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只惡犬-露西安
五十八只惡犬-露西安
緹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天之后了。 昏迷之后她身上所有的防御都消失了,原本準(zhǔn)備早早出發(fā)的阿蘿他們不得已在這個休息區(qū)等了她三天,利維為此還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 他發(fā)脾氣嗯,說實話還挺好玩的,不暴跳如雷也不摔鍋砸碗,就是一直跟著你,你看他他反倒扭開頭,你不看他他又一直偷偷摸摸瞪著你。 你怎么了?帶著一個巨大的小尾巴回到房間時,阿蘿無奈地問他。 她是個婊子。高大的男人臉色陰得能滴水,超級不高興地綴在她背后:你為什么要這么關(guān)注一個婊子,老子在床上不夠嗎? 這種時候他好討厭啊,在黑暗世界里生活的痕跡并不是那么簡單能洗掉的,氣急了他說話還是很不中聽。 阿蘿皺著眉看他,他也看過來,那雙綠色的眼睛里是滿滿的委屈。 行吧,轉(zhuǎn)換一下對象,要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的人被一個魅魔迷得七葷八素,還為了這個魅魔打亂計劃進度,她也會生氣。 阿蘿嘆氣,伸手去捉他僵硬握拳放在身側(cè)的手掌:我和你才是一起的,只是不能看著算是自己認(rèn)識的人這樣狼狽地死在路邊,如果是我孤身一人遇險,你不會希望有人能救救我嗎? 那不一樣,老子會保護你他下意識地握緊那只軟綿綿的小手,話說了一半又陰沉地閉嘴。 確實,阿蘿在獨自一人遇險時,也得到了別人的搭救。 可那不是重點啊。 高高大大的黑發(fā)男人眼睛濕潤潤的,逐漸有種翡翠碎裂一樣的淺淺波瀾:你不能,不能喜歡她。 阿蘿失笑:說什么呢,魅惑效果已經(jīng)沒了,估計現(xiàn)在我想救她已經(jīng)是效果最強的后遺癥了吧。 利維這才放心了一點,他不高興地抿著嘴,雙手都被阿蘿握著,乖乖低著頭像是小學(xué)生。 他是不折不扣的猛獸,可當(dāng)他被你握在手心時,你知道他絕不會咬你。 阿蘿心口莫名被什么刺了一下,又癢又麻的。 兩人相對無言,氣氛是最近幾天難得一見的平和和淡淡的曖昧,他的手肌rou放松,被她輕輕握著小指。 身后的床上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利維柔軟的神色一秒收起來,又變回那張冷峻陰沉的臉。 緹卡醒了。 她休息的時候脖頸的傷已經(jīng)結(jié)痂快要脫落了,半魔的體質(zhì)都很好,特別是在愈合速度方面,魅魔也不例外。她松開繃帶摸了摸脖頸,似乎感覺好得差不多了,直接把繃帶解了下來。 小小姐救了我嗎?緹卡眼神一轉(zhuǎn)就看過來,特意繞開了站在前面的利維,曖昧地看著他身后探頭的阿蘿。 阿蘿害怕自己靠太近又被影響,干脆就站在原地寒暄起來:我們只是把你帶到這里,什么也沒做。 魅魔姿態(tài)優(yōu)雅地掀開被子,露出里面只穿著內(nèi)襯的身體,里衣薄軟,顯露出的曲線美艷無比,利維下意識就轉(zhuǎn)過來捂住身后少女的眼睛。 咳。緹卡咳了一聲,忍著笑打趣他們:不用這么緊張,我馬上就走。 阿蘿艱難地從那雙執(zhí)拗的大手下面逃出來,鬢發(fā)散亂:緹卡小姐!雖然我知道這樣很冒犯,但是您要注意身體,不要再去妓院了。 好尷尬的發(fā)言,阿蘿臉有點紅。 可是我總得吃飯呀,小小姐。緹卡笑得誘惑,抬起一只雪白的腿穿著皮甲:還是說,您要喂飽我? 她粉紫色的眼瞳里像是有漩渦在流轉(zhuǎn),絞著對方的理智直到粉身碎骨。 萬幸阿蘿被她取消了術(shù)法,不受魅惑術(shù)影響,也只是臉紅了紅,不然利維早就忍不住要沖過去打人了。 看到她的大紅臉緹卡才放過她:騙你的啦。我去妓院不是去吃飯的,是要找人啦。 阿蘿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那天半昏迷時緹卡看著她吐出的名字:露西安? 魅魔系著皮甲的手停了一下,神色有些莫測地抬頭看過來:你從哪里知道的? 那天你昏過去之前,看著我叫了這個名字。阿蘿解釋:我就是隨口一猜。 緹卡沉默了一會,似乎苦笑了一下,可那個笑容很淺很淡,一瞬間就收了起來。 那是我meimei。她沖阿蘿眨眨眼睛:是個人類,她有點像你,都呆呆的。 接下來她用三言兩語給阿蘿他們講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故事。 大概就是有一個小姑娘,和mamameimei一起生活在小鎮(zhèn)上。 她是撿來的野孩子,一頭紅發(fā),逢人就笑,mama覺得這樣的小孩很可憐,就把被丟在路邊的她撿了回去。 mama的丈夫去打仗了,再也沒有回來。 