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shes

    董衍亮跟著喬月從巷子出去。城市活起來了，夜色變熟，路燈的光塊綴在人身上曲成不同的形狀。喬月掂著腳踩路上的白線，一輛自行車駛過，董衍亮伸手把她往回拽。喬月摔到他身上，她抬頭對上他的視線，董衍亮說：好好走路。

    好。喬月聽話地讓他牽著她的手過了馬路。

    你一點都不介意嗎？我們之間的接觸。董衍亮問。

    我發(fā)現(xiàn)你好像特別不在意發(fā)生的事情我們zuoai后，你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我遇到你，你也并不驚奇。我牽上你的手，你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喬月笑說：因為我下一刻死了都沒關(guān)系，所以沒有必要在意上一刻發(fā)生的事情。

    董衍亮瞪大眼睛，一時語塞。

    誰都可以嗎？如果不是我。

    嗯喬月思索了一會兒，說：應(yīng)該不是吧。因為你

    太可憐了？因為他和她一樣？她不知道怎么說才合適。

    有機會再告訴你。

    董衍亮皺眉：你不能因為我年紀(jì)比你小就耍我。

    沒有～喬月笑了，搭上他的肩膀，指向遠處走來的一群大學(xué)生中間的一個女孩，問：好看嗎？

    女孩穿著白衣休閑褲，扎著很可愛的丸子頭，臉嫩得可以掐出水來。董衍亮看過去，很隨便地上下看了兩眼，說：還可以。

    去啊。喬月推他的后背，你現(xiàn)在正是談戀愛追姑娘的時候，和我待著干什么呢。

    董衍亮一時沒有抗住她的力氣，就差點和女孩打了個照面，女孩抬頭，欣喜地喊：董衍亮！你怎么在這？

    董衍亮禮貌地笑笑：你好。他把身后的喬月拉住，狠狠捏她的手。

    要和我們一起去玩嗎？我們要去欸？你后面這位是女孩看到喬月，再低頭看到他們緊拉的手，識相地道歉：啊沒事了，你們玩吧，哈哈哈。眼底都是滿滿的失落。

    喬月看著女孩離去的背影，說：原來你們認識。

    你是不是有??？董衍亮咬牙，說完又懊惱，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為什么會覺得我和他們待著會比我和你待著更好？

    你不覺得奇怪嗎？你現(xiàn)在是追姑娘談戀愛，好好享受大學(xué)生活的時候，為什么要找我？比我好看的小姑娘，滿心滿意地喜歡著你的比比皆是，我們根本就不認識，我根本對你來說沒有什么意義，你和我zuoai圖什么呢？

    喬月說得很清楚，很鎮(zhèn)定，沒有咄咄逼人的勢頭，即使如此，仍引來了周圍走過的人的眾多目光。董衍亮完全不在意那些，他抓住她的肩膀，說：只要我認識你，這一切就合理了是嗎？

    什么？喬月愣怔。

    董衍亮彎著腰，面目誠懇地說：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真是她嘆氣。他們果然都有病，她從一開始的感覺就沒有出錯。

    喬月。

    好。董衍亮董衍亮額頭上的碎發(fā)被微風(fēng)吹起，他正視前方，棱角分明的臉在平靜時會有好看的光影。請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

    喬月看到兩個路口，其中一條是死路，另外一條是迷蒙的，看不到盡頭的路。那條路是董衍亮帶給她的，他希望她能選擇，并且心甘情愿地選擇。喬月在前一時候還對于周遭事物麻木，但此刻她有些煩躁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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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衍亮在手機里輸入，添上備注，說：謝謝你陪我，希望我們下次的見面可以很快就來。我現(xiàn)在要回學(xué)校了,回家注意安全。

    喬月停下腳步，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隱沒在人群里，變得非常陌生。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她知道他不是真心。也許他很快就會意識到，他現(xiàn)在的沖動會讓他以后的自己發(fā)笑。

    喬月的幾段感情都無疾而終。孫義民并不是最可恨的一位，但經(jīng)過這么一次，她已經(jīng)不想再繼續(xù)把時間投諸到這件事情上面，她開始懷疑愛的真實。如果董衍亮想和她zuoai，覺得和她待著好玩，想和她在一起，她也沒關(guān)系，如果他這么說了，她會馬上答應(yīng)他，再之后，他就可以走。他尚在很好的歲月，在以后不怨恨分一點在她身上的話，她也沒有關(guān)系。

    但是哪怕一點也好，她也想，如果董衍亮不一樣，可以救她，哪怕是一點點，她也不會想死了。

    毫無疑問的，董衍亮第二天就被遇到的人問了無數(shù)次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他覺得很不耐煩，但只能說：不是。

    董衍亮在食堂吃飯，看見一個和喬月穿得相似的女生，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岑士軍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拿胳膊肘頂他肋骨，董衍亮不爽地把岑士軍的頭按下去。

    岑士軍抱著頭哇哇大叫：董衍亮，你最近都不太對勁，你發(fā)現(xiàn)沒？

    我怎么了？

    黎柏說：你現(xiàn)在和人打招呼都懶得裝了。

    董衍亮撐著臉，也不否認，拿筷子挑出盤里的青椒，沉默了一會兒，問對面的黎柏：我該怎么去接觸一個我之前完全不認識的人？

    黎柏喝了口水，看向董衍亮：你是一時興起嗎？如果是，我勸你不要接觸。

    我也不知道。董衍亮摸上脖子。她是一個很奇怪的人。我利用了她，她還覺得沒關(guān)系。她趕我走，也只是因為她對自己太悲觀。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可以讓人心安又難過的人。

    岑士軍從桌底下出來，看著兩個人，頭扭來扭去，最后驚訝地問：董衍亮，你談戀愛了？

    黎柏?zé)o視岑士軍，笑說：那你可以多和她聯(lián)系，然后，想清楚你想要干什么。

    董衍亮側(cè)頭。

    他想要她眉眼生風(fēng)，生氣勃勃地笑，人生喜樂都朝她去，別再讓她把死掛嘴邊，別再讓她看起來那么蒼白瘦削，別再讓她看起來會那么輕易地就消失。

    這是他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