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賞花宴上
第六十五章 賞花宴上
內(nèi)閣原是魏太祖用以分擔案牘勞形的工具,真正講起來它其實只有整理奏章、提出意見的職能,所有的權(quán)力還是緊握在皇帝手里。但在文人們的不斷努力下經(jīng)過了幾代皇帝的變遷還是不可避免地成為了朝堂上的實權(quán)部門。 文人要什么?還是寒門子弟的時候他們想要金榜題名、登科奏對。但當他們真的步入了大魏的權(quán)力中心之后,他們內(nèi)心的貪婪就抑制不住地瘋狂生長他們想要和皇帝平起平坐,想要實現(xiàn)心目中的士大夫與皇帝平分天下,那所謂垂拱而治的盛況。在他們的構(gòu)想里,皇帝不需要掌控國家的實權(quán),他只需要當一尊精致無比的塑像,所有的朝中事宜由他們代為完成即可。 這些年來內(nèi)閣在全國各地設(shè)立學院,教習是假,傳播自己的理念是真。教授們講習之時常常罷課不上轉(zhuǎn)而諷議朝政,裁量人物。那些受教的學生進入官場后常因此由抱團取暖,漸漸形成了一個十分龐大的在野集團,被稱為內(nèi)閣黨。毫不夸張的說,天下文人共十斗,內(nèi)閣黨獨占八斗! 魏乾帝上位之后,內(nèi)閣一脈自認為主弱臣強,已經(jīng)到了發(fā)難的大好時機。于是這兩年廣織黨羽,想要架空皇權(quán)的動作不是一天兩天了。 現(xiàn)在被皇上一針見血地戳穿,幾個年過半百的閣老也不由得老臉一紅,只低頭訕笑并不作聲。 他們倒也不怕這個兒皇帝會對他們怎么樣。 這一來魏乾帝本就是作著一個傀儡皇帝上位的。只是當年的那群人和先皇之間都得你死我活,結(jié)果讓這個毛頭小子撿了便宜。他一個旁系子弟,在朝中沒有任何勢力就坐上那龍椅,是必須要靠他們這幫老臣輔佐的。不然這個皇位可是坐不穩(wěn)的。 這二來嘛,鎮(zhèn)北侯那個殺神馬上就有回京了。他們和皇上其實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誰也跑不掉。 果然,魏乾帝勉強壓下怒氣后也知現(xiàn)在不是發(fā)作的時候,便生硬地問道,不知各位肱股之臣可有什么高見啊? 魏乾帝還特意在肱股之臣四字上加重語氣。鐘額一聽就知道皇上對內(nèi)閣壓制皇權(quán)已經(jīng)非常不滿,連忙抖抖袖子,站出列,道,皇上息怒。那鎮(zhèn)北侯不過是一介武夫,不足掛齒。輪行兵打仗天下自然無人可擋,可進了京城,就得按京城的規(guī)矩來。由不得一個武夫放肆! 又一閣老裘鵬海附和道,鐘老所言極是。百載皇室威嚴豈容一介武夫挑釁。還請皇上放心。臣等食大魏俸祿,自當忠君之事,必為肝腦涂地,在所不惜!說話間還有幾滴熱淚從眼眶中流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一個愛國忠君的棟梁之才。 魏乾帝心道和這些官場上的老油條說話就是無趣,說了半天好像說了很多,但其實全是無比正確的廢話。一條建設(shè)性的意見都沒有。不過他也不急,反正自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算鎮(zhèn)北侯真的造反,那也是要自己禪讓退位才行。自己也是性命無憂。大不了做一個胸無大志的太上皇,至少比從前的日子好上無數(shù)倍了。 只是 他的眼里忽然又浮現(xiàn)出了那個女子的身影。那眉目流轉(zhuǎn)間顧盼生輝的撩人神情,那嬌嫩綽約的葳蕤體態(tài),都不由得讓他的心口一痛,連那些閣老們在說些什么都聽不清楚了。 魏乾帝和閣老們怎么商議對策暫且不表,在御花園處興辦了一場賞花宴。 說是賞花宴,不過是些妃嬪在自家宮里久住乏味了,找些姐妹說說話。賞花不過是個由頭而已。春天可以賞看迎春花,夏天可以品味荷花,秋天可以觀賞海棠花,冬天可以欣賞梅花。總是在皇宮里,歲歲月月都是可以辦這賞花宴的。 清越高雅的琴音像潺潺的山澗溪水一樣流淌,不少身姿苗條的宮婢提著花籃在妃子們的座位之中穿梭。 每個宮婢的花籃里都放著剛剛采摘的各類花朵。她們和著樂師的琴音不停地在妃嬪的面前放在花枝,一曲樂止后每個妃嬪都要以面前擺放最多的花枝為名作詩。沒過一曲,便作一輪詩。如此往復不已。 先前的賞花宴多是單調(diào)的看看花,再和相熟的姐妹們說說話也便過去了。今日這一做法還是太后提出來的,因為過于新奇,不少妃子還對此感到新奇。 琵琶聲漸行漸弱,待完全息音后。太后笑著對許貴妃說道,今日皇后因病臥床乾寧宮,這里品位最高的當屬許meimei了,許meimei可作出來了么? 許貴妃看著太后明媚的臉龐心里暗道,秀jiejie就會捉弄人,明知道我從小舞槍弄棒的,哪來做得來什么詩。好在昨日jiejie就告訴我今天要念的詩,不然豈不是讓這些鶯鶯燕燕的小女子看了笑話? 她無視掉百花叢中那些若有若無的戲謔眼神,看到面前的花枝最多的是和太后昨日所說無誤這才寬下心來,清清嗓子,中氣十足地說道,回太后的話。臣妾理應(yīng)以桃花為名作詩。現(xiàn)在已作出一詩。 許貴妃正襟危坐,一本正經(jīng)地背道,山桃紅花滿上頭,蜀江春水拍山流?;t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 太后看見許貴妃板著臉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有些好笑,但還是拿著太后威嚴笑道,許貴妃這首詩作得不錯。只是這凄涼哀怨的意境與這眼前美景不甚相符。不過念在meimei學習作詩不久,也能作賞。 她是將門虎女,幼時又怎么會學閨閣小姐的琴棋書畫。作出的詩若真是意境相襯、對仗工整,那才會叫別人奇怪呢。 大家都是為了閑情雅致而來,所謂的賞也不過是清茶與酸梅茶之分。太后身旁的任月端了一盞清茶下來。許貴妃妙目盈盈看著太后,只覺得清茶入喉好似泉水沁入到了四肢百骸,全身每個毛孔都舒爽得張開,心都快要甜透了。 按品位往下走,第二個是四妃中的良妃。她臉似鵝蛋,未施太多粉黛,兩頰暈紅,容貌清麗。是男人很喜歡的那種賢妻良母類型的女子。 良妃在面前的梅花只停留了半晌,便恭敬道,臣妾已有一詩。竹影和詩瘦,梅花入夢香。可憐今夜月,不肯下西廂。 情在景中、景在情中,情景混融。不錯,良妃不愧為大學士宋宏毅之女,可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