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只惡犬-需要你
四十四只惡犬-需要你
沈枝蘿!快來吃飯了,你不要在后面磨蹭啦。有人叫她。 咦? 她怎么在這里? 黑發(fā)少女有些發(fā)懵,左右看了看。 這是一個小小的食堂,四壁貼著花紋可笑的兒童壁紙,墻角有些水污的老舊印記,食堂正中有一條長長的方桌,此刻桌子邊正圍坐了大大小小幾十個孩子,最小的還在阿姨懷里吐泡泡,最大的那個正看著她用力揮手:快點,今天有rou吃欸! 這是吉祥福利院,是她很熟悉的地方。 也對,她不在這里的話還會在哪?她就是在這里長大的呀。 于是沈枝蘿開開心心地跑過去,在那個最大的孩子旁邊拉開椅子坐下:今天是什么rou呀? 食堂的座位是按年齡排序的,沈枝蘿是年齡第二大的孩子,已經(jīng)要十歲了,還沒被領(lǐng)養(yǎng)走。旁邊的羅小倩比她大半年,已經(jīng)十歲過,她們兩個年齡相仿,所以玩的很好。 羅小倩笑嘻嘻點她鼻子:小饞貓!這么愛吃,怪不得就屬你最白白胖胖。 沈枝蘿想沖她笑一笑,可不知道為什么透過眼前這張瘦瘦的小臉看到了一層幻影,那片影子有著羅小倩一樣的臉,卻面色猙獰:沈枝蘿你這頭豬!我不需要你,你給我滾開!有你在旁邊他們誰能看到又小又丑的我?阿姨們都喜歡你,你自己不想走就在這里住一輩子好了,為什么偏要和我黏在一起?我想被領(lǐng)養(yǎng)??! 小倩?她很難過,卻意外地不怎么吃驚,就仿佛這樣的故事她已經(jīng)聽過一遍。 好奇怪,這是做夢嗎? 畫面一轉(zhuǎn),她忽然穿著漂亮的裙子站在會客廳里,身后的阿姨們喊她的名字:阿蘿,快來見見張先生和張?zhí)?,他們想要一個聽話可愛的女兒! 啊,這里也好熟悉。 沈枝蘿茫然地看著他們,她甚至能預(yù)測到自己會做什么。她想要挽回和小倩的友誼,于是她將小倩介紹給了他們,勤勞大方的小倩博得了這對夫婦的歡心,他們帶她走了。 臨走之前,小倩拉著她依依不舍:阿蘿,我好不舍得你呀。 可她在眾人聽不到的地方,對著沈枝蘿低語:我再也不會來看你,你以為那些阿姨是真的愛你?醒醒吧,誰都不需要你,誰也不會真的喜歡你,你就一個人留在這山村福利院里直到孤獨死去吧。 她眼里閃爍著惡意的光。 可沈枝蘿不怨她,想要在這個小地方多爭搶到一口食物太難了,每個孩子都學(xué)會了兩副面孔,而且她覺得自己一定能找到真的喜歡自己的人,孤兒院的阿姨對她不就很好嗎? 可心里有一個聲音在大叫:不是的,不是的 她看到最疼愛自己的孫阿姨收了一個面容猥瑣的中年男人一筆錢,接著神色閃爍地來牽她的手:阿蘿,陳先生很喜歡你呢你給他做女兒好嗎? 不要!不要! 她逃跑了,撞碎了一片玻璃一樣的晶體,場景又發(fā)生了變化,有一對夫妻帶走了她,這家人的妻子不能生育,所以他們決定領(lǐng)養(yǎng)一個貼心的小女孩。 可后來丈夫越來越想要一個有自己血脈的孩子,他屢次出軌,妻子開始痛恨領(lǐng)養(yǎng)回來的女兒不夠優(yōu)秀,無法讓丈夫體會到父愛。 沈枝蘿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一幕幕鬧劇。 離婚、二婚、懷孕、生子當時離婚時她被留給了父親,現(xiàn)在則變成了這個新家庭的尷尬rou中釘。 父親視她為無物,新的母親看過來的表情充滿嫌惡,弟弟從小就知道,這個jiejie和自己沒關(guān)系,自己不用聽她的話,也不用尊重她。 直到她考上大學(xué),報的志愿遠遠的,在最后一天想要與這位養(yǎng)育了她七八年的父親道別時,聽到了門后他和自己小弟弟的低語。 她?誰管她啊,最好讓她走了再也別回來。 