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夢
第28章 夢
呼呼 氧氣越來越稀薄,秦簫喘著粗氣睜開眼,定睛一看,身上竟然壓著一條粗長的銀色巨蟒,她的脖子被它盤繞一圈纏住了,手臂和腿也被緊緊束縛著,難怪無法呼吸。 這是什么情況? 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荒山野嶺,周圍全是蔥郁的樹木。 巨大的蟒蛇從旁邊的大樹上垂掛下來,一半的身體都纏在她的身上,它的腦袋豎在枝頭左搖右擺,血紅色的眼睛盯著她看,軀干后縮,肌rou緊繃,一副蓄勢待發(fā)要捕食的樣子。 只見它像彈簧似的,猛地竄射過來,秦簫條件反射閉上眼,但是意料中的攻擊并沒有發(fā)生,身上的束縛反而松了一些,她重新睜開眼睛,看到那大家伙居然探頭探腦的湊在自己面前,吐著信子嘶嘶來嘶嘶去。 在至今為止的所有經(jīng)歷中,秦簫從未遭遇過與蟒蛇纏斗的狀況,她努力仰起頭,張口呼吸,從蛇身里拔出自己的手臂,扒拉著脖子上的蛇身往外拽,濕溜溜的觸感讓她汗毛倒豎。 她并非是害怕,只是這畜生的表面又黏膩又惡心,還帶著細微的脈搏跳動,實在叫人難以忍受。蛇身很粗,她需要兩手環(huán)握才能掐住,然而即使蟒蛇身體被扒開,很快又會纏回來,簡直是一塊黏人的牛皮糖。 放開!她嘶吼道。 蟒蛇瞪著紅色的小眼睛,瞳孔豎起,好奇地歪頭瞅著她,仿佛在研究獵物掙扎的表情。 秦簫低下頭,張口狠狠地咬住蛇身,它似乎知道痛了,開始扭動,絞緊了身體,秦簫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眼前一陣陣地發(fā)黑,她蹬起一條腿踹向它的腦袋。 蟒蛇甩了甩頭,似乎懵了半秒,溫順地伏身游過來,貼著她的大腿撒嬌似的蹭蹭,冷滑的摩擦感,秦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滾開!滾開! 她縮回腿,拼勁全力又蹬了它一腳,把它的頭撞飛到一旁的樹干上,那顆大樹抖抖索索,居然掉下來幾個蘋果 等等,蘋果?什么鬼玩意兒? 趁那家伙暈頭轉向,秦簫翻身滾出它的圈禁范圍,摸到地上的石塊就朝它砸去。 終于逃脫了! 她爬起身,大步朝外跑。 蟒蛇焦躁不安地扭動著,尾巴長長一甩把人絆倒,再次纏上來,秦簫揪住地上的雜草作緩沖,最終還是被拽了回去。 她繼續(xù)撿石頭砸它,那家伙不躲不避,還游行而上,貼著她的腿內(nèi)側鉆進裙子里,碩大的腦袋擠開雙腿,粗壯的蛇身隔在中間,導致她的膝蓋合都合不攏。 畜牲!死開! 秦簫驚懼交加,手忙腳亂地掐著滑膩的蛇身往外拔,可惜這家伙的外皮滑不溜手,怎么也拔不出來,它的腦袋在她的裙胯間肆意拱來拱去,把裙子拱得高高隆起,還一聳一聳。 她驚怒地瞪大雙眼,目眥欲裂,這該死的yin蛇! 嘀! 秦簫猛然從夢中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方向盤上,不小心壓到了車喇叭,她連忙挪開手臂,仰身背靠在座椅上大口呼吸。 原來是夢她心有余悸地并緊膝蓋。 車里的空氣稀薄而沉悶,秦簫放下車窗,讓新鮮空氣透進來,喘了一會兒,終于平復氣息。 褲子口袋里的手機似乎震動了許久,她掏出手機看到顧邵京的名字,咳了咳干啞的嗓子,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端沒有聲音。 顧邵京? 依然沉默。 她忽然意識到什么:顧悠?是顧悠嗎? 嘟嘟嘟那邊突然掛斷。 秦簫打回去,好一會才接通,電話里傳來顧邵京的聲音:秦簫?你打我電話什么事? 是你先打過來的,一句話也沒說就掛了,是不是顧悠拿了你的手機打過來的? 不是我現(xiàn)在在外面,可能是我剛才不小心誤撥的吧。 顧悠呢? 她在家。顧邵京壓低聲音說,我要準備上課了,不方便和你講電話,一會兒再說。 行,那我掛了。 秦簫放下手機,拿起一旁的水喝了幾大口,隨即推開車門,步下警車。 周五的天氣清爽宜人,傍晚時分,整座城市都籠罩在瑰麗的夕陽余暉下,連路上的行人和車輛都染上了暖色的光暈。 費丹從酒店里一出來,就看見街對角停著一輛警車,以及背靠在警車上的秦簫。 她沉靜地注視著他,顯然已經(jīng)等候多時。 看來我的行蹤已經(jīng)被警方監(jiān)控了。費丹含笑著走到警車前,秦警官,你找我有事嗎? 江鴻文是誰?秦簫開口便問,直白得不留余地。 費丹啞然一笑:剛認識的一個朋友,只是吃個飯而已,我身邊還有什么人瞞得過你嗎? 秦簫離開倚靠的車身,低頭站穩(wěn)鞋跟,踢了踢地上并不存在的石子,忽然道:梁越跑了,你知道他在哪嗎? 費丹愣了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我不知道,不過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得罪他。 