meimei還是個襁褓里的嬰兒,于是她們?nèi)齻€只好相依為命。直到有一天開始,這個小姑娘開始吃不飽了,明明還是一樣的食物,面包、乳酪,她吃的肚子滾圓,惡心的想吐,可還是好餓,好餓,真的好餓 她的眼睛也開始變色了,從普通的棕灰色逐漸暈染上粉色,變得瑩潤誘惑。 鎮(zhèn)上的男人逐漸開始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她,她還是個少女,可那些眼神卻像看著最放浪的成熟女性。 她怕極了,變得消沉,不愛出門,可沒有用,她還是像開放的罌粟,一天比一天更加妖艷美麗,也更加饑餓。 后來,小鎮(zhèn)里來了一幫傭兵。 那次我終于吃飽了。緹卡聳了聳肩,吃飽之后才有了力氣,我把他們殺了幾個,但是也跑了好幾個。 那些人大概覺得魅魔的meimei肯定也是未覺醒的魅魔,所以他們打傷了我mama,帶著我meimei走了。我mama受傷之后撐了一小段時間也去世了,埋葬她之后,我就出發(fā)去找小露西安。 希望她還活著吧。 這不是什么讓人心情愉快的故事。緹卡臉上是滿不在乎和平淡,可要是她真的不在乎,又怎么會拖著一身傷連闖一路的妓院。 大概是阿蘿的表情太難看,緹卡甚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手上不停地穿戴好裝備,再拿起床邊的斗篷,走到阿蘿面前點了點她的鼻尖:別難過,你是個好孩子,好孩子不應(yīng)該傷心的。 走出房間之前,她在阿蘿額角留下了一個吻。 利維眼睛瞪得滾圓,因為察覺到阿蘿的心情不好才沒敢輕舉妄動。 小小姐,這是魅魔的禮物。緹卡已經(jīng)恢復(fù)了那種風(fēng)流魅魔的樣子,大大咧咧地散發(fā)著性吸引力:當(dāng)你和男人在一起時,這個禮物會讓你更好地掌握他。 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黑著臉的利維,就輕輕巧巧邁出門去。 這個魅魔的故事讓阿蘿難過了一段時間,她面上并沒有很明顯,照樣清晨鍛煉,白天趕路,晚上繼續(xù)鍛煉,生活一切如常。 但利維能感覺到她的消沉。 你怎么了?有一天清晨阿蘿又在發(fā)呆的時候,利維終于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 沒事。阿蘿回神,沖他笑了笑:我只是有點想家了。 在沈枝蘿的世界里,也許沒有動人的魔法與龍,沒有性感的魅魔也沒有圣潔的牧師們,但那個世界卻有著這個世界缺少的公平與法制。 在她原本的世界里,也許也有著不幸,可絕不會有這么多的黑暗。 最近沿著這條灰色道路行走,她已經(jīng)看到了好多的痛苦和悲傷。在這個沒有秩序的失衡世界里,貴族與平民,圣徒與信眾,天然就有著壁壘之差。 如果一個公爵小姐丟失,她的騎士們會全體出動,踏平膽敢冒犯他的人的墳?zāi)?。而如果是像緹卡和她的meimei露西安這樣的普通女孩,沒有人會管她們,也沒有人能幫助她們。 緹卡是怎么知道吃飽的方法的?她的meimei真的還活著嗎? 而即使換個角度,如果公爵小姐只是個沒有信仰之力或者魔法感觸的普通體質(zhì),她也會自然而然地比這些階級低一頭。 這些東西讓從前很少見識這種差異的阿蘿感到痛苦。 她的意識似乎分成了兩半,一半是曾經(jīng)感受過平等與尊重的沈枝蘿,對這樣的世界感到不滿,因為那些黑妓院里一群群被搶回來的平民女性而憤怒,又對自己的無可奈何感到羞恥。 另一半則是在這里生活了十年的阿蘿,她擁有著信仰之力,也能運用法術(shù),天生就是女主角,她愿意的話,可以隨意享受地位與尊榮,她感到與眾不同的竊喜。 召喚她來這里的聲音告訴她,她是這里需要的人。 她確實活得很好,可是 我不明白,這個世界需要我做什么呢? 利維聽不懂她的話,也不懂她的糾結(jié)。他祖母綠的眼瞳放大成一個滾滾的圓,真切地看著她,看著他悲傷的女孩。 我能幫你什么?他半跪下身體,讓自己伏在她的膝蓋上,仰視著她蒼白的小臉。 阿蘿看著他,眼神里是糟亂躍動的懷疑和焦慮,她在不安,并且不會因為他而安定下來。 你在擔(dān)心那個魅魔的meimei嗎?他沒有辦法,不會說好聽的話,也不懂怎樣溫和地安慰別人。 他只能用自己最誠懇的眼神看著她,笨笨地承諾:她的結(jié)局我變不了,可我能保證不這么欺負別的女人,如果凱里那崽種再坑別人我就揍他阻止你開心一點,好嗎? 阿蘿看著他,眼神遲疑。她知道他骨血里流淌著掠奪和占有。 面容溫黑的小獅子抓起她的手在唇邊一吻,貼在頰邊:我會學(xué)著做一個你喜歡的人,不讓你難過。 他的眼睛像遙遠的星火。 ==================== 不會寫很復(fù)雜的改變社會什么的,只會稍微提一點點 基友:小獅子現(xiàn)在不用老師授課都開始上自習(x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