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院
尋院
這還得了!一聽,我也冷汗冒上頭,道:你那大哥目前在哪兒?我?guī)е阕邉?,步子也快些?/br> 聽了我這話,桑梓卻是往后瑟縮了一步,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擠出了個笑容,訕訕道:這本大小姐一人做一人當!可有依靠他人一起的說法! 我氣急,一拍她肩,道:都這種時候了,我們便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這個扶不起的阿斗,還顧忌這些干什么!快說了地點,我輕功帶你去。 你先別急!這下,桑梓眼光閃避著我又是退開一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大哥自是有分寸之人,知道這次往重了算可是欺君之罪,并不會直接去宮里,只是叫我出去把這次的任務徹底托付給我,商量以后的計劃而已。 我狐疑地盯了她半晌,心下思忖半分,也覺得在理,便也讓她獨自去了。 看桑梓松了口氣的邁開步準備走的樣子,另一茬事又浮上心頭,急忙伸手拉住了她,道:桑梓等我,我也與你一同去宮外。 你要去作甚?我們說好宮門外就分開,你不許糾纏著我。 誰會糾纏著你!我自個兒尋自個兒的。 你可不許食言! 一身輕笑這時逸出,我和桑梓便雙雙回頭看去。 只見一烏發(fā)少女站在樹下,她身著深色褙子羅裙,烏發(fā)簡單用木釵挽起一部分,抬起的一手彎曲著食指遮在唇前,可是明眸皓齒,面容姣好如畫,氣質溫文如蘭。 她被我們兩人望著,也不覺窘迫,帶著少女歡快的笑聲,清聲道:小女看兩位姑娘聊得有趣,不禁笑出了聲打擾了二位,還請見諒。 不打緊。這位姑娘也是住在這灼華閣內候命的人嗎? 我連連回話道,哪兒能讓這等佳人抱歉。 小女姓宋名螢繁,來自望巖藥宗,三日前應詔來到這里。不知二位姑娘 望巖藥宗!姑娘可是那被譽為天下第一神醫(yī)的弟子?我只聽說神醫(yī)不輕易收徒,眼下被眾人所知道的藥宗弟子也不過十人。 我感嘆道,一時間兩眼發(fā)光看向那宋姑娘,心下覺得這才是隱匿于江湖的門派樣子,不由得又多說了幾句。 突覺得手上一疼,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桑梓一雙杏眼中竟像是急出了星火,她搶過了我的話頭,道:宋姑娘,我們還有急事先行,還請宋姑娘體諒。見宋姑娘含笑點頭之后,便拉著我要走。 等等!這宋姑娘比我們早三日來,定然對這兒情況了解的多。與其我等等出去無頭蒼蠅般尋找,還不如先問問她! 拿定了主意,我心心念念著那目的,一邊被桑梓拖拽著,一邊回頭問道:宋姑娘可知宮外那些公子們住在哪兒? 我只看宋姑娘一怔,又馬上笑開了,而我卻已被桑梓拉過了彎兒,只聽到她溫雅的聲音拐來: 出了北正門左拐,遠離車馬的小巷里,花木草藥繁多的那處院落便是了。 我心滿意足,道了聲謝,和桑梓一同上路了。 路上,想著自己說不定就真要見到羽哥兒了,心又提了起來,不禁吞了口口水,問桑梓道:好桑梓,你那大哥是什么樣的人? 她狐疑瞥了我一眼,道:你問這作甚? 我家也有個哥哥,于是好奇是不是天下哥哥都一般。 我那大哥雖然的確是習武的料子,可腦子卻太一根筋,不懂得變通。總得來說脾氣不錯,是我和我父親的和事佬,不過認真起來也會變得十分可怕。她想了想,說起來便滔滔不絕。 那豈不是和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暗想,自是不敢說出來,轉念又追問道:那你大哥待你如何? 