寶貝,爸爸只愛你呀,她是個多余的。 然后她去參加了同學(xué)會,她心中有郁怒,忍不住在同學(xué)們嘻嘻哈哈的打鬧下多喝了幾杯,醉的渾渾噩噩時,她遭遇了車禍。 也許不是車禍,在刺眼的亮光射入眼簾時,她腦海中似乎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低沉悲憫,像是最慈愛的女神,卻又充滿著難以言說的誘惑。 她被召喚了。 阿蘿睜開了眼睛。 好熱,她動了動身體,大概是睡太久了,腦仁還有些一抽一抽的疼。 她被一雙有力的胳膊鎖著,雙手被推擠在胸前,基本上整個人都被牢牢地按進一個胸膛里怪不得這么熱。 她咕噥了兩聲,掙扎著推開那個又熱又寬厚的前胸,對上了一雙綠綠的眼睛。 利維其實沒睡覺,一直在留意懷里的她??傻人娴男褋砹耍犞请p黑亮的眼睛看上來,這家伙又心虛了,咻地扭開頭去。 但手上還是抱的緊緊。 阿蘿皺了眉,更用力地推他:起來,我好熱。 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她輕聲咳嗽,利維像是被咳嗽聲嚇到一樣顫了顫,還是放開了手:你的喉嚨還痛嗎? 當然不痛了,你外公的大治愈術(shù)太好用了。 就是那個為了調(diào)查情況構(gòu)建的幻象領(lǐng)域內(nèi)可能布滿了什么具有吐真效果的迷霧,昨天她在伊登面前又放松又膽大就是中了招,殘留的成分還讓她做了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現(xiàn)在有點情緒不佳。 于是阿蘿沒有理他,只是自顧自地坐起身來。 薄被被推開,露出下面整潔的睡袍,不是昨天她暈過去之前那件破破爛爛沾滿血污的衣服。 咦?這人會體貼到給她換掉臟衣服? 她有些好奇地看了利維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正心虛地背著手站在床邊,把什么東西往床下踢了踢。 阿蘿從床下翻找出來一個被捆住雙手堵住嘴的醫(yī)女,對方正翻著白眼,暈得很徹底。 她把醫(yī)女喚醒,并給了她一點錢放走,這才坐回床上。利維全程像做錯了事的小學(xué)生一樣跟著她走來走去,看天看地看尾巴,就是不敢看她。 好了,說說吧,什么情況。阿蘿語調(diào)平平地問他,本來有心想問問他拋下自己到底有沒有打贏,不過想想昨天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就沒有再問。 利維左手捏右手,小心地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正看到她本就雪白,因為受傷失血而更加慘白的小臉,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嘴里也苦苦的,頭埋得更低了。 他交代了他是怎樣在她氣息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來回查探的,推斷她是被什么人拉進了封閉的領(lǐng)域。 說到這里,他抬頭看她,似乎有心想問問那人是誰,但對上她失色的嘴唇,吭哧了一會,還是憋屈地低下頭去,沒有再問。 接著是渾身是血的阿蘿忽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嚇壞了,也顧不上再去村子舊址里,扛起阿蘿就退回到小鎮(zhèn),隨便踢開了一家小酒館,又綁來了一個醫(yī)女給她看看身體,她的衣服就是醫(yī)女換的。 最后醫(yī)女的結(jié)論是她沒什么大礙,于是他就隨手把醫(yī)女打暈塞到床底,又去抱著她。 