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的傷
第十五章 你的傷
15 這一夜兩人都睡得很香甜,常清羽窩在舒同的懷里,難得感覺到了安穩(wěn)。 第二天是去集市的行程,舒同依舊和導游打了招呼,兩個人單獨行動,晚上再去酒店會合。 她們從集市里逛了一圈,買了些當?shù)氐奶禺a(chǎn)準備帶回家送朋友,然后去了當?shù)氐木瓢山?,也算是異地考察市場?/br> 剛到酒吧街,還沒等找到想進的酒吧,變故突生,一輛破舊的面包車忽然停在路邊,下來三五個黑衣男子將她們二人圍住,紛紛從腰后掏出了甩棍。 舒同將常清羽護在身后,率先對著面前的男子甩了一拳,同時沖常清羽喊道:跑去旁邊店里,報警! 身后的人也圍了上來,舒同一邊沖身前人踢了一腳,一邊抬臂去為常清羽擋當頭而來的一棍。 一聲悶響,舒同臉色驟白,但忍住了沒發(fā)出痛呼,一手抓住那人砸過來的鋼棍,猛地轉身,將他過肩摔在地上。 得了個空隙,舒同再次催促常清羽:跑! 常清羽拔腿就跑,就近沖進了一家剛開門的酒吧,背抵在門上,慌亂地掏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她顫著聲音大概講述了一下事件經(jīng)過和時間地點,這才掛了電話,去求店員:你們幫幫她好不好? 然而店員已經(jīng)在這條街干了十幾年,對斗毆一類的事司空見慣,心知不便插手,卻又不忍心看著一個女生被圍毆,只好拿了手機出去,邊錄像邊喊:別打了,已經(jīng)有人報警了! 舒同一人勉力支撐著,一條手臂受了傷使不上力,只剩一只手和兩條腿可以反抗,就這樣她同時對付著三個人,還要時不時挨上一悶棍。 這些人不往頭上打,專挑四肢和腹背部捶打,因此舒同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傷痕,實際全身都在痛。 那幾個男子聽見報警的消息,互相看了一眼,對著舒同又踢了幾腳,這才停了手,一棍打掉那店員的手機,跑回了一輛灰色面包車上,飛馳而去。 舒同捂著手臂,癱坐在地上,常清羽見人散去,連忙跑出來,托住舒同的手臂,問道:是不是傷到了? 舒同點頭,又搖頭:我沒事,可以撐得住。 幾分鐘后,兩輛警車呼嘯而至,幾個片警下來,將舒同從地上攙起來,一行人上了警車,回到派出所做筆錄。 那位被打掉了手機的店員因為也是目擊者,也抄起地上碎了屏的手機,一并跟著跳上車,回所里說明情況。 片警問舒同:這幾個人你認識嗎? 舒同看了驚魂未定的常清羽一眼,皺起了英氣的眉毛,她仔細想了想,否認道:我沒見過他們。 所以他們是突然沖上來打了你們一頓? 舒同點頭,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眉毛越皺越深:再給我看一眼錄像。 片警將視頻從手機里拷貝到電腦,轉了屏幕給她看。 舒同仔細辨認了一會,忽然指著其中一個人的后頸說:這個人我見過,是上次逼欣姐喝酒的那個人! 片警追問:仔細說。 舒同道:大概一周前,我和我的老板陳玉欣去參加了一個飯局,當時在場的一共五個人吧,除去我和陳玉欣,還有三個男的,其中之一就是這個人,我記得他是因為他后頸上有一條刀疤。喝酒的原因我不知道,我是后去的,當時陳玉欣已經(jīng)喝得很多了,她打電話給我叫我去接她,我到了之后替她擋了幾杯酒,另一個男的打電話叫了聲王哥,然后就開始給我灌酒,我也喝了大半瓶,后來陳姐真的生氣了,說要給那個叫王哥的打電話,那幾個男的才放過我們。 常清羽在一旁,白著一張小臉,手緊緊地握著舒同沒受傷的那只手,舒同能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手很涼,但常清羽的手比她還要涼,像浸了冰水一樣,掌心全是汗。 舒同抓了抓她的手,分神安撫她,但心里還在反復想事情,突然她想通了什么,急忙對片警叫道:是不是陳玉欣出事了?我感覺那幾個人是涉黑的,他們電話里我隱約聽見賭債一類的詞,同志,您能不能問問H市有沒有姓陳的女性報案? 片警示意她稍安勿躁,拿起電話給她們H市局打了個電話,詢問近幾天有沒有發(fā)生什么涉黑案件,簡單問過幾句,片警掛了電話。 確實有一個叫陳玉欣的涉案,我現(xiàn)在就向上面打報告,把你們這兩個案子合起來處理。 