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只惡犬-席溫小姐
七十二只惡犬-席溫小姐
阿蘿醒來的時候,先是聽到了窗外的鳥叫。 宛轉(zhuǎn)又清脆,嘰嘰喳喳的,還伴隨著熟悉的玫瑰香氣,讓人心情也很輕快。她唇邊帶著笑意睜開眼睛,看到了陽光下雪白的床幔和穹頂。 她的床有這么大嗎?短暫地疑惑了一下,隨即又立刻想起來,來這里之后她的臥室一直這么大的呀,于是那點小小的迷茫像一團霧氣一樣被丟到了腦后。 看看一旁墻上雕工精美的掛鐘,時間不早了,她打了個哈欠推開細綢被子,拿過一旁的雪白長袍穿了起來。 精美繁復的袖口一顆顆扣好,再穿上柔軟跟腳的軟布小鞋,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一片陽光明媚,清晨的微涼空氣中夾雜著玫瑰的香氣,還有面包的奶油味,她開心地嗅著,一邊順著雪白大理石筑成的走廊緩慢前行,一邊東張西望打量著園林里的場景。 這里的建筑都是雪白圣潔的,地面長著柔嫩的青草,都被修剪得整整齊齊,草坪中央有一座精美的雕像,阿蘿知道那是出于名家伯德大師之手的女神像,整個王都只有這里才有真跡。 神像沐浴在金色透明的陽光之下,女神的表情看起來安詳而慈悲,阿蘿向著她恭敬地祈禱了一會,這才轉(zhuǎn)身走過了花壇,花壇里長著一團又一團錦簇的玫瑰,是濃郁的色澤,還滴著新鮮的露珠。 走到前廳的路上她遇到了好幾個女仆,她們畢恭畢敬向她低了低頭:席溫小姐。 嗯她點頭回禮,又有點疑惑,怎么感覺她們這么喊自己怪別扭的呢?不過,問題不大。 她沒在意,推開安裝有精致金色把手的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小小的餐廳,鋪著深紅色的絲絨地毯,窗戶明亮,房間正中的寬大長方形餐桌上墊著雪白雪白的餐布,亮銀的餐具反射著陽光,餐桌上還點綴著兩束淡黃晶瑩的百合花。 不過這么大的桌子上只在上首坐了一個人,他一頭順滑的金發(fā)松松地攏在背后,在同色的陽光下簡直像太陽一樣閃耀。 男人抬起一雙海藍的眸子,微笑著看過來:醒了?睡得好嗎? 阿蘿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脖子上的汗毛豎了起來,這太失禮了,她保持著笑容走過去,行了一禮:睡得很好,謝謝您。 傻孩子,跟我沒必要這么生分。男人姿態(tài)優(yōu)雅地替她拉開離自己最近的座位:快過來吃飯吧,吃完還要去上學呢。 阿蘿笑嘻嘻地走過去坐下,椅子有點高了,她只有腳尖才能觸碰到地面,不過都是小意思!她已經(jīng)很開心了。 作為席溫家的遠房親戚,她本來只能在偏遠的領地白蘭公國那邊學學破落貴族小姐們的刺繡課之類的,然后嫁給一個家世差不多的小貴族,就這樣過完一生 還好她有特殊體質(zhì),遠在帝都的高貴公爵,她的遠房堂哥,這位阿爾芒主教發(fā)現(xiàn)了她的天賦,她居然可以同時使用圣術(shù)和魔法,所以他把她接到了帝都來培養(yǎng)。 你是個不同的孩子,注定有著更光輝明亮的未來而不是在鄉(xiāng)野間寂寂無名地度過。她還記得,阿爾芒主教當時專注的眼神,他像看著一塊珍寶一樣看著她。 也許,她真的不一般呢?畢竟她是穿越女主,沒有點過人之處怎么說得過去。 咦? 穿越女主是什么? 是什么詩歌里的生僻詞嗎?她困惑地想了一會,沒有什么結(jié)果,恰好女仆們送來了精致的餐點,她也就自然而然地把疑問拋到腦后了。 阿爾芒主教是個優(yōu)雅溫和的男人,他在進食時的動作也美妙的不可思議,每一塊骨骼都遵循著最優(yōu)雅的禮儀,拿勺子喝湯的動作像是夜鶯在引頸歌唱。 而且還長得這么好看,白瓷一樣的肌膚,深刻的眉眼,色澤淺淡的薄唇雖說是親戚,可她一點也不像他,她有一頭蓬松微卷的黑發(fā),還有奇怪的象牙色皮膚,不是這里常見的白色或者棕褐色,她的五官也很淺淡,沒有那種高挺的鼻梁可能是她們那一支混合了什么異族血統(tǒng)吧,阿蘿看著他發(fā)起了呆。 阿爾芒側(cè)頭過來,看到了她呆愣愣的表情,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快吃飯。 黑發(fā)少女雙頰窘紅,手忙腳亂用叉子叉起了一塊點心,塞進嘴里。 吃過早餐之后,她就要出發(fā)去學校了。 她被從鄉(xiāng)下接來之后一直和阿爾芒一起住在帝都的神殿里,這里離學校不遠,她可以自己坐馬車過去,不過大概是不放心她,換上法師制服掀開馬車簾子時,她又看到了自家堂哥那張笑瞇瞇的面孔。 阿蘿有點窘迫,他一定是覺得自己很靠不住 別緊張。