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古代對蔑視皇族的懲罰,有斬首、凌遲、腰斬……若真深究一下,怕是十八層地獄都得走一遭。既然何之鯉是元首,那么就相當(dāng)于皇帝,何晗羿身為少首,自然也是太子。就算她再閉塞,每日播放的聯(lián)合新聞中也經(jīng)常出現(xiàn)少首那矜貴優(yōu)雅的身姿,硬生生抗住了無打光無P圖的相機。她揮了少首一耳光,判的就是極刑。一瞬間簇簇的腦袋里閃過了各種血淋淋的酷刑,把她剝皮拆骨都算輕的。眼前的男人雖然一身暗綠的軍裝,和軍營里的普通列兵一模一樣,可是與生俱來的貴氣,掩都掩不住。 被他一雙澄亮的鳳眼直盯盯地看著,簇簇很沒骨氣地慫了。 眼前的美人,表情從生氣變成了震驚,又變成了悲戚,精彩程度如同變臉,紅艷艷的小嘴微張著,整個人茫然又無辜,艷魂歸位后還心有余悸。 何晗羿同樣也在看她。她真人比錄像上更好看,也更真實。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油然生出一股熟悉感,就好像他生來就認(rèn)識她一般。 簇簇顫巍巍地把手放在腦袋邊上,居然還給少首行了個軍禮,模樣有點傻氣,“我是來中都調(diào)研的音樂老師,昨天無緣無故被綁來的……那人熟悉澄海軍事部署,還望少首明查……多有冒犯之處,我甘愿受罰?!睌鄶嗬m(xù)續(xù)說明了她的情況,又慌忙從襯衣胸前的口袋里摸出身份證件給他看。簇簇知道,人認(rèn)錯的態(tài)度一定要誠懇,坦白從寬。 盛非原來的打算是讓人發(fā)現(xiàn)元鶴書私藏女人。軍營里私藏他人可是重罪,再加個人作風(fēng)混亂這一條,嚴(yán)重的可以直接捋掉他的政委職位。現(xiàn)在變成了少首的車,罪名可就說不清了。 少首最近經(jīng)歷了多少明槍暗箭,頂上有三個哥哥虎視眈眈,外面多少人等著看他的笑話。古時候有九龍奪嫡,現(xiàn)在他三個哥哥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的政績平平無奇,個人生活上也不如少首克制謹(jǐn)慎,少首上臺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開始了大刀闊斧的官籍改革,從先前的追討藏款到如今的軍演,一下子不知道動了多少老牌貴族的蛋糕。后來少首追查簇簇的事陰差陽錯發(fā)現(xiàn)了盛非竟然是他二哥的人,又是一番龍爭虎斗,當(dāng)然這是后話,暫時不表。 簇簇說完,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少首邊上的三個大兵,一個笑的燦爛露出大白牙,一個狐貍似的若有所思地打量她,一個面無表情黑的和煤炭一樣。心里分別給他們起了代號:大傻,狐貍,黑炭。 她可是黎冬伊的女兒,先前還請了領(lǐng)域里的專家剖析過視頻里她和她父親的談話,黎冬伊不愧是頂級老狐貍,唯一一次和女兒敘家常也半點提示都不給,滴水不漏。黎冬伊的女兒,如果她知道她爸爸是元首親自下令扣押的,準(zhǔn)會毛(惱火)起來?,F(xiàn)在不管做什么,最好能安撫她從她嘴里套出話來,他們仨頭一次想到一塊去了。 “米達佩,你去開車?!鄙偈渍f話了,那個黑炭一樣的男人去了駕駛座。軍用運輸車很快啟動,沿路的警報聲刺耳異常。 “你們,有沒有通訊器……”簇簇低低地問。她不知道少首的態(tài)度,倒是旁邊的大傻一副色迷心竅的模樣,“老師,你還會使軍營里通訊器?學(xué)過的呀……” “我家的人有當(dāng)兵的,教過我?!