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沈?qū)Y，淵兒

    五日之期轉(zhuǎn)瞬即到，本就肅穆的將軍府蒙上一層無形的黑霧。

    前來祭拜的官員絡(luò)繹不絕，沈?qū)Y寒著臉一一回復(fù)拜。

    葉萋作為將軍夫人陪在男人身邊，一身素色白裙襯得沈?qū)Y的黑袍更加深沉。

    今天的他沒有再坐輪椅，雙手背在身后，脊梁挺直，宛如撐房中柱毫無彎曲。

    女人偷偷側(cè)過臉去看他，沈?qū)Y卻盯著離去客人的背影，不曾分一絲視線給她。

    最后一個(gè)客人離去時(shí)，天色已暗，沉重的府門合攏插上木閂。

    “少爺，用晚膳么？”福榮道。

    “你們用吧?！鄙?qū)Y抬起手摁在自己后頸上端捏了幾下，肩膀垂下微微佝僂。

    “將軍呢？”葉萋知道他是累了，眼睛也被紙錢燃燒騰起的煙熏紅，浮出血絲。

    “不了。”沈?qū)Y終于看向葉萋。

    兩人一同站著，女人身材嬌小，比沈?qū)Y猜測(cè)還矮了點(diǎn)，不足胸口。

    男人垂眸盯著她挽起的發(fā)，簡單的發(fā)簪素凈淡雅。

    爹病重的時(shí)候，娘親也是戴著這么一朵素色簪花，哭瞎了眼睛，積郁于心，最后隨著一起去了。

    到我死時(shí)，這女人會(huì)哭壞眼睛，隨我走嗎，沈?qū)Y不由想著，又很快打消，他不喜歡揣測(cè)未知的東西。

    “將軍傷才剛好，不吃飯?jiān)趺葱?？”葉萋秀氣的眉擰了起來。

    “伺候夫人用膳。”沈?qū)Y沒有回葉萋的話，直接吩咐下人，然后徑直去了后院武場(chǎng)。

    葉萋看著男人頭也不回離開，只當(dāng)這些時(shí)日的隔閡消磨了彼此間本就若有似無的薄稀情分。

    武場(chǎng)內(nèi)，沈?qū)Y脫了外套上衣，赤著上身在兵器架上挑選。

    長指劃過刀、槍、劍、戟……落定在連枷棍上。

    父親說過，戾氣太重者，當(dāng)以棍棒練起，無銳利鋒芒，修身養(yǎng)性。

    沈?qū)Y雙手握住長棍部分，深吸氣后猛地攥緊橫掃出去，風(fēng)聲烈烈。

    上挑，下劈，直突，回鉤，每一個(gè)動(dòng)作都擊起塵土，前段短棍打著旋兒破空蕩氣。

    男人的動(dòng)作逐漸脫離往日習(xí)練的招式，短棍擊碎武場(chǎng)邊緣石塊，碎石四濺。

    還不夠，沈?qū)Y紅著眼，如今的他陷入一種幾近混亂的狀態(tài)。

    在人前，壓抑了太久，偽裝了太久，差點(diǎn)都要忘記自己真正的樣貌。

    連枷棍一下下捶擊地面，石板裂開縫隙，沈?qū)Y暴喝著，兩棍接連處鐵鎖硬生生被他打短。

    男人拋下廢掉的棍子，他身上黏膩著汗，夜風(fēng)吹過發(fā)涼，但絲毫無法冷卻他躁動(dòng)不安點(diǎn)心緒，猛獸在咆哮掙扎著。

    一陣呼哧呼哧的粗喘后，沈?qū)Y高喊：“阿左，拿酒來！”

    很快，黑衣少年拿來一壇子酒，又低著頭退下。

    主子不善飲酒，在府里不算是秘密，下人們封口嚴(yán)守，反正將軍也只會(huì)在這一天放縱。

    醉酒的沈?qū)Y，心智會(huì)回到兒時(shí)。

    “阿左，你拿的什么酒，怎么甜的？”沈?qū)Y喝完半壇子酒，醉眼惺忪，“啪”一聲砸了手里的壇子。

    無人回應(yīng)。

    沈?qū)Y四顧無人，茫然地拾起衣服，腳步踉蹌想要回到自己房間，正欲推門進(jìn)去時(shí)，倏地憨笑起來，手指搖搖。

    “不對(duì)，淵兒是……是要當(dāng)將軍的人，不能纏著娘親?！?/br>
    “爹、娘，淵兒回房睡了！”

    沈?qū)Y臉上露出久違的眷戀神情，他掉轉(zhuǎn)方向往記憶里的兒時(shí)房間走去，東院廂房。

    角落里躲著的福榮擔(dān)憂道：“不會(huì)出事吧，萬一害了少夫人。”

    “主子不會(huì)的。”阿右篤定地說著。

    “對(duì)了，你拿的什么酒？”

    “春露釀?！卑⒂医器镄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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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開始就是撒嬌男人最好命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