藍眼睛的男人像是知道她在忐忑些什么,溫柔地拉過她的雙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我只是蹭你的車順便去拜訪一位好友,還要謝謝你帶我這一程,不然我還得走過去呢。 他可真溫柔啊,阿蘿有點怦怦心跳,不過被她用盡全身力氣按捺住了。 不能給你三分顏色就開染坊,要謹慎小心一點,畢竟是寄人籬下,還是好好讀書要緊,端莊一點啊阿蘿! 用古古怪怪的俗語勸了自己一會,她又有些疑惑,自己是從哪里學來的這些話?可感覺好順口,奇怪。 帝國魔法學院果然就像她想象的一樣大,和她一樣穿著灰黑色法師袍的新同學們好多,大家都像她一樣新奇地在大禮堂里左顧右盼。 因為都來自小有積蓄的富庶家庭,包括一些貴族在內(nèi),良好的教養(yǎng)讓大部分孩子起初都矜矜持持,要說話也是小聲交流,但他們都還是未成年的小孩子,憋了沒一會,大家都聊了起來。 你好!我是來自拉玟城的諾南!坐在她右邊的雀斑男孩率先伸出了一只友好的手,他有一頭中部常見的暖棕色卷發(fā),身材瘦瘦弱弱,眼睛亮晶晶的,鼻梁上還有一滴汗珠。 我是南邊城邦的露西安。坐在她左邊的小姑娘也加入了聊天,她是個身材嬌小的姑娘,有些圓潤的小臉蛋看起來甜美極了,蜂蜜色的眼睛讓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團蓬松甜蜜的小蛋糕。 他們都沒有姓氏,說明他們都是平民,一般是富商什么的吧?或者只是想要隱藏自己的家族,阿蘿想了想,也與他們握了握手:我是來自白蘭公國的阿蘿。 露西安哇了一聲:白蘭公國好遠啊,而且他們那里就有魔法學院吧?你一定已經(jīng)學過很多法術(shù)了。 諾南也用閃亮亮的眼神看著她,似乎是希望她直接表演一手。 不過 阿蘿有點羞赧:我之前沒有系統(tǒng)性地上過課,最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魔法天賦的,所以,這是第一次上學。 露西安拍了拍她:沒事,我們都是這樣的,不過那些貴族們據(jù)說都是從小學習的,他們都是進來混一張亮閃閃的法師證的,能從帝都魔法學院畢業(yè)的話很讓家里人驕傲呢。 諾南點了點頭:所以他們在學校里算是跟我們不是一掛的,你看。 他用下巴向前面指了指,小聲示意他們?nèi)タ辞皫着哦俗哪切┤耍耗切┤?,就是最牛逼的那些大貴族啦,他們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我爸爸是個商隊主人,他特意叮囑我不要跟他們起沖突。 阿蘿也伸長脖子看了看,果然是真的,后面的孩子都在交頭接耳,興奮地交著朋友聊著天,只有前三排的少年少女們端坐著挺直腰背,神色矜持又清冷。 他們好像自帶閃亮光環(huán),阿蘿低頭看看自己寬寬松松的法師袍,再看看前排姑娘那緊收挺拔的腰線,唏噓不已。 接著就是校長致辭。 校長是位不茍言笑的女人,帶著單片鏡,腋下夾著一本大部頭,大步流星地走進大禮堂之后,簡短地歡迎了一波新學生,接著又開始介紹各位老師。 指到一位實戰(zhàn)課的女老師時,阿蘿咦了一聲。 有點眼熟,那位女老師一臉冷漠的不近人情,法師袍高高地扣在喉嚨下面,神色嚴肅地像是隨時都會站起來背誦校規(guī)。 怎么想都覺得自己沒見過她可那種熟悉的感覺剛剛又確實存在,奇怪。 阿蘿有些疑惑地揉了揉額角,剛剛這里有些刺痛,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前一晚沒睡好,今天怎么這么多胡思亂想。 不過她還是記住了那位女老師的名字:梅拉妮·海因茨。 在簡短的新生見面會結(jié)束后,各位老師們井然有序地離開了大禮堂。 梅拉妮·海因茨還急著回去收拾自己狩獵回來的獵物,走得腳步匆匆,但在進入自己的塔樓之前,她停住了腳步。 不知閣下來我這小破屋子,是有什么事嗎?她冷冷淡淡地開口,斗篷下的手指已經(jīng)放在了自己的法術(shù)戒指上。 您誤會了。一身白袍的金發(fā)男人出現(xiàn)在塔樓邊,他像是忽然從這里出現(xiàn)一樣,姿態(tài)優(yōu)雅地從陰影中走出:這只是一次有些冒昧的拜訪。 冒昧?既然知道冒昧,何必還要來?魔法學院最近沒有招惹到你們教廷吧?梅拉妮認出了面前這人,是最近帝都風頭正盛的那位有爵位的主教。 對方肯定不會毫無理由地來,她皺緊了眉頭,聯(lián)想到了之前校園里忽然破損的環(huán)境和殘留的魔族氣息。 難道是 放輕松。藍眼睛的男人笑得人畜無害:我只是來拜托您照顧一下我的遠房堂妹,她今年剛就讀這里。 落入虎口的小阿蘿,還有生死不知的小利維,怕了嗎鐵汁們! 不過不會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