。 祝母聽了,頓時火冒三丈,一巴掌已經(jīng)高高舉起,但遲遲沒有落下。 祝眠,差若毫厘,繆以千里。我從小教你的這些道理,你從來沒有聽進去對嗎?平日的冷厲如今已經(jīng)撕開了冷靜,越發(fā)咄咄逼人,令祝眠的心抻成一線。 祝眠低著頭,漠然不語。 抬頭,看著我。祝眠,我可以為你創(chuàng)造機會,但你不能一次次地錯失機會。還有一年,不管用什么方法,你必須考上B大物理系。 說完,她起身回了臥室。 那是祝眠十七年來,過得最漫長的一夜。但她也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高三的進程拉的很快,她每日都在強度更大的數(shù)理練習(xí)中,從早晨6點起,回家自習(xí)到半夜兩點才入睡。有時祝母夜班回家,看到祝眠臥室里還亮著的燈,心里也寬慰不少。甚至?xí)榭諡樗鱿埂?/br> 不知怎的,她很少自慰來促進睡眠了,而那份夏日里最為絢爛深刻的記憶,仿佛已被她淡忘。 她也似乎忘記了那藏在床角儲存柜中的手機。 轉(zhuǎn)眼到了高三一模的備考階段。祝眠提出要考上年紀(jì)前三,申請名額更少,對綜合成績要求更高的B大寒假營。祝母對她的上進努力表示欣慰,極力支持,并囑咐她注意身體。 一模考試前,她找到自己的班主任語文老師,進行了一次促膝長談。 寒假營都是自薦報名,需要學(xué)生自己上網(wǎng)登錄。 祝眠在登錄網(wǎng)頁的那一刻,躊躇很久,最終還是點擊了人文營選項提交。 06年,京都的冬冷的刺骨,她的室友竟然是半年前那個追星情節(jié)的王晶晶。 沒有了磨合熟悉的階段,王晶晶自來熟小天才,很快便強行和她熟絡(luò)了起來 祝大美女,你都這么瘦了,必須得吃飯吖,別餓病了。 一會擔(dān)演盡職小保姆。 祝小眠,我們來練練英語口語。一會扮演積極互助的partner。 這會她又做起了故作神秘的八卦長舌女, 眠眠,記得我們上次一起要去看的那個江譯嗎?聽說他們家被喀嚓了,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頗有說書人的架勢。江譯被他家提前送了出去,如今應(yīng)該得呆在美利堅自力更生了吧。B大也不讀了。 哎,以后咱京都高校里,可少了一個天才大帥哥呀??上У暮?,可惜的很她無不惋惜地說。 祝眠聽見這個久而未聞的名字,仿佛記憶飄向了窗外紛飛的雪中,透著沁人的涼。 我不太記得了。祝眠手中的筆只停了一瞬,又開始默寫起來。 哎呀,就是那個數(shù)理天才,競賽營第一呀。記性這么差,你是怎么語文滿分的。王晶晶伸出纖纖玉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哎,聽我那發(fā),本來和他住一個大院的。如今人去樓空,凄慘的很。 哦,是嗎。她淡淡地回道,不再言語。 仿佛一條線拉出了兩端,從此各奔東西,再無交集。 B大人文營是中文系主辦,只考語文。獲得A 評級的營員將會獲得人文學(xué)科的最高降分優(yōu)惠,相當(dāng)于半只腳跨進B大門檻。 祝眠非常輕松地拿到了這個名額,回家和母親交了差。 當(dāng)她母親知道這瞞天過海,暗度陳倉的加分真相時,離高考已不到三個月。 祝眠母親面色鐵青,第一次扇了她一巴掌 你罔顧我對你的心血,罔顧你爸爸的期望,我沒想到我會生出這么叛逆的女兒。 祝眠一語未發(fā),任小臉紅腫,承受著母親的不甘和憤怒。 你只有高考最后一次機會。給我裸分上.不管是B大還是 Q大,你必須上物理系。否則我不會為你讀大學(xué)出一分錢。這是她最后的殺手锏。 高考如期而至,她記得結(jié)束鈴聲響起的那日,微風(fēng)和煦,暖陽芳菲。 她沒有任何的畏懼遺憾,反而對未來充滿了無限的期待。那是真正意義上的自由的鈴聲。 06年9月,她在昔日革命戰(zhàn)友王晶晶的陪伴下,走進B大中文系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