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
拜見
拜見 所謂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這詞今日若要用到裴曉蕾身上可就得把三日改成一日了。這不,如今那個在湖面健步如飛的耍著輕功的女子,那里有一點點昨日那病懨懨得幾乎只剩半條人命的樣子!紅撲撲的小臉,笑魘如花的向著岸邊的嗜武飛去。 感覺如何!嗜武用袖子擦了擦她額間的細汗! 很好!體內(nèi)的真氣,已經(jīng)可以為我所用了!說完,為了再次證明自己所說不虛,撿起地上一顆小石頭,往遠處一彈,幾丈外的一支手指大小粗細的樹枝,應(yīng)聲斷折。怎么樣?她仰著頭,目光閃閃的看著嗜武。呵呵呵呵誰能想到一覺醒來,不但西毒邪人傳給她的那套霸道的武功卸了,而此之前,父母和二師兄三人傳入她體內(nèi)的內(nèi)力真氣也在大師兄的幫助和引導(dǎo)下已經(jīng)全然化作她的內(nèi)力。如今,她不再是空有招勢,無點內(nèi)力可用的半吊子高手了,若果她現(xiàn)在有意去參加什么江湖擂臺塞,估計也能打入個五十名內(nèi)。 甚好,若多加勤練,假以時日,應(yīng)可更上一層!嗜武看了一眼斷樹枝,語帶鼓勵的淡淡回答。 雖然一早就可預(yù)見,她就算是明擺著在班門弄斧,拿著那點上不了臺面的雕蟲小計在大師兄面前賣弄,大師兄也絕對不會像是對待其他師兄弟們那么的嚴(yán)苛。但是這種來自最強者的鼓勵,還是讓她興奮不已,抬頭挺腰,像是只高傲的孔雀,眉目里都是笑,嘴角都快要勾到耳朵上了。 走!我們?nèi)グ菀娔镉H和師伯!裴曉蕾心情愉悅的拉著嗜武的大手,大步向山坡走去。嗜武臉帶微笑,由著她如拉小孩童似的牽著自己前行。 又見花海,只是這片花海不是醉情思是薄荷花,一片蔥蔥綠綠中搖逸著點點粉紅色的小花,薄荷的清香迎風(fēng)入鼻。薄荷,母親最喜歡的植物,父母居住的主屋庭院里,滿地都是。 花海中央是兩座高墳,娘親碑文上刻著的是:愛妻,敏馨之墓;署名是:夫,凌瀚。而旁邊凌瀚的碑文上除了凌瀚二字外,什么都沒有。兩塊碑文的字跡是一樣的,應(yīng)是同一人刻寫。 裴曉蕾見夫,凌瀚三字時候,眼里迅速閃過一絲冷意,但很快就殮去,她隨手折下幾束薄荷花,放在他們墓前,與嗜武一同對他們行了跪拜禮,只是她再也沒有看過一眼凌瀚的墳。 先人之事,便由他們吧!嗜武撫了撫她的腦袋,安慰說。 嗯!知自己的情緒被知曉了,她也不惱火,乖乖的應(yīng)承下來。誰是誰的夫,百年后,大家都歸于黃土里了,再斤斤執(zhí)著計較這樣一個名號,又有何用。她也算是已經(jīng)死過一回的人了,怎么也就看不透呢。 你和師母聊聊罷!我去去就回!見她情緒已好,嗜武留下這樣一句話后,便飛身躍走。 娘親,我來看你了!想不到竟然在此處見到你,我很吃驚呢,你都不知道那些年尋你不著,我有多自責(zé),若不是后來看到父親夾在書上的磨寶,我都在以為你詐尸了呢!她本是心情很平靜的,只是說著說著,心里就泛酸,只得抬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娘親常常教導(dǎo)她,作為一家之主,一定要堅強。 爹爹!第二天也走了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咽哽,不知道,他追上你沒! 鼻音越來越重了,裴曉蕾停頓了一下,穩(wěn)了穩(wěn)情緒,用力擠出一絲笑容,開始說些快樂的事情, 我很好啊,以前落下毛病也已經(jīng)無礙,西毒邪人的武功也解了,現(xiàn)在我能跑能跳的,健康得很!你不用擔(dān)心。師兄師姐師弟們也都對我很好!對了!告訴您一個好消息,喜膳師姐去年成親的!新郎就是當(dāng)年那個追著師姐滿地跑的小子,他糾纏了那么多年,終極是如愿抱得美人歸了,前段日子還傳喜訊來,說師姐誕得麟兒,倚天城這會估計還在鬧滿月酒呢! 這幾年,我們大家都很好!只是,只是,有時候,夜深時分,我會有很想你們!止不住的淚水,大滴大滴的掉落在地上,娘親,我想你跟爹爹了! 嗷嗷嗷......一連串叫喚從身后傳來,裴曉蕾掛著一算紅腫的白兔眼睛回首而望。大熊抱著一大扎鮮花站在她身后,一雙大眼睛烏溜溜的看著她,接著低頭看著兩座墳前的擺放著鮮花,似乎覺得很奇怪,歪著頭腦發(fā)了好一會兒呆,然后才忽然跑到她面前,把滿懷的鮮花都塞給她,事情來得太忽然,鮮花也太多了,她一下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沒抱牢,嘩啦的掉了一大半,灑的滿地都是。 嗷嗚大雄見這滿地的鮮花,以為裴曉蕾不再歡喜它了,嘴巴一癟,低著頭聳拉著耳朵蹲地上,只差給它一只筆,都能優(yōu)傷明媚的在地上劃圈圈了。 