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
前夜
惠,東西拿好了嗎?晴一已經在門外等你了喔! 馬上下來了,很快就好。 和泉惠簡單地確認了一下包里的物品,拉上拉鏈快速走下樓。門外等著的是她的青梅竹馬,長野晴一。十幾年如一日,長野晴一都是這樣來載她一起上學的。 和泉惠側過身體往自行車后座上一坐,長野晴一回頭確認她已經坐好了,手也已經攬住他的腰,就往外一蹬出發(fā)去學校了。 從小兩個人就住在兩隔壁,町里又是小地方,與其說是青梅竹馬,大家都已經習慣他們兩個人一起行動了。雖然男的清秀,女的漂亮,但作為打趣的話頭來說,早就過時了。 長野晴一的個子在學校算比較高的了,一直頂著一頭比寸頭稍微長那么點的發(fā)型,雖然長得很俊秀,但是萬古不變的死板表情和沉默寡言的性格已經足以將其他女孩子的小心思逼退了。而和泉惠,比起溫柔的大和撫子,不如說是冷淡更合適,雖然也會適時地掛起微笑,但從里到外都透出一股冷淡的氣息,拒人于千里之外。 因而町里的大家更傾向于把他們當成一對漂亮但不受歡迎的兄妹,而不是曖昧的青梅竹馬,畢竟面對這樣的兩張散發(fā)冷氣的臉,打趣的話只會在嘴里剎車,根本吐不出來。 入夏的天熱得很快,剛升學到高中沒幾個月就換上夏服了。誠修的制服是西式的,夏天不必穿西服外套,倒也沒那么難過。但對于女孩子來說,襯衫還是要塞進裙子里才好看,不像男孩子那樣可以放在外面。 果然還是沒有水手服來得涼快啊... 和泉惠默默感嘆道。 正想得出神,和泉惠的注意力又跑到了手下緊實的肌rou上了。長野晴一一直是劍道社的王牌,從小到大都活躍在各項劍道比賽中,如今升入高中,又是誠修劍道社的新秀了。也多虧他常年的勤懇練習,才能練成這一身精壯的肌rou。雖然不是那種大塊頭的身形,卻充滿爆發(fā)力。 長野晴一背上的衣服已經微微滲濕,和泉惠不由得目不轉睛地盯起了他的背,又開始神游天外。 雖然他們認識了十幾年,但最近的關系反而好像不像以前一樣自然了,是為什么呢?是因為升學了之后,兩個人第一次不在同一個班嗎? 可惜還沒等和泉惠想出結果,車就騎到校門外了。和泉惠收起那一副呆愣的表情,跳下自行車,恢復成她一向的樣子往校內走去。 如往常一樣笑著和熟識的人打完招呼,和泉惠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掏出橡皮筋將齊肩短發(fā)扎了起來。短發(fā)比長發(fā)涼快不錯,但在夏天還是無法在悶汗下幸免。 在掏出書本的時候,和泉惠快速地往隔了兩排的右邊位置掃了一眼。 那家伙今天還會維持遲到記錄的吧...? 那個位置坐的是刈谷侓,和名字的印象完全不一樣,并不是個乖學生。那標志性的絕對超過標準的頭發(fā)長度和一串串的耳釘,看起來完全就是個不良學生的樣子,整個一年級只有他的打扮最突出。雖然臉蛋長得不錯,腦袋也很聰明,但就是不喜歡乖乖聽話。這一點倒是挺招小女生喜歡的,甚至聽說已經有一些差不多類型的前輩搭訕過他了,結果怎么樣就不知道了??偟膩碚f,還是一個面惡心善的家伙。 果然,在上課十分鐘之后,這位名人才遲遲推開門,然而這次他的造型比之前還要不老實。 只見刈谷侓頂著一頭漂得干干凈凈的白頭發(fā),雖然亂得像鳥窩一樣,但還是看得出稍微修剪了一下,可惜那并不妨礙顏色本身給教室里所有人帶來的震撼。 抱歉,遲到了。 話是這么說,當事人卻一點都不像是抱歉的樣子,打了個哈欠之后還向臺上的班級擔任真島老師拋去了wink,那調皮的笑容任哪位老師看了不血壓上升。 終于在沉默了半分鐘之后,真島老師合上了那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的嘴巴,從震撼中反應了過來,暴怒道:刈谷??!下課給我到辦公室里來??! 嗚哇...真的假的這顏色... 白色也太明顯了吧? 哈哈哈哈,刈谷這次肯定要被罵慘了! 刈谷侓慢悠悠地走到座位上的同時,1組的同學已經沒忍住開始小聲交流意見了,和泉惠表情只是變化了一瞬,又低頭看起了課本。 她沒看到的是,刈谷往她的方向瞟了一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和泉惠并不是沒有想法,只是她習慣于在心里自言自語了,在看課本的這時候就已經在心里笑翻天了。 笨蛋!今天是周五,哪有周一出現(xiàn)的震撼力強??! 和泉惠沒忍住搖了搖頭。他不會是沒想過今天染了出現(xiàn),會被勒令在周末染回去吧?周一上學之前染,好歹還能留一個星期。這倒是像第一次搗蛋沒有經驗的小孩一樣,還有一點可愛呢。 熬過一個早上,終于到了午飯時間,和泉惠拿起便當就往庭院里走。除非有別的事情,不然她都是和晴一一起吃的。在樹下的長椅吃午飯,總好過叛逆地跑到天臺,在正午的太陽下吃午飯好,雖然有陰影覆蓋的地方,但好歹是曬了一早上的地板,坐下去還是很燙屁股的。 隨便選了一個長椅坐下,和泉惠就開始四處張望,直到不遠處出現(xiàn)長野晴一的身影,才舉起手朝他揮了揮。長野晴一瞇了瞇細長的眼睛,確定那是和泉惠后,就徑直朝她走去。 長野晴一在和泉惠身邊坐下,不過半個人的距離,和泉惠卻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皂角味。雖然他一定也出汗了,但汗味很淡,總是會被衣服洗滌后的味道蓋過去。 長野晴一的便當盒布是濃紺色的,上面是穩(wěn)重的竹子暗紋,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沉穩(wěn)。和泉惠的雖然也是藍色系的布,卻是淺淡的、微微泛綠的水藍色,看著就是很清涼的顏色。兩家人的關系好,兩位mama也經常一起購物,因此兩個人的用具總是相似的風格。 惠。 嗯? 長野晴一停下手中的筷子,突然出聲,但眼睛卻沒有看向和泉惠。這樣有些親密的稱呼,和泉惠已經習以為常了,并沒有覺得長野晴一要說什么大事情,因而繼續(xù)往嘴里塞東西。 晚上來我家? 可以喔。 反正就在隔壁,方便的很。 我放學之后有訓練,你就不用等我了。 知道了,那就晚飯之后見吧。 嗯。 雖然這樣的對話已經重復過很多次了,但不知為何,和泉惠第一次感覺長野晴一似乎還有別的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