舒同急得坐立不安,不顧自己手臂的傷,扶著桌子問片警:那我們現(xiàn)在可以回去嗎? 片警想了想,可以回去,但出于安全考慮,你們回去之后要盡量待在家里,不要外出,等我們找你們,配合我們調查。 常清羽抓住舒同的手,你的傷 舒同這才想起來自己手臂的事,點了點頭,和片警說:那我們先回去了,我要處理一下這只手。 片警同意了:開個傷情鑒定,之后用得上。 兩人離開派出所,便去了最近的醫(yī)院。 掛了急診,醫(yī)生碰了兩下她的手臂,說:拍個片子吧,骨折了,看看具體什么情況。 常清羽眼淚立刻就掉下來,紅著眼圈,小心翼翼地攙著舒同的手臂,問她:是不是你替我擋那一下? 舒同另一只手摸了摸她頭頂:沒事的,我身體好,痊愈很快。 見常清羽撇撇嘴還要哭,她還故意湊到常清羽耳邊:不影響以后zuoai。 常清羽氣得用手肘懟她腰間的rou:誰要聽你說這些啊! 舒同腰上挨了好幾棍,這會一碰就疼,她痛得齜牙咧嘴,一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滑稽樣子。 常清羽知道她在故意逗自己笑,希望自己不要那么緊張她的傷情,但常清羽放松不下來,她第一次見到斗毆的場面,遑論被圍毆的是她愛了好多年的人。 舒同上大學的時候和社會人員混在一起,那時候她就擔心會不會有一天自己要面對這樣的局面,深夜接到警局的電話,去接血淋淋的舒同回家,抑或是看到舒同斷了手腳,虛弱地躺在醫(yī)院的床上。 現(xiàn)在這一想象成了真,常清羽心里不僅充斥著恐懼,還有無法言說的憐惜和心疼,她感覺胸口快要膨脹到極致,被復雜的名為愛的感情漲滿。 常清羽越想越難過,委屈、驚懼、后怕,還有克制不住的愛,一瞬間噴涌而出,讓她再也忍不住,抱住舒同的腰哭了起來。 常清羽在舒同懷里大哭,舒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全身都在叫囂著痛,但常清羽的抽泣卻讓她心里塌陷了一塊,軟得一塌糊涂。 在人來人往的醫(yī)院走廊里,舒同僵硬地抱著常清羽,一下下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 清羽,不要哭了好不好?陪我去拍片子,然后我們回家,好嗎? 常清羽哭著點頭,眼淚卻越抹越多,她滿面淚痕地去收費處交了錢,抽搭著牽住舒同的手往放射科走。 放射科人不多,等了幾分鐘便叫到了舒同的號,拍片子也很快,從電腦上直接傳到醫(yī)生電腦里,她們回到診室,醫(yī)生直接叫常清羽去交錢,然后帶著舒同去打石膏。 一天就這樣兵荒馬亂地度過了,兩人沒再回酒店,直接去了車站,買了最近的一班車回家。 舒同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給陳玉欣打電話,意料之中的沒人接,常清羽想起什么,拿出手機給常思帆打視頻。 視頻接通了,常思帆張嘴要打趣兩人的小蜜月過得如何,結果看到角落里的舒同在常清羽身后,露出一截打了石膏的手臂,連忙問道:這是怎么了? 常清羽講述了一下情況,然后問常思帆:你是不是認識一個警察? 常思帆點頭:認識,李曉山,刑警隊的。你要找他嗎? 常清羽應道:舒同懷疑欣姐出事了,能不能讓他打聽一下,欣姐什么情況,有沒有受傷? 常思帆答應:好,我去問問。你們也別太擔心,我最近沒聽說什么命案,不會出大事的。 又簡單地聊了幾句,常思帆安慰了常清羽一陣,姐妹倆便結束了視頻。 舒同還在擺弄她的手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 常清羽說:等消息吧,你也別太著急了。 舒同點頭:我知道干著急沒有用,但還是著急。我想起來前幾天晚上,欣姐和我視頻的時候,當時她那邊一片漆黑,她說身體不舒服要睡了,我就覺得奇怪,要是我那時候留了心,可能就不會發(fā)生現(xiàn)在的事了。 常清羽打斷她的自責,避開她的傷處,讓她的頭躺在自己腿上,一下下?lián)崦陌l(fā)絲。 舒同,你不是上帝,你不會預知所有的事,你已經(jīng)做到了你能做的,剩下的不是你的責任,好嗎? 舒同嘆了口氣:要是欣姐出了事,我真的會很難過。 我知道。放心,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