阿蘿聽著這一連串土匪行為,腦門青筋直跳。 那邊交代完畢的利維正伏低做小,時不時偷偷用眼神瞟她,看出她的情緒似乎更不好了,腳下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這個動作把阿蘿氣笑了:如果我死掉的話,你現(xiàn)在也不用怕我生氣了,這是你想要的后果嗎? 黑發(fā)男人眼里出現(xiàn)倉皇和茫然,他胡亂搖頭:不,老子我從來不想讓你死。 可是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也沒什么損失吧,女人千千萬,換一個就是了。 利維有些混亂,她說的也對,即使她死了,他也不痛不癢,沒了這個還能換下一個,女人不過是玩物罷了。 這些都是他曾經(jīng)篤信不疑的東西,可一旦腦海里那個虛擬抽象的女人一詞套上她的身份,她的身體,她柔和的臉,她似乎就與女人這個群體割裂開了。 他一向不喜歡那些涂脂抹粉嬌滴滴的姑娘,可她洗完臉翹著手指涂羊脂露潤膚的小動作讓他覺得可愛極了,他也不喜歡柔弱需要別人保護的生物,可面前這個姑娘前不久剛中了魅魔誘惑,全靠他一手拖著走,這些體驗讓他覺得新奇,卻毫無厭煩。至于再換一個他天天都在擔心她自己跑掉,換?他單純的一根筋還完全沒有想過。 你不是女人。憋了半天,他吭吭巴巴憋出來這么一句,自暴自棄地垮了肩膀。 奇妙的,阿蘿竟然懂了他的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翻涌過了些什么,濃黑暗沉,那些都是她永遠不會讓別人知道的情緒。 可你把我丟在那里,我已經(jīng)在生死邊境上了呀。阿蘿壓下腦中的情緒,淡淡搖頭。 利維猛地抬起頭:不是的,我都算好了,等我報完仇就立馬去找你,如果凱里要殺你,我就把他也殺掉 他的聲音逐漸低下去,最后消失。 阿蘿就這樣平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但她曾經(jīng)處處破碎的衣物告訴他,這個平靜的女孩險些就這樣寂靜無聲地消失在那片叢林里。 是他的錯。 下次不會了。利維難堪地咬著牙,雙拳握緊。 阿蘿沒有回應(yīng)他的承諾,她想了一會才開口:你喜歡我,是嗎? 他曾經(jīng)多驕傲地告訴她老子對你感興趣!,又濃又烈,像一團火。 可現(xiàn)在,時間沒過去多久,他只敢偷偷摸摸看看她的表情,思索一會,再弱不可聞地應(yīng)一聲。 他已經(jīng)為你改變了許多。伊登的話在耳邊響起。 不會有人需要你。紛紛擾擾的話語也在腦中盤旋,像是鼠類切切嘈嘈的雜磨聲響,一圈一圈在她耳中擴散,混雜著不知為何開始加速搏動的心音,在她耳廓里回蕩。 阿蘿看著他,看他不安晃動的雙眼,那雙獸類的綠眸正縮縮放放,一副被難倒了的樣子。可她知道在這不講道理的人眼中,她還是他認定的獵物,不會松手,不能逃避。 他會追著她不放,因為在他眼中,阿蘿,是不一樣的。 以后,你要抓緊我。她輕輕說。 獵人和獵物,交換了韁繩。 =========================== 看到有小可愛說前面有bug!我印象里一直寫的利維是半魔,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似乎沒說過自己是純的?撓撓頭。他父親的妻子是另一位高階魔族,他倆沒啥感情,那位夫人也有私生子和情人,后面還會出現(xiàn)(糟了我又劇透了) 如果有什么bug大家?guī)臀易揭蛔窖剑。?/br> 還有,是不是好久沒吃rou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