得罪?秦簫慢慢抬起頭,不,我要他死。 費丹皺起眉,不贊同道:秦簫,你要找人的是Dr.J,不要本末倒置,梁越只是個小角色,他是黑道出身,手段很陰,你最好能避開就避開。 秦簫沒有說話,雙手抱在胸前,壓著一腔陰霾。車子掉下懸崖,楊真死了,連尸體都找不回來,白白犧牲一趟,梁越卻逍遙法外。 她緊緊合著嘴,壓抑不住的寒氣還是散發(fā)了開來。 一般人的情緒好壞,很容易表現(xiàn)在臉上,可是秦簫并不在此列,費丹第一次在她的身上感受到強烈的情緒波動,不由詫異問: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秦簫有些不耐:私人恩怨,和Dr.J無關。 費丹聽出了點意思,好心勸道:雖然宴會那天,的確是梁越先冒犯你,但是 你倒是提醒了我。秦簫打斷他的但是,李月白人在哪? 費丹意外地揚了揚眉:秦警官找他做什么? 你說我找他做什么?秦簫反問。 我不知道,或許你打算暴打他一頓? 閑的,宰了不是更好?一了百了。 費丹彎了彎腰,忍笑道:警官小姐為什么要這么生氣呢?是因為他技術很差嗎?請諒解一下吧,畢竟誰都有第一次嘛。 李月白在哪兒?秦簫充耳不聞,又問了一遍。 費丹嘆了一口氣,勉強地回答:秦警官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關鍵是,他又自己跑出去玩了,我也不知道人在哪,而且那晚的事情真的不怪他,如果不是我非要帶你去參加晚宴的話,就不會發(fā)生那樣的事了,但是不管怎樣,你現(xiàn)在千萬別去招惹梁越。 我招惹誰,和你沒關系,秦簫用手指指他腳下所站的位置,我勸你也最好悠著點,別讓我揪住什么把柄。 費丹: 又是一次不歡而散的交談。 秦簫拉開車門上車,調(diào)轉車頭揚長而去。 費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感慨地搖搖頭,掏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Kevin,情況怎么樣,找到Lee了嗎? 還沒有。電話里的人回答,我和Anna帶人下去看過了,車里沒有人。 費丹思索了片刻,突然笑道:行了,你們不用找了,畢竟是一頭野狼,總要吃點苦頭,扮狗扮久了,終究要露餡,找個尸體把案發(fā)現(xiàn)場偽裝一下,我們也準備收網(wǎng)吧。 是時候結束了。費丹掛掉電話,喃喃自語,上帝保佑,你可千萬別少胳膊斷腿的,不然我可怎么跟你jiejie交代 人為地改變命運,終將被命運追討,比黑暗更可怕的東西是死亡,這是任何人也無法改變的,利維坦的爪牙已經(jīng)從地獄伸出,探向甜美的果實。 P城警方在梁越名下的伐木場里繳獲了1.5噸毒粉,伐木場的所有相關人員全部被抓起來隔離審問,剩下整座山都被封鎖了。 又過了一天后,范曉志和陸晨帶著搜查急救隊,吊著鋼索,攀下懸崖搜尋楊真的尸體。 山澗深不見底,即使是白天也看不清底下的狀況,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找到了車。 車輛墜毀的時候發(fā)生了爆炸,車身支離破碎,焦黑的余骸里只有一具燒焦了的殘尸卡在車座上,早已面目全非。 范曉志撿起車座下變了形的眼鏡架,一米八的大小伙兒哭得泣不成聲,陸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拍拍他的肩膀,給予無聲的安慰。 山崖下的另一輛黑色轎車也被清理了出來,里面的人死相各異,相比起來,尸身卻是完整許多。 范曉志兩眼發(fā)紅:為什么楊真的車會毀成這樣,憑什么 憑什么連尸體都燒焦了,憑什么連軀體都不完整,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 總歸是找到了。陸晨嘆息說,收隊吧,我們該回去了。 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近日P城的所有通關出入口都被警方嚴防鎖死,抓住梁越似乎只是時間問題,警視廳里的氣氛沉重而壓抑,往日嘻嘻哈哈的范曉志,反而變成了最沉默的人。 秦隊,楊真的父母一直在國外。張遠橋說,暫時還聯(lián)系不上。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辦公室里依舊半明半暗,秦簫站在窗邊,完全沐浴在陽光下,瘦長的影子落在地上,寂靜而荒涼,她低頭看著手心的警徽。 陽光的照耀下,金色的徽面散發(fā)出柔和而耀眼的光芒。 這下,你可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