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道歉與道謝
第五十一章 道歉與道謝
蕭采芝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中午了,她伸個懶腰,感覺渾身酸軟。隨意向下瞥了一眼,頓時臊紅著臉沒眼看,趕緊督促自己起床。雖說昨晚洗了一遍,但身上還是有些黏膩之感,欲好好重新清洗一番。 經(jīng)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丫鬟們早已不怕和善的七王妃了,捉迷藏也敢大著膽子贏過她。服侍她洗漱時,看到白皙嬌體上遍布愛痕,紛紛贊起七王妃的曼妙身段來,勾得向來清冷的殿下也把持不住,要得這般熱情。 換做以前,蕭采芝會心慌意亂的反駁,這次心底竟有些甜蜜羞澀。故作惱怒的哼了一聲,把臉埋入水里,憋了好長的氣。 蕭采芝待一切收拾妥當,喚起無意的名字來。 每當無意出現(xiàn),蕭采芝都忍不住懷疑起自己曾經(jīng)能張目對日的視力,連人從哪里冒出來的都看不清,他就已經(jīng)飛身到了面前,眼前陽光瞬時被遮擋出一大片黑影。 無意沖蕭采芝行了個禮。 蕭采芝連忙擺手:不必拘束。托你的福,我才能與七殿下和好。 無意默不作聲。他一大早就知道了,畢竟能讓七殿下一起床,就給王府所有下人漲兩成月例的喜事還是頭一次。 無意抬起頭,卻見七王妃瑩潤的耳垂微腫,脖頸處隱秘的藏著一枚曖昧吻痕,可見昨晚激烈戰(zhàn)況。他腦中不合時宜的回想起那日假山下,她一雙玉腿盤于男人腰際,雪臀沉至谷底時,微蹙的眉眼含羞帶臊,卻滿臉沉溺春情的媚態(tài)。不知昨晚是否也是 無意欲言又止,低聲道:還有一事,王妃切莫說漏了嘴。 王妃與季公子假山私會,我確實與七殿下說了,但并未全將丑事抖摟出去,他俊顏緊繃,語氣含混不清,無意只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王妃請好自為之。 蕭采芝愣愣看他,好半天才意會。原來無意已暗中替她隱瞞了親熱之事,蕭采芝想起第二日即墨清強硬要她的神情,沒想過只說了私會就讓他如此失控。 蕭采芝嘆了口氣,深感前路道阻且長,跟無意道了句謝。 我也有一事,蕭采芝盯著無意,你也知道七殿下的脾氣,總把我丟在府內(nèi)不許出門。你可否帶我偷偷去見翰林? 無意愣住了。他完全沒料到七王妃剛和殿下和好,他告誡的話猶有余音,結(jié)果她張口第一件事竟又揚言去偷男人? 七王妃省親那日,無意趕到時,只見杭延離開的馬車絕塵而去,揚起一片沙土,心情簡直比目睹自己妻子偷人還復雜些。 蓋因他的主子七殿下,可是他連想象都覺得褻瀆的人。竟會看上這樣的女子,雖說為人不壞性格可親,喘息聲還算甜膩,腰肢也確實扭得有幾分風情 無意在心里給了自己重重一拳。 不可,他寒眸漸冷,瞪得蕭采芝打了個寒顫,七王妃請自重。 你放心,蕭采芝大概猜到他誤解了什么,盡管對此也無話可辨,只好盡力解釋道,我只是想去勸他莫要與你主子作對,無論誰有危險,我都不想。 蕭采芝盯著無意臉上的動搖,相信他會理解自己的。 無意暗中告密,她意圖私會杭延,狀似違意,但目的都是為即墨清好。 一路上,她不斷問起即墨清的事,無意并不多說,蕭采芝問一句,他便用最簡短的詞句答一句。 蕭采芝從無意的只言片語中管中窺豹,才知道即墨清所中的毒極為狠辣,毒性極強,從雙腳開始發(fā)青,再往身上蔓延,烏青處起初只是麻痹,發(fā)作時劇痛難忍,拖到后面顏色漸深,反倒不再發(fā)作,失去知覺,直至整個人全身呈烏黑色,動彈不得。剛中毒時,即墨清不過總角(總角:8-13歲男孩),雙腿徹底癱瘓之后,性情大變。 更多的話無意不愿說,蕭采芝不便細問,自個沉默起來,思索怎么跟杭延開口。 好不容易見了杭延,卻更難以啟齒。 