焙螘r見過簇簇如此乖巧又低順的模樣。 “你的情況我都了解了,”少首開口,簇簇注意到他的耳朵上居然還有一個耳洞,戴著半截黑色的耳釘,他取出別在腰間的通訊器遞給她,簇簇能感覺到他低低的性感的聲音,就好像是湊到她耳邊說的,“要接誰的號?” 每個軍官都有自己的代號,軍中對手機管制很嚴(yán)格,基本上都是用軍用無線設(shè)備聯(lián)系。 簇簇沒有接,而是轉(zhuǎn)過去問露出一口白牙的大傻,“能借你的給我嗎?”簇簇也不是傻子,少首那個級別的通訊器,光是接收到他的訊息就已經(jīng)很驚悚了。 成諭看到她居然拒絕了少首選了他,心花怒放,急忙把通訊器遞給她,看到簇簇露出還有兩道深深紅痕的手腕,又是心疼,“老師,你的腕子都被勒紅了,抹點藥油吧……” 簇簇謹(jǐn)慎地接過,按下了爛熟于心的代號,當(dāng)韓準(zhǔn)的聲音響起的時候,簇簇居然有一瞬間落淚的沖動,“韓準(zhǔn)!” 韓準(zhǔn)也是心急如焚,幾乎一整夜沒合眼,他沒等到簇簇回家,她的手機被人撿到,就在離會議廳不遠的地方。韓準(zhǔn)趕緊調(diào)了監(jiān)控,那輛車一看就是經(jīng)過處理,監(jiān)控死角剛好是車牌的位置,又是軍用吉普,這種車可不是日常多見的車。連夜去總參找資料,篩選到最后終于定位到了澄海軍區(qū)。他也要出席澄海軍演,沒有和總參的人一起走,晚上十二點獨自一人提前驅(qū)車前往澄海軍區(qū),開了五六個小時才趕到。 十二點開幕式開始,韓準(zhǔn)也煎熬了六個小時。思念擔(dān)憂就像繩子一樣緊緊縛住他的心臟,直到他接到內(nèi)線通訊,簇簇那一聲“韓準(zhǔn)”,才把他的靈魂牽回來。 “韓準(zhǔn)!你可以定位到這個通訊器的位置嗎……”她就像一只慌張的小獸,抱住了熟悉的事物死死不撒手,又在少首面前,不敢一吐為快,半含半露的模樣讓人心都揪起來了。 成諭覺得自己想錯了,這個寶貝嬌嬌,她的羞,她的嬌,她的怯全都只在另一個男人面前展露出來。她把通訊器遞還給他,露出溫柔卻帶有歉意的笑容。成諭自己沒能套出她的話,反而快被她套進去了。裴擎也露出了然的笑,原來傳言不虛,這姑娘真的有本事,韓準(zhǔn)可是她的大伯,看來她真的有半個蘊州的裙下之臣。 少首呢,少首正一臉幽深,猜不透他的想法喏。 韓準(zhǔn)抱著簇簇,輕輕放在觀看軍演的展臺座椅上。韓準(zhǔn)一路沒有說話,路上不停地貼貼她的額頭。簇簇腳上是一雙綁帶鞋,此時綁帶早就松的散落下來。他看到綁帶散開,就這么直直地單膝跪了下來為她系鞋帶。 他系的很慢,也很仔細,簇簇感到看臺上所有的目光都朝她襲來,害羞的不行,紅著臉想把腳從他的手里抽出來,韓準(zhǔn)卻緊緊地握住她的腳踝,不給她逃開。 “韓準(zhǔn),有人看呢……” 眾目睽睽下,上方的少首,一眾的官員,軍人,外國的嘉賓,其中還有元瑞麟,元鶴書,樓奚昭和樓奚遙,不知多少雙眼睛,更別提無數(shù)正在記錄軍演直播的攝像機。 韓準(zhǔn)沉默,仔細地打好了最后一個結(jié),捧著她的腳,隔著綁帶,俯身輕吻了一下她的小腿,然后朝著她笑了,那是簇簇看到過的,韓準(zhǔn)最溫柔,也最溫暖的笑容。 男人笑的溫柔,女人羞紅著臉,兩人又是高顏值,看起來就像沉浸在幸福里的新婚夫婦一樣,畫面和諧極了。 韓準(zhǔn)知道簇簇勾人,總有男人不自覺誤入她的溫柔繭里,那又怎樣,如今她衣食住行都離不開他,習(xí)慣也是互相的,他深入骨髓,她又何嘗不是,風(fēng)箏的線永遠在他手中,而他們連讓她交出真心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