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心動

    周遭寂靜，舞臺霎時無聲。

    聞汐完全懵了，愣怔了幾秒都沒反應(yīng)過來。

    直到樂隊其他幾個人轉(zhuǎn)臉看著她，那眼神仿佛在問，你認(rèn)識那位爺？

    少女這才確定剛剛那句懶散的她唱是在說自己。

    聞汐：？

    她這才將目光完完全全轉(zhuǎn)向窗邊。

    高臺燈光掃射晃眼，下頭看上面容易，從舞臺往下看，得費一番功夫。

    等眼前氤氳漸消，聞汐才看清窗邊的少年。

    他隨意靠在桌邊，一身黑色運動衣。鋒芒全露，眉眼自帶幾分桀驁。

    可嘴角淡淡扯著，顯得吊兒郎當(dāng)。

    是他！

    那個下午在四方街酒吧里發(fā)表長篇大論后，又莫名其妙罵了句臟話的人。

    為什么又碰見他了？聞汐呡了呡唇。

    蔣毅站著沒動。

    十來米的距離，他一直任由那雙勾人的桃花眼盯著自己?？此鞴馕⑥D(zhuǎn)，由不明所以到恍然大悟，再凝上淡淡疑惑。

    星眸閃爍間眼尾微翹，仿佛在對他笑，更像星星在他眼前眨啊眨，忽亮忽暗。

    他的心跳在那瞬漏了一拍，連放在桌上的手指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小周回神后立即轉(zhuǎn)過身，沖蔣毅露出抱歉的笑：不好意思，帥哥，她只是我們店里的吉他手，不負(fù)責(zé)唱歌。

    因為在酒吧，他音量高了不少：您另點一首成嗎？

    之前沒遇到過類似的情況，他估計這位爺也是第一次來。

    但酒吧里的客人稱兄道弟一番還是很好說話的，小周等著不遠處的少年另換一首歌，然后便看見他挑起一邊嘴角笑了起來：

    酒吧里不誰都能唱歌嗎？少年的語氣欠欠的，聽起來理所當(dāng)然。

    蔣毅看了小周一眼，目光轉(zhuǎn)向他身后的聞汐，又轉(zhuǎn)回來，嘴角笑意更甚：怎么辦？我就只想聽這一首，也只想聽她唱。

    這話算是沒得商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少女有仇，故意為難，場面一度變得尷尬。

    小周反應(yīng)快，立即沖聞汐眨眼，拜托她救場。

    怪他沒問清楚就收了那位少爺?shù)腻X，如今只能硬著頭皮唱下去。

    老板剛出去了，要是酒吧出什么亂子他可擔(dān)待不起。

    聞汐也沒打算矯情，本就是大楊哥照顧，才請她來的，她怎么也不可能撒手不管。

    只是那人實在有些可惡，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她開始懷疑最近是不是忘了給誰燒高香，才遇到這號活祖宗。

    聞汐和樂隊其他幾人對視一眼。

    大宇表情一松，沖她挑了下眉，感謝她把這樣娘炮的歌接了過去。

    他往后退，將舞臺讓給她，一邊拿起話筒：

    接下來歡迎我們的大美女獻上一首鄧麗君的

    話筒里的聲音嘹亮高亢，在臺下的陣陣掌聲中，因為怕低頭時帽檐觸碰話筒，聞汐將頭上的帽子也取了下來。

    長發(fā)飄飄，如瀑布傾瀉而下，發(fā)尾的一根根閃著金色光澤。

    霎時，一向哄鬧的酒吧鴉雀無聲，只有鋼琴聲緩緩流淌。

    這首歌抒情緩和，節(jié)奏感不強，貝斯手和打架子鼓的男人都站在一邊。

    在鏗鏘有力的鋼琴聲中，吉他圓潤透亮的低音也加了進來，好似平靜湖泊蕩起一陣陣漣漪，敲擊聆聽者的心。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

    輕輕的一個吻/已經(jīng)打動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鄧麗君當(dāng)時是以怎樣的心情唱這樣一首歌，他們不得而知。

    只知道舞臺上的少女歌聲柔和，在吵鬧喧囂的酒吧街滋生出一股清甜，油然流淌在游人心里，加之她那張魅人心魄的臉，屋內(nèi)聲響頓無。

    連著酒吧外的石階上都站滿了游客，紛紛拿出手機拍視頻。

    這一瞬，萬籟俱寂。

    蔣毅仿佛覺得，世界上只剩下他，和舞臺上唱歌的少女。

    沒了多余的伴奏，少年清晰聽到她唱到每句結(jié)尾時，淺淺的喘息，和他胸腔強有力，快要蹦出來的心跳。

    蔣毅怔怔盯著，挪不動半寸目光。

    看她紅唇微闔，里面舌頭靈活游走，若隱若現(xiàn);

    看她眼睛內(nèi)勾外翹，四周略帶紅暈，似桃花含苞綻放，要盛開在他心里。

    看她低頭撫琴，抬眸間秋波晃蕩，叫人魂牽意動。

    那其妙的一刻，蔣毅忽然懂了，電視劇里，雷雷為什么會喜歡葉青。

    年少輕狂，意氣風(fēng)發(fā)，過去的他只覺得狗血，不屑。

    如今，蔣毅成了以前那個他瞧不上的人。

    繾綣歌聲還在繼續(xù)，從酒吧四處懸掛的音響里傾瀉出來。

    少年閉上眼睛，好似能感覺到她湊在自己耳邊說悄悄話，連著溫?zé)釟饬鳎濐潫釡?，都在往他耳朵里盤旋。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恍惚中，好似有幾滴溫水濺在他干涸的唇上，guntang的胸膛，和純純欲動的胯部

    蔣毅全身上下涌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激蕩感。

    一直往下腹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