每次蕭采芝遇到難事,都是第一個和杭延商量,以前難以抉擇時是,被發(fā)現(xiàn)女扮男裝是,就連現(xiàn)在,也下意識的找他。她自慚的低著頭,她總是過于依賴杭延,他也由著她任性,從不對她說任何重話。 蕭采芝與杭延聊了幾句,卻始終無法切入主題。 只是蕭采芝并不是會藏心事的主,話語中時而停頓,惴惴不安的絞著手指。杭延一眼便看出了她的為難:采芝,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說。 蕭采芝鴉睫翕合,逼著自己一字一句往外蹦:可不可以別再對付即墨清? 一言既出,無地自容的盯著地面。明明杭季兩人都是為了她才做這些,但她卻說出這種話,倒顯得人家是迫害自己夫君的壞人似的,將兩人一片赤誠置之不理。 看來,他對你不錯。 蕭采芝沒臉看他,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應答。卻聽到杭延長舒了口氣, 那我便放心了。 蕭采芝愣住,抬眼便撞進那雙脈脈的眼眸,他的目光柔情似水,似有千言萬語,看得她眼眶發(fā)酸。她見杭延這般,還不如被他打一頓來得舒坦,總好過滿腹內(nèi)疚。 你、不生我氣嗎? 氣、當然氣,杭延拉住她一雙纖手,確認似的握緊,但他要是讓你受委屈,我豈不更氣?那時聽尋風說你狀態(tài)不對,我都快氣瘋了,氣他強娶卻不懂珍惜,更氣自己能力有限只能眼睜睜看你受苦??偹悖娔氵€為七殿下說話,說明他總算沒虧待你,我多少放下心來。 蕭采芝不吭聲,杭延的情意重逾千鈞,沉甸甸的壓在她心頭。她只嘆自己這般花心,如何對得起他一片深情?以前他們?nèi)送尥瑢W,彼此感情深厚還說得過去,現(xiàn)在加上即墨清,她既無法割舍,又難以啟齒。 蕭采芝只能回握住杭延的手,他的手掌依然粗糙,卻教人安心,只是剛一觸到手腕,他便顯得有些僵硬,緊接著面容平靜的縮回手。 怎么? 蕭采芝察覺到一絲異樣,忙拉著杭延,不讓他動。他見躲不過,干脆揭開袖子,露出小臂上纏繞的繃帶,安慰的笑了笑, 只是燙傷。 蕭采芝不疑有他,心疼的捧起:你要小心點呀,傷多久了? 快好了,杭延收回手臂,證明似的動了動手腕,你看。 嚇得蕭采芝連忙阻止了他。杭延一笑,喚來書童,準備筆墨紙硯,在上面寫了幾個字,隨即囑咐蕭采芝定要收好,除了七殿下,切忌給他人看去。 蕭采芝道謝之余,又吸了吸鼻子、澀著聲說了句對不起,才慎之又慎的收了起來。 杭延瞧見她愧疚的神色,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異樣。不知怎的,杭延憶起他們一起郊游時,蕭采芝紅著臉別扭的托他交還手絹,也想起即墨清見來人是他,唇角笑意凝固的表情。不過,只是那時他心無旁騖,從未多想。 現(xiàn)在細細想來,原來即墨清早已對蕭采芝有意。 蕭采芝與杭延又敘了會兒舊,只是無意冒險帶她出門,她不便多聊,就匆匆離開。杭延佇立門口,遙望她離去的倩影,久久不肯回去。 忍不住幽幽嘆氣,再一次相會,不知幾時。 待蕭采芝放心回到府中,卻見即墨清已搖著折扇,悠哉地候著了,她與無意被逮個現(xiàn)行,她眼見自己害無意領(lǐng)了責罰,于心有愧,忙將原委和盤托出,并佐證的交出信紙。 即墨清接過信紙,卻并不展開,側(cè)著頭將其置于火燭上,火苗飛快的躥了起來,把信紙燃成灰燼,只余裊裊白煙。 他溫和的笑了笑,末了還要再補上一刀:多謝娘子一番心意。 蕭采芝氣結(jié),半句話也說不出。她憂心即墨清才出的門,到頭來反倒成了她的不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只感覺這人生來就是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