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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朝日奈蜜生打開鞋櫃,抽出被兩三封信和紙條蓋住的室內鞋。 還有一些被赤司拿走了。幾天前,他從學生會辦公室上鎖的櫃子取出一個紙袋,裡面裝滿了屬名給她的信。他不提自己擅自取走它們的事,只問她是否想要看一看內容。她搖頭。他帶她到焚化爐邊,一面看火焰吞噬紙張,一面接吻。他見縫插針的技巧進步飛速。 意料之外的告白讓蜜生驚喜,赤司想公開的半強迫舉止,倒是沒有對蜜生的內心造成波瀾。 她什麼也沒想, 像個提早收到聖誕禮物的天真小孩子。她知道會有這麼一個禮物赤司征十郎遲早會放進她手裡,儘管它猝不及防地來了,從天上掉下來,不過她恰好往旁邊走了一步,毫髮無傷,於是無憂無慮地打開提早降臨的驚喜,沒有把它差點打破她的頭這件事放在心上。 媽媽說過,那是「利息」只要受到喜愛,就永遠躲不開。「利息」在蜜生眼中,是和「我叫做朝日奈蜜生」同等級的基本認知,連思考的步驟都省去,像地基一樣,存在於她的腦海深處。避開「利息」的行動準則同樣印刻在她的身體,一察覺到威脅,就會自動做出反應。 蜜生用背著琴盒那一側的手夾著信,走向教室。 「小蜜!小蜜!」後方有人喊她。 轉過身去,黃瀨涼太陽光下的臉朝氣蓬勃,閃閃發(fā)亮,和這個昏昏欲睡的早晨格格不入。 「早安!」 「早?!姑凵臀叶嗔?。她是一天不睡滿十個小時,很難滿足的類型。 「差點就睡過頭啦,明明鬧鐘調到最大聲,怎麼會沒有聽見呢?看到時間我整個人都嚇得徹底清醒了。哎,還以為今天是倒楣的一天,沒想到竟然遇到小蜜,這不是超級幸運的嘛!」 「嗯嗯,恭喜你?!?/br> 黃瀨涼太說著話,不忘俐落地單手換鞋,順便將鞋櫃中不屬於他的東西抓在手裡。泛著淡淡香氣的平整信封,留下了無法恢復的摺痕。 他注意到女孩子拿著同樣的東西。 「小赤司真是的,還不是讓人鑽了漏洞。我來幫妳處理吧?」髮絲的金色彷彿在空氣裡躍動的少年滿臉笑意,掌心向上攤開,像在索要糖果。 「好過份哦,涼太。」蜜生說。 「欸」黃瀨歪頭,「妳也這麼覺得吧?根本不熟的人,因為外表或成就擅自崇拜、墜入愛河,寫得多麼深情的樣子,結果連話都沒有說過,單方面想像我們是多麼完美的人,稍微有一點出入還會自顧自地失望透頂」 飛快地瞥了一眼女孩子的手,趁她聽自己說話的時候,一把搶走那些信。 「嗯,這麼做就沒問題了!是我搶走的,所以要怪只能怪我啦!」 黃瀨涼太像玩撲克牌一樣,把兩疊信互相洗牌,然後才丟進垃圾桶。 「真過份啊?!姑凵?。黃瀨感覺有什麼從眼睛流到心臟,心臟不受控制地砰砰作響。 他暈呼呼地挨近她,頭髮被溫柔地梳理了。 「嘿嘿?!?/br> 「快打鐘了,笨蛋。」 「哦喔!」黃瀨涼太像剛洗完澡的大型犬瘋狂甩頭,「對了!今天中午和我一起吃飯吧?沒有籃球部和小武內,好不好?小武內在的時候,我都不敢問。」 「三人一起不好嗎?」 「嗚,小蜜一定沒有見識過小武內看我的眼神,超級嫌棄所以,好嘛、好嘛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那不行喔,我們說好今天要交換便當的?!姑凵f,「我要進教室了?!?/br> 女孩子碰了一下他的手臂作為安慰和告別,轉身離開。 啊啊,早知道再撐一下,穿夏季制服來就好了。黃瀨苦惱地想。 他抬起袖子,輕輕聞了聞,邁著輕快的腳步往反方向走。他們的教室分別處於入口的不同邊。 雖然根本沒有味道,但還是回去就把這件外套掛起來吧! 鐘聲剛好響起,三年七班的同學們習以為常地看朝日奈蜜生瞇著眼進門。 對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來說,主動向不熟的異性問候和直接承認自己的心思沒有兩樣。但是女生們對她晚到的善意取笑和她溫順可愛的反應給了他們勇氣,不敢和她搭話、不曉得說什麼的人,迫不及待加入了這個場合,大肆起鬨。 「今天也太晚了吧!」 「閉著眼睛走路,了不起的朝日奈?!?/br> 「不要再睡了,妳是睡美人嗎?」 「再睡下去,會變成豬的喔!」 「不會是,和赤司哈哈?」 凝固的空氣以其為中心,漸漸向外擴散。 有人推了那自以為幽默的男生一把。他本要閉嘴了,被這麼一推,反而惱羞成怒,「誰不是這樣想的?沒有吧?」 「嗤?!共粫缘脧哪难e發(fā)出的不屑聲音。 男生生氣地尋找,看到了什麼,身體一僵,額際冒起冷汗。 朝日奈蜜生托著下巴打盹,可能什麼都沒聽見,同時開口的人太多,他一個人的音量並不張揚。 周圍責備的目光像雨點輕飄飄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癢。他本來就不是受歡迎的人。 這些都沒什麼。 那名削瘦女孩子才是重點。武內枝海伸出食指,朝他點了點。 他終於遲來地記起狐朋狗友們聊天時提起的傳聞。 「長得還行,但是性格像石頭一樣無趣,身材也很平,完全不行嘛不過,上次那個偷朝日奈運動褲的人退學後不是出意外進了醫(yī)院嗎?有傳聞說是她弄的。哈哈,那兩隻一折就斷的手能做什麼?還不如說她在床上很潑辣。」 「中村同學,請你向朝日奈同學道歉?!勾嬖诟邢”。瑸榱瞬粐樀絼e人很少在班上說話的黑子哲也說道。他坐在中村後面,將中村蒼白的臉和汗水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需要,黑子會主動送他去保健室,但在那之前,還是女孩子的名譽比較重要。 中村此刻連回頭瞪他一眼都做不到,恨不得把自己埋進抽屜。 「哦?今天那麼安靜啊,不錯嘛?!拱鄬煹淖撁乐袛嗔私淌椅⒚畹臍夥?,「大家打起精神來,好好聽我說啊。關於之後的三方會談」 導師時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