謝謝你哦,大雄,這些年我娘親和師伯的墳前,多虧有你的打理!裴曉蕾躬身在它面前,一只手輕輕的搔著它腦袋上柔弱的毛發(fā),目光與它平視,說,你很聰明,也很了不起呢! 大雄確實很聰明,一聽到夸獎,那個表情吶,就如同現(xiàn)在這六月的天氣似,說變就變的,一張臉蛋像是開了花兒似的,末了還來一個標(biāo)志性的翻滾,那個逗趣可以的樣子,一掃裴曉蕾低落的情緒,讓她忍不住笑了笑。 鬧得正歡時,嗜武回來了,手里拿著一支發(fā)釵。裴曉蕾一見,深感不妙,手不自覺的往著頭上摸了摸。哎呀呀,果然,頭上空空如是,今天早上,她太興奮了,只是很隨便的打了個普通的發(fā)髻就出門找她大師兄報喜去了!后來又在嗜武的指點下,練習(xí)運用內(nèi)力,練習(xí)的不亦樂乎。倒是把她那支救命的隨身玄鐵小發(fā)釵放在屋里,給忘記了。 謝謝大師兄!她低著頭,紅著臉,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嗜武倒是沒說什么,熟練的把發(fā)釵插回她發(fā)髻上,便對她說,他們耽擱了這兩天,蕭子夜的身體已經(jīng)無事,并且已修好了離開此處的木筏。 裴曉蕾聞訊,也很是歡喜,便拉著她的男人,一同再一次向兩位先人行了一個三跪九叩的大禮。旁邊那個見到嗜武就興奮不已的大雄見狀也跟著它的偶像和朋友行禮,它的動作看起來雖然笨掘,卻也一點都不生疏。 黑熊!我們來比試比試!行過禮,嗜武忽然對著大雄甩甩手,便朝遠處躍去。 和大師兄比試?那是只有挨打的份!裴曉蕾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身后,那只忽然變得異??簥^的大黑熊,顯然這個大家伙似乎已經(jīng)等這個機會很久了,它忽然站立起來,雙掌握著拳頭敲打著胸膛,震耳欲聾的嗥叫數(shù)聲,宣示了自己的強大后,立刻向著嗜武追去。 一刻鐘后,大師兄衣決翩翩的回來了,卻久久不見大熊的蹤影。不用問,大熊肯定輸?shù)煤軕K。她家大師兄不要說汗水,連衣服都沒沾上一點污跡??蓱z的大雄,你挑錯對手了。 再次回到叢林中,裴曉蕾真真的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腳才剛一落地,一個高瘦的身影便是向她跑過來,她定神一看,是唐恒。唐大少爺如今樣子倒也看起來粗闊了很多,皮膚黝黑,下巴上冒出些尖短的胡渣子,一雙手,上面布滿了傷痕,看起來都是些輕淺的小劃傷,看來他這兩天也沒閑著,贊許的笑了笑,這個小屁孩還真的有些男人的樣子了。 嘿,唐恒,好久不見,你看起來精神多了!裴曉蕾笑咪咪的先打招呼。 你跑那去了,這兩天!唐恒有些森然的盯著她,語氣可沒她那么好! 治病去了! 治病?你晃我?這里哪里有醫(yī)生? 我自己就是醫(yī)生啊!小子,不晃點你,在這里我還能晃點誰?笑著應(yīng)酬了一下唐恒,裴曉蕾越過他走向唐恒身后不遠處站立著的蕭子夜。 子夜!你身體有無其他不妥?裴曉蕾一把抓起他的手腕,細細的把脈起來。雖然已在嗜武那里知道他身體已經(jīng)無礙,可是還是忍不住要親自確認(rèn)。 屬下身體已無礙,勞小姐掛心了!蕭子夜待她癥脈時間一過,立刻收回手臂,然后微微后退一步,對她甚為恭敬的彎腰作答道。 沒事就好!聽大師兄說,你二人已經(jīng)做好離開的木筏了,我們?nèi)タ纯窗桑∨釙岳僖娝}搏,臉色,氣息都已如常人無異,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便讓蕭子夜帶路去見他和唐恒制作出來的交通工具。 眼前是一張很大的木筏,足夠他們四個人使用了,而且最人性化的地方是上面居然有一頂遮太陽的草棚,以及幾張小木,木筏旁邊的岸上放著一大藍水果??磥?,他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要離開這里了。 走吧!水果一提,嗜武先她一步上了木筏,伸手向她。 嗯!她在嗜武的攙扶下也上了木筏,其后,蕭子夜,唐恒一一也上了木筏。 木筏隨水而下,一行人眼見就要出了懸崖的了,忽然后面卻是傳來一連陣嚎叫,裴曉蕾的連忙回頭看,遠處岸上一只大黑熊正追著木筏跑。遠遠的她也能看見大熊的烏黑的皮毛上沾滿了泥土,它應(yīng)該在路上摔跤了! 大雄,別追了,我們走了,你要保重!裴曉蕾站在筏尾,大聲的叫。 回應(yīng)的,是岸上大雄更慘烈的嚎叫和追趕 小河匯入大江,生活了幾天的懸崖深谷離他們原來越遠離,慢慢變小,直至在視野中消失不見。 再見了,娘親!再見了,大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