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佟虞琪

    唐蓉見她這幅見了鬼一般的表情一頭霧水，她看江懌沒回答，便率先對許意說：對啊，你還記得虞琪呢？你們以前見過一面對不對？是在小學(xué)四年級的時候？

    小學(xué)三年級。許意覺得胸口處開始發(fā)悶，低著聲音糾正道。

    一提起佟虞琪，她的腦中就浮現(xiàn)出一個比她高胖的身影。

    小學(xué)六年級的那個暑假，佟虞琪跟著她的mama劉思萍一起來找唐老師玩。那天她正好去唐老師家上課，劉思萍來的時候，唐老師放不下手頭的事，只讓佟虞琪自己在家里各處隨便玩，還遣了江懌招待她們母女二人。

    當(dāng)時許意還傻愣愣地問唐蓉，是誰來了。

    唐蓉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是唐老師的好朋友來了，還帶了一個跟你一般大的漂亮jiejie，你練完琴再出去跟她玩好不好？

    許意從小就喜歡漂亮的東西，聽唐蓉這么一說，自然想要好好地和佟虞琪交朋友。

    可等她練完琴出去一看，客廳里根本就沒有什么漂亮的jiejie。

    只有一個高且胖的女孩兒坐在江懌的旁邊玩玩偶。

    玩偶是昨天唐蓉昨天在超市抽獎抽中的，可是江懌并不喜歡玩偶這一類的東西，于是就放在沙發(fā)上擺著。

    許意卻一眼相中了那個娃娃。

    她本來想著今天好好練習(xí)，然后再厚著臉皮和唐老師討要獎勵的，可是現(xiàn)在玩偶被另一個女孩兒抓著玩，她在扯玩偶的耳朵，很用力的樣子，耳朵和臉的銜接處都被拉扯得開了線，內(nèi)里的棉絮幾乎要彈出來。

    許意又氣又心疼，剛想開口問唐蓉能不能把那只娃娃送給她的時候，唐蓉仰著下巴，對那個女孩兒朗聲道：虞琪喜歡那個玩偶嗎？唐阿姨送你。

    許意清清楚楚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臟在那一瞬間抽了一下。

    當(dāng)時年紀(jì)小只覺得委屈，一下子眼眶就被熱淚盈滿了。卻十分懂事，她低了頭，將淚臉掩藏起來，悶悶地說她要去廁所。

    唐蓉的注意力正在佟虞琪身上就沒有注意到許意已經(jīng)七零八落的情緒。

    許意將自己關(guān)進(jìn)廁所里，抽了好幾張紙，用力地擦著眼淚卻還是無法阻止它們繼續(xù)濕潤，她又用力地去擦自己的鼻涕。直到眼眶和鼻尖都成了紅色，委屈的情緒才漸漸消失。

    洗了手，又洗了把臉，她才打開廁所的門。

    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她驚奇地發(fā)現(xiàn)，江懌居然站在門口。

    他像是等了一段時間了，用他一貫的安靜波瀾不驚的眼神盯著許意看。

    她下意識地低頭，去發(fā)現(xiàn)似乎于事無補(bǔ)，默了一會兒，她抬頭問他是不是要上廁所，她要出去了。

    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他碰到她濕漉漉的手掌心。

    為什么哭。他這樣問許意，聲音雖然稚嫩但是十分冷靜。

    許意一開始搖頭，后來和他那雙眸子對視上了，魂魄都似乎能被看穿，她癟了嘴巴：想要娃娃。

    江懌只用一瞬就理清楚她這四個字的意思。

    握著她手腕的手掌微微松開，指尖拂過她手腕內(nèi)側(cè)柔軟的地方，許意感覺到一陣酥麻。

    下一秒，又聽到令她心臟同樣泛麻的話

    明天你來，我送你一個。

    其實當(dāng)時的她才三年級，并不很清楚什么是情愛，只知道自己看著江懌覺得心情好罷了。

    可就是這般令她心臟顫栗的事情不斷地出現(xiàn)，積攢，最后壘出一個能令她清晰認(rèn)知的事實

    她喜歡江懌。

    江懌知道從小許意就和佟虞琪不對盤，現(xiàn)在仔細(xì)想想或者兩人的仇就是從那個玩偶結(jié)起的。

    她轉(zhuǎn)來我們學(xué)校了？許意的心涼了半截。

    得到唐蓉的答案后，她的心涼透了。

    鮮美的水煮rou片放在嘴里都覺得索然無味，她氣餒地放下筷子，疲憊地宣布自己吃飽了。

    唐蓉見她這副模樣，以為她是突然身體難受，著急地詢問她是不是病了。

    許意意識到唐蓉誤會了，卻也沒辦法明說她是因為佟虞琪才失去了胃口，扯了扯嘴角，捂著肚子小聲說：是，大姨媽來了。

    大姨媽是塊磚，哪里需要它就往哪里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