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枝春
第18章 一枝春
轉眼,已經(jīng)是第三個年頭了。 如今荼錦的仕途順風順水,大理寺中只要是經(jīng)她手的案子,件件都分明嚴整,不偏不倚。不徇私,不枉法,不貪墨,不瀆職。年紀輕輕,已在朝中小有名望。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成為肩負清繳江南一帶所有芙蓉膏重任,帶尚方寶劍南下的欽差御史。 若捫心自問,她并不后悔當初的選擇。 只是那一日她在淮水鎮(zhèn)中乍見了謝同塵彼時風華萬千的謝小公子居然淪落街頭,與乞兒地痞為伍,是那樣普通、尋常,泯然在這座小鎮(zhèn)當中。忽然就想起了那個分別的雨夜,那個漫長又煎熬的晚上,她在宮中枯坐了一夜,幾乎絞碎了一張帕子,到底沒有邁出殿門一步,所以才換來了今日的光明前景。所有的歉疚不安倏地在心中炸開,令回憶中恩愛相守時的字字句句都那么諷刺可笑。 她是個負心人。 隨著金陵城漸近,官道也愈發(fā)寬闊,往來車水馬龍,在雨水中把川流不息的聲響浸潤得潮濕又沉重。荼錦郁郁沉沉,撥了簾,枕窗看雨,冰冷的雨珠被風吹了滿身,絲毫也不覺得冷。只是一想到,可能要把方才那場幾乎算不上溫存的性事當做他們之間的徹底結束,才算真的徹骨冰涼。 他們還能有機會嗎? 她這一趟下江南身兼重任,光是一座偌大的金陵城,里面就官商相護,關系盤根錯節(jié),是塊難啃的硬骨頭。光是料理完這一城就不知何年何月,遑論整個江南。來之前,她就做好了身先士卒,成仁取義的準備。根本沒有什么可以兒女情長的閑暇。 可就這樣不管嗎?當初她沒有能力救謝家,如今單單只救他也不行嗎?做不到讓他原諒自己,也起碼把他的腿 荼錦不敢再往下想了。 淮水鎮(zhèn)到金陵城很近,午時出發(fā),黃昏時分就入了城。雨也恰好停了,她不知什么時候在車輿中睡過去了,還是肖寧來接她,她才醒了。 因是微服私訪,肖寧一身云山藍的團瑞云團樓閣圓領袍,腰線被宮絳掐得很細,玉佩垂在腰間,叮嚀作響。戴了個漆紗羅方頂笠子,兩端垂掛五色珠玉,襯得五官無比瑰麗,端的是個俊美無憂的少年郎。 他自然地執(zhí)起她的手,亮出乖巧的笑容:jiejie,走吧。 因為是微服私訪,本就只城中幾位州官知悉此事。荼錦最怕官油子那套媚上的把戲,也擔心知情者里有勾結黑道的臟官,所以刻意隱瞞了行程,打算先偷偷進城,住尋??蜅?,先探查兩日再說。對外,便說她與肖寧是一對姐弟。 入住事宜一應由肖寧打理妥當,荼錦拿出地圖,點出了城中的幾個早有端倪的酒樓花館,將隨行的親信手下都分派了出去。見松蘿收拾的辛苦,便給了她一些散碎銀錢,讓小桌子陪著,兩人便結伴出去逛了。 jiejie叫他們都走了,自己要做什么?肖寧捧著臉,用天真可人的神情看著她,我們也去走走?或者先吃些東西。趕路了一下午,你餓不餓? 我沒有胃口。倒是你,藥和暮食都不許少吃。荼錦怏怏地,敷衍地摸了摸肖寧的頭,你替我叫人打些熱水來。我想洗個澡,歇息了。 肖寧說好,一一去照辦,又拿來隨行帶著的綠豆面子和鵝胰等物提前為她放好,便說去吃東西了。 * 水溫被兌得剛剛好,江南梅雨時節(jié)潮濕陰冷,被蒸騰的熱氣一熏,身心俱疲的荼錦頓時輕舒了一口氣,覺得松泛了不少。等整個人都泡進水里,身子骨兒都軟了。她便什么也不想了,拿了香胰子細細擦洗身體,之后又單獨把綠豆面子泡進熱水里這綠豆面子事先被菊葉和白蓮蕊熏過,熱水一蒸,香氣就撲鼻而來,用來它來洗頭,好幾日頭發(fā)都能留有特殊的淡淡甜味。 正洗著,隔著屏,聽見門被輕輕叩了兩下。 她道是松蘿,便叫她進來,又道:水有些涼了,再替我添一些罷。 門又被掩上了,那廂腳步聲漸遠,很快又回來。荼錦拎著濕漉漉的發(fā),擰了幾把,隨意堆在腦后,巴巴兒等著熱水。結果從屏外進來的不是松蘿,而是肖寧。她驀然紅了臉,整個兒藏到水里,驚聲道:小、小寧怎么是你? 肖寧的視線掃過她光裸的肩頸,卻沒有半分冒犯,很快就收了回去。捋了袖子,上前試了試浴桶里的水溫,再把帶來的熱水往里兌。神色如常:怎么了,jiejie?從前又不是沒有過。 是了。也不知是不是相識久了,肖寧性子隨著年紀,變得愈發(fā)黏纏古怪。