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長明引lt;難瞑目素貞除舊友gt;
第六十五回 長明引<難瞑目素貞除舊友>
馮素貞,我有事要拜托你。在上回回府之前,她先去了一趟馮素貞那里。 有什么事是值得林大人特地來問下官我的?素貞笑問。 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素貞見她一副肅然正色的態(tài)度,不禁斂色停下倒茶的手,回了請說二字。 景年繼續(xù)說:我來問你,你是不是曾經與劉長贏交好? 是。 是不是曾經在老丞相手下做事。 是。 那你知道劉長贏他的身 素貞突然起手阻下她的話鋒,示意她不能再說下去。 但她這幅態(tài)度足矣說明一切,景年了然地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好,那我最后拜托你,如果哪一天我要有牢獄之災,我要你幫我辦一件事。 一切猜測都已連線成面。劉長贏是先皇的私生子,即便今日皇上沒有將吩咐高田的事與她說,她也知道皇上是要瞞天過海、搶了劉長贏的小兒子回來繼承大統(tǒng)。更知道他特地讓她做這個沒有必要的中間人是為了收回恩賜。 她不知道那些閹人還是文人究竟是怎么與皇上說的她,也不想知道。 除了性命,其他的她其實都不是那么在乎。她只想從中盡可能救下誰來。而她對高田尚還熟悉,因此在此之前,她也就高田的行事作風做了安排,卻不料終還是被那皇帝將了一軍。 想到此處,突然墻的那一頭亮出一片火光,燃燒的聲音像下雨一樣,淅淅瀝瀝、細細碎碎得響。 這廂劉長贏簡單帶孩子吃了些米飯,回到這邊,遠遠就看見這一處異樣的光亮。 他手里抱著一個又牽著一個,拼了命地往那里跑,嘴里馨兒馨兒得叫著,門一推,不用兩步,脖子后一悶棍下來。 男人登時像沒了根的樹一樣倒下了。 一雙纖細的手接過他手里還不能行走的孩子。另一個孩子有六七歲,已經能夠記事,他撲在男人身上嚎啕大哭,又打著那人的小腿,死命地推搖:你把爹還給我!你這個壞人!你把爹爹壞給我! 兩重哭聲一起響起來,聲音尤其刺耳,跟釘子似的直往人心里去。 面具中的秀目浮出悲慟,卻不能再聽下去,先將嬰兒放在地上,一手扛起男人的身體扔進火里,又將半大的孩子也推進去,門一關,抱起哇哇直哭的孩子就要走。 北方冬天的冷風干燥,不多時候,整個房子都燃起沖天的火焰 景年聽見隔壁孩子的哭聲也越來越小,胸腔中的心跳直撞得她肋骨都疼。 半晌,她從黑暗的院子里推了半扇門看出來,正見一纖細的身影正將手里的孩子交給高田。 夜色中,高田鋒利的眼神對上了她的視線,片刻便抱著孩子緩緩向她走來。 而他身后的人,正是馮素貞。 昨天夜里,皇上特地去馮府見了素貞。 他坐在正堂的太師椅上,垂眸刮著蓋碗的茶沫,吹了吹氣,沿杯緣小呷一口,馮素貞,朕這里有一件事要你去辦。 素貞跪道:陛下請講。 明天,朕要你明早喬裝打扮去永定門等候接應,具體事宜,接應的人會與你說。 微臣遵旨。 言罷,他沉默了許久,一派閑適端著蓋碗,眼光卻沉沉的。 素貞未敢起身,仍低頭跪著,片刻,上頭傳來話道:說來,你與朕也算是老朋友了,朕這一路走來,你應該是最清楚朕的苦衷的人吧。 是。 一個不愿意做皇帝的人最終的妥協(xié)是因為先皇拿一杯毒酒賜死了他喜歡的女子,以此來逼迫他受命,而那個女子好巧不巧就是素貞的貼身侍女,自然她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的苦衷。 后二人又說了一些客套話,茶一口一口喝到微涼,恭送皇上離開的時候,已是深夜。而當夜,她卻是一夜都輾轉難眠。 自然當時她并不能猜到究竟是什么樣的事情值得皇上親自登門傳達,直到見了劉長贏一家穿過人流來到她面前時,才登時明白了他口中的苦衷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一眼那頭映著火光的林景年的臉,轉身折入巷陌。 皇上要她今晚來頂替林景年的人,是因為他已經不能信任林景年,但同樣也是對她自己的不信任。即便她已有許多把柄在他手里,但這就像先皇所做的,一面交付她一切國之命脈,同樣也承諾張紹民,未來由他來輔佐新皇。 但為何一定要用滅口這么殘忍的方法?她永遠也不能想明白。 馮素貞在夜色中離去。 過不多時,看見火勢的人逐漸往這邊圍過來,在門外繞了兩三圈,卻誰也不敢靠近。 人群嘰嘰喳喳地討論,她與高田在隔壁院子里等火焰緩慢地熄滅。漫長的時間里,二人皆沒有說話。 差不多四更天的時候,終于隔壁消停下來,她二人一同進去確認尸首的數目。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正好景笙要守夜,索性她也一同陪她再跪一夜。 下半夜,靈堂的燈色有些幽暗,下人進來給四周的燈籠續(xù)了半截燈芯。 燈色明滅之間,景笙看著對面那人晦暗不明的臉色,而打瞌睡的景軒在下人細微的動靜里重重抖了一個激靈,他醒過來,拍了拍臉,又努力端坐起來。 景笙看他醒得艱難,小聲說:回去睡吧景軒,有我在這里就可以了。 景軒狠狠瞪著景年,不行,今晚我還非就要守夜不可了!又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登時清醒萬分。 景笙著急地將他二人看了看,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放心景軒一個守夜,長夜漫漫,何其無趣,景軒耐不住這個心思,指不定什么時候就睡過去了。但她要不走,景年定也不會愿意獨自回屋去睡。 合計來看,景年已有兩個晝夜不眠了,那么難看的臉色,再熬下去,恐怕身體要出事情 另一面的景年察覺景笙向她投來的視線,她抬眸與她笑了一下,心里眼里卻全想的是那屋子里兩具焦黑的尸體。 雖然已經難辨形容,但從體形看,那應當是父子二人。 她甚至可以想象出父親是如何在火場中保護孩子,又是如何被火勢逼得雙雙認命。 萬幸是并沒有在廢墟中發(fā)現第三具尸體。 想必是練家子的緣故,應該先一步逃出去投靠公主了 她一面想,意識卻益發(fā)飄忽。 兩宿的不眠已然讓她疲憊不堪,又加之一夜緊張情緒的負荷,眼前飄出一片一片雪花的重影,突然身子一沉 她知道她這是撐不住要倒下去了。 景年! 喂!林景年!你! 【劉長贏身世的部分是原電視劇的,因為故事還是需要一個象征性的結束,所以我用了一下這個情節(jié)。主要是要我寫日常,我能一直沒完沒了寫下去,但這樣就不好完結了,所以我先完結了,再寫日常心里比較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