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
宮宴
暖春宜人,應(yīng)皇后的生辰也恰好在春日時分。 孫粲比其他人都早了些進宮,那鳳殿里,應(yīng)皇后還在梳妝打扮。 老實說,應(yīng)皇后的長相實在普通,是放在人堆里也不顯眼的那種。相較于葉氏的嫵媚,應(yīng)皇后實在是太太平庸了。又或是說,無論是應(yīng)家的誰,容貌都不出挑。 應(yīng)桓如此,應(yīng)仲如此,應(yīng)皇后也是如此。 更不要說應(yīng)冀。 孫粲在一邊瞧了會,突然拿了角落里的一盒口脂道:阿姊年紀(jì)并不大,偏偏這唇上的口脂色澤都是偏暗的,乍一看倒是老氣。何不換成這個?再者這發(fā)上戴的金飾不必太多,多了瞧著俗氣。恩這套頭面不錯,阿姊覺得呢?您今日生辰,來者皆是各家女眷,那葉氏必然也會來,可勿要輸她一截。應(yīng)皇后順著她指的方向瞧去,倒是她從未戴過的一套頭面,只因她覺得顏色艷麗,與她不襯。 這個會不會太艷了些? 孫粲聞言,不禁一笑,硬生生地讓人覺得她手上的那套頭面都失去了光澤,阿姊不試試又怎會知道合不合適呢?我若沒猜錯的話,只怕葉氏會挑更奪目的首飾戴著,到時反客為主那才真的不好。阿姊膚色白皙,且又紅潤,胭脂倒是可以少用些無妨。這口脂換成這個,這頭發(fā)如今帝京時興這樣的發(fā)式,女官可會?孫粲大致形容了一下,那梳頭的女官點了點頭,便重新為應(yīng)后綰了個發(fā),再別上挑好的頭面,較于之前年輕不少,且也不失穩(wěn)重。 應(yīng)皇后怔怔地看著銅鏡里的自己,上一次她這樣用心打扮是什么時候?大婚?又或是 母母后!母后小太子朝著應(yīng)后伸手想要她抱。 小太子已經(jīng)會說話了,雖然說得少,但總比不會強。她沒記得孫祒當(dāng)年是先會走路,再開始說話,二者時間相差不大,孫玫也是如此。那么小太子要不了多久應(yīng)該是會走路了吧。 如孫粲猜的,葉氏這次打扮確實是廢了心思,她的姿色本就不錯,稍稍打扮便可奪人眼球,更不要說廢了好大心思。 吳王呈了禮,很低調(diào)地坐在一旁,較于葉氏,吳王倒不是很蠢。 極少露面的太后今日也來了,身旁挨著的是那靖嘉。各皇子,帝姬,各家大臣女眷一齊人烏壓壓的聚在禮堂。 而孫粲則坐在應(yīng)后這邊的靠前位置。 可以感覺到,宴席上,武帝的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是上位者特有的審視。 宴席期間,武帝突然感慨地牽起應(yīng)皇后的手道:朕記得當(dāng)年初見梓潼之時也是春日時分,那時應(yīng)相攻打羌族大勝而歸。慶功宴上,朕便瞧見那時的梓潼年歲不大,膽識過人!身著一襲勁裝,舞得一手好劍。惹得先帝大喜,當(dāng)場賜了好些奇珍而如今回想,已過數(shù)年,而梓潼卻仍如當(dāng)年那般從未改變。自朕繼位以來,后宮之事被梓潼處理的井井有條,讓朕從未煩心,也鮮少出現(xiàn)些腌臜事來。 這些皆是臣妾的份內(nèi)之事,又哪里值得陛下掛念呢。 不一樣,不一樣啊武帝看著她喃喃道:你我夫妻數(shù)年,可我知道當(dāng)年之事你仍在怪我。這話說得很輕,且叫人摸不著頭腦,至少孫粲是不明白的??