待我?好是好,卻總是看輕我,說我小孩子家家的,不讓干著不讓干那的。倒是和我比起武來從未當我小孩,該怎么揍還是怎么揍。 你你大哥還揍你?我目瞪口呆。 難道你家哥哥沒有和你比武打鬧過么? 我認真回憶了下,腦海里卻只有羽哥兒溫柔的笑容和輕聲喚我的嗓音,只道: 我家哥哥只處處讓著我,安慰我。我餓了便給零嘴,累了便背著我,乏了便給我講趣事,困了便摸著頭讓我入睡。 桑梓投來鄙夷憤恨的眼神,道:哪兒有這么好的哥哥,倒是比娘親照顧的還要周全耐心。隨后又說:也怪不得你如此不經事,沒有半點唐門弟子的模樣! 比娘親還周全? 我一愣,恍惚了片刻,才注意到這桑梓話中又踩了我一腳,立馬回嘴道:我雖然機關用針不行,輕功可是唐門上佳! 偷摸逃命用的法子,你倒學得好。 你! 我心下羞辱不已。 我唐雙星,今日居然斗嘴輸給了這扶不起的阿斗。 那也比你走到城門就累得還要我攙扶著好! 勉強扳回一局,看著就要出了宮,我立馬溜開,不給她還嘴的機會。 接下來,就是我發(fā)揮著輕功身法,尋找車馬稀少的巷子、花木繁盛的院落的時候了。 為了方便同時觀察巷子和院落,我飛身在院墻瓦礫上奔跑。 因為路上實在沒什么行人,我這行蹤并沒有引來什么注目和驚呼。 疾馳而掠起的清風吹拂過我的臉旁,纏繞在手腕上的青藍色飄帶隨風飄起,暗色小皮靴踩在翠綠磚瓦上幾乎沒有聲響。 我不得不感嘆唐門這身裝束的確是適合飛檐走壁。 桑梓還瞧不起我這輕功,必定是沒有切身體會過這感受。 我算計著什么時候等我功夫更好了,便扛著桑梓來一次飛檐走壁體驗。眼一斜,就發(fā)現(xiàn)對面一處繁花開滿的院落。 院內仿佛有一團團粉云從天飄落,落英紛繁,樹下素雅的石桌石凳也都染了這緋色,其間又有不少籬笆花壇里點綴著其他爭相盛放的花種和蔥郁的草木,院內倒是空無一人。 我心想會不會就是這家,剛想落地進入這院子,一個想法卻把腦子照得锃亮,心下一滯,腳一滑差點從瓦片上滑落下來 若是羽哥兒真在這院里,我進去了又能如何。 唐雙星啊唐雙星,你當初可就是為了增加閱歷歷練江湖來認清自己,斬斷對羽哥兒的念想,才離家出走的啊! 我這么想著,內心大罵自己立場不堅定,腳尖一轉便反了身。卻又有所不忍起來 可我都來了這兒,不一探究竟可不是唐門弟子的風范。再說了,太子說了七日后就會召集所有人,若是羽哥兒在這,七日后也總是要見著的。 腳尖又一轉。 不可不可!既然七日后便能見著,那你等七日后再說為何不可?非要聽著消息了就往羽哥兒身邊跑? 又是一個轉身。 但羽哥兒不一定在這院子里。這院兒這么好看,進去看看又是為何不可,唐門弟子做人便是要隨性而為! 我下定決心,腳尖兒終是一轉,一躍而上了院中心最大的一株桃花樹的枝椏,靠著樹干松了口氣。 唐雙星啊唐雙星,不可莽撞,還是在這樹上再觀望觀望。 只聽到于此同時,院內一間房屋的房門吱呀一聲,有人推開了門進了院內。 我立馬吃了一驚,心如鼓擂,同時感嘆自己的機智若是羽哥兒,那就撞了個正頭;若不是,只怕又要引起一番恐慌。 可就我拍著胸口心跳未平的這時,一道懶洋洋的聲兒卻從頭上傳來: 喲,終于進來了,我光看都覺得被轉暈了。 我又是一驚,尋著聲音抬頭,只看到一個男子坐倚在我頭上一根樹枝上,他并未看向我,我卻因接連的變故嚇得腳下一軟,偏偏我踩的那枝椏剛夠一掌寬度,這下,我真的從這圓溜溜的樹枝上滑落往地上掉落而去。 只覺四周落英紛繁,與我同時飄落。 我不由得害怕地緊閉上了眼,畢竟自己不比這柔軟的花瓣,屁股蛋摔著這地,也不知會裂成幾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