這兩年來,他幾乎占據(jù)了她的生活的全部。不光是衣食起居,就連沐濯洗漱、月事癸水這類私事都由他照看打理。 她本就不是要需要伺候的人,并不習慣他的關懷備至,不僅不喜歡,甚至好幾次都糊里糊涂地哄越了線。每回都悔得不行,想要和他好好講一講道理,他就用那張美麗的臉亮出受傷又柔弱的表情,說些可憐巴巴的話,什么他們姐弟本就是相依為命,他只是想盡他所能,與她相互有個慰藉罷了。橫豎他都不算是個周全男人,為什么不可以呢?還是說,她覺得他惡心? 她當然不會覺得他惡心!只是 荼錦覺得說不清道理,只好生悶氣。但她有一千種法子鬧脾氣,肖寧就有一千零一種法子哄她。已經(jīng)這么久了,她幾乎都默認了和他之間的那些齟齬曖昧。 如果謝同塵沒有出現(xiàn)的話。 好了。謝謝,你出去吧。荼錦從沒有哪一回像此時這樣窘迫過,死死環(huán)住身子,在水里幾乎蜷成了一只蝦子。 肖寧微微一皺眉,漂亮的的丹鳳眼眨了眨,流轉間露出兩分迷茫:怎么了?jiejie今天,好不尋常。 他像是沒聽見她的逐客令,自然地到了她身后,一伸手,輕輕捏上了她的肩頸,是不是太累了?我?guī)蚸iejie揉揉吧。 荼錦莫名地,心臟在胸腔里如擂鼓般狂跳起來。 理智來說,肖寧是宦臣,若是從前朝,寺人本就是伺候?qū)m妃的。他并不是全身,無需多想什么。何況即便有舊情在,她與謝同塵也是斷了的。即便肖寧真是男人,似乎自己也沒什么錯??桑瑸槭裁磿X得那么羞恥? 小寧荼錦聲音都有些抖,一閉眼,是白日里與謝同塵床笫盡歡,回過神,又是肖寧在身旁赤裸著的自己的身旁,你出去好不好可以嗎? 泡澡也不能太久,熱氣蒸多了,對身體也不好。肖寧仔細替她撥開黏在頸間的濕發(fā),我拿巾子來。瀝了頭發(fā),再擦些香膏和藥松蘿還沒回來,你自己怎么做得過來? 她知道他是裝傻,有些惱了,更戒備地轉過身,把自己藏在一個角落:我當然做的過來。 為什么呢?肖寧好像有些受傷,但更多的是不解,jiejie為什么今天這么討厭我?他撐著浴桶的邊沿,身子略略向她的方向傾,目光沿著她的脊骨一路沒進水中,今天,發(fā)生了什么嗎? 荼錦一怔,片刻后拼命搖頭:沒,沒什么都沒有!她怕他再多問,于是妥協(xié)了,你快去拿巾子吧,我好冷。 大抵是各自都揣著心事,之后都誰也沒有再說話。 肖寧替她瀝干了發(fā),用篦子沾了刨花水反復地梳,直到七八分干,才攏了個小髻盤了起來。荼錦立刻扶著發(fā)起身,沖他一頷首:好了。我要睡了。作勢打了個哈欠,困得都睜不開眼了。小寧,你也早點睡吧。 jiejie。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又從嫻熟地從奩屜中拿出兩盒圓缽。一個是銅鍍金刻花嵌瑪瑙的小缽裝得是日常擦身體用的薔薇玉膏,另一個是新的,荼錦不認識,左右是要涂藥的,玉膏就一起擦了罷。 藥?什么藥? 前兩日才死里逃生回來,這就忘了?!肖寧這回惱了,瞪她一眼,沒好氣道,大夫說了,你氣血雙虛,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內(nèi)服外用都不能馬虎。這一趟還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去,總不能叫你一來就帶著傷病,旁的不說,豈不是長了他人威風? 行行行,你說得都有道理。 荼錦從來都說不過他,一癟嘴,認命地躺去了床上,板著臉開始生氣。 肖寧倒是如常,?了脂膏在掌心焐熱,一寸寸往她的身體上涂。從細長的頸,到圓潤的肩,胸前的一雙乳rou,結實又曼妙的腰肢,渾圓修長的腿漸漸下移,最后停在了腿根。荼錦下意識地要并攏擋住,卻被按住了。 最隱秘的私處被強硬地,以毫無保留的姿態(tài)暴露了出來,漂亮的少年定定看著那處嫩紅的xuerou,疼惜地一皺眉,沾了另一個缽里膏體便往上擦。輕輕嘖了聲:真是的。字句里透著幽怨不甘,幽幽道, 他都把jiejie這里cao腫了。 作者又有廢話說:朋友說小老婆是釣系小白蓮/綠茶小美女,又嬌又心機。 確實,我還覺得他是溫水煮青蛙特級烹飪師。^^不過暫時他只能喝湯,rou還要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