伤垡姷膽?yīng)皇后變了臉色,良久才說:過去之事便已成為過往,陛下又何必再提。 是啊,如今都已過去,你我之間還有皇兒,確實都過去了武帝若有所思地看著小太子,不禁笑了。 孫粲大概吃了些東西,不敢吃多,每樣夾個兩次便夠了。她心里想著應(yīng)冀,也不知他在那吃了什么,可有 她正想著,忽然聽見武帝將話題扯到她身上,那位可是應(yīng)家二房新婦,孫氏? 回陛下,是臣婦。孫粲回神行了禮回道。 不愧是雙生子,與子靖生得極為相似,若非有服飾妝容,乍一看倒是不好分辨。朕記得你才辦了及笄?年歲倒是不大,可這通身的氣派放在世家娘子里也是少有的。武帝知她身子弱,沒一會便讓她坐下,朕聽聞你曾于流泉宴上與謝家五郎博弈且勝了??捎写耸拢?/br> 是,確有此事。 武帝笑道:倒是個才女,聽仲卓說你還會作詩,也寫的一手好字他每每見了朕,都會在朕這邊夸你。見你們感情不錯,朕倒是放心了。不過話音一轉(zhuǎn),武帝斂了幾分笑意沉聲道:那日聽仲卓說,有不少人在背后笑話你,且還給你難堪可有此事? 這孫粲垂眸,心里想著回答,卻聽武帝道:無妨,你勿要怕。朕聽仲卓說你受了不少委屈,他看著心疼,故而要朕來給你做主。他突然冷了聲,警告之意不言而喻,這門婚事是朕親自選的,旨也是朕下的。若有覺得荒唐,可笑之處盡管來朕這說道。朕不介意讓天牢里多加個人或者是一群人可懂? 即便是冷宮皇子出身,可做了這么多年的帝王積威已久,慌得眾人兩股顫顫,皆是行禮道話。 不過說來,孫粲已好久沒瞧見那崔家娘子了,也不知她被應(yīng)冀弄到了哪。崔家難道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嗎? 她不禁看向崔家女眷那桌,來的是崔家大房與四房,那大房的太太視線與她對視,微微頷首與她笑了笑。孫粲雖與那崔家六房不和,可與這大房還是好的。 算來這大房的太太與她也是親戚,早些還是有來往的。那會大房還有個嫡子,常常帶著年幼的孫家姊弟,還有謝家兄妹,以及崔家的眾姊妹一道玩。 可惜后來那崔家的兄長意外沒了,孫粲那時還為此哭過。 印象里,崔家的兄長是個好脾性的人,也待孫家姊弟很好,有時去崔家赴宴什么的,那兄長還會送姊弟倆好多小玩意。 大多數(shù)的孫粲還留著,除了一些壞了或是丟了。她出嫁前將那些鎖在一個木匣子里,放在她舊日的閨閣。 事實上除了崔家六房,其余人都很好。 年幼的孫粲和孫祁雖是個漂亮的玉娃娃,可是姊弟倆都是頑劣愛鬧的,且因為身子弱,眾人皆讓著孫家姊弟。 可總有些看不慣他們的。 有此有人家辦宴席,幾個孩子就聚在一塊玩。她記得就是那天,因為不知什么事情她和孫祁拌了嘴,兩人誰也不理誰。故而玩的時候兩人也不是湊到一起。后來她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被騙到后山,也不記得崔娘子她們是怎么把自己從不高的小坡上推下去。 總之很疼,腳折了,還留了好多血。 而最后找到她的就是那崔家的兄長,他那會十四五歲吧,挺高的。從懷里拿了糖塊哄她別哭,又背著她去找孫樊貞,還壓著崔家娘子過來道歉,并且聽大房的崔家姊姊說當(dāng)天崔家娘子就被狠狠罰了一頓,連崔家老太太都驚動了。 那會她們都才三四歲的光景。 而崔娘子害人的心思卻是早早就有了,可見人性本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