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少年

    秋遙的父親最終沒有讓肖瞳付醫(yī)藥費，畢竟他人民警察的身份擺在這兒。

    秋遙的腿打了石膏，醫(yī)生讓她靜養(yǎng)，她父親便說什么都不肯今天再放她回學校了，要帶她回家。

    跟這對父女分別之后，肖瞳回到學校時已經(jīng)放學了，校園里的人變得很少。她走進教室，突然看見自己的座位上坐著個俊秀的少年。

    surprise！瞳瞳！少年一見她回來，激動得雙眼放光，起身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

    肖瞳驚了一下，生銹的記憶被她拿出來重新擦亮，她想起少年是誰了，穆?lián)P楓？

    太好了，瞳瞳你還記得我。少年松開她，興奮地幾乎要原地轉(zhuǎn)圈圈，雙眼巴巴地看著她，瞳瞳，你猜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穆?lián)P楓是她童年時的好朋友，都是一個富人區(qū)一起玩的小孩。但后來她雙親和爺爺相繼離世，他也跟父母去了國外，兩人已經(jīng)多年沒見，不過社交軟件上偶爾還有聯(lián)系。故友重逢，她當然高興，同時也疑惑，穆叔叔和張阿姨帶你回國了？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這不是為了給你個驚喜嗎，而且我轉(zhuǎn)學到一中了，跟你一個班哦。按理來說我明天正式上學，但一聽說你也在12班，我今天就噔噔噔跑過來找你了。穆?lián)P楓笑道。

    我?guī)湍闶帐昂脮?，別學習了，走，我們出去耍去。他背上肖瞳的包，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哎呀，可是我叔叔要來接我

    你跟他說你要和我一起出去玩，讓他別來了。

    少年少女一邊說話一邊走出了教室。季默抬起頭，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薄唇緊緊地抿起來。

    ***

    叔叔，我跟同學約好了出去玩，先不回家了，你不用來學校接我啦。

    肖御坐在車里，盯著肖瞳那條微信消息出神。他在校門口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她人影，拿出手機看到她一分鐘前發(fā)的消息。瞳瞳不需要他接，他突然感到有點無所適從，打字問她:跟誰去？去哪兒？大概什么時候回家？

    肖瞳沒有回他，他冷著臉打開追蹤位置軟件，上面顯示她正在市中心商場里。

    肖御讓司機下車回家，自己驅(qū)車趕往那里。

    這個時候，肖瞳和穆?lián)P楓正在商場的電玩城里。肖瞳一向?qū)@些電玩不感興趣，但穆?lián)P楓拉著她一起玩，她慢慢也得了趣。兩人把游戲幣花光之后，又去旁邊的VR體驗店玩了一圈VR游戲。

    哈哈哈哈哈你好菜啊。肖瞳戴著VR眼睛，輕松在游戲里ko了穆?lián)P楓，耳機里傳來系統(tǒng)triple   kill的聲音。

    穆?lián)P楓把眼睛摘下來，你是mvp，請客！

    肖瞳扭頭跑開，才不要。穆?lián)P楓笑嘻嘻地去追她。

    去吃晚飯嗎？我請你呀，想吃啥？從vr店里出來，穆?lián)P楓問她。肖瞳有些猶豫，我叔叔可能在家等我吃飯，回去太晚他會生氣的。

    瞳瞳，你叔叔管你很嚴嗎？他疑惑。

    肖瞳下意識想反駁，但仔細想了想，好像確實算不上太自由，便憋著沒說話。穆?lián)P楓也沒追問，虛虛攬著她下電梯，那我們出去喝杯奶茶就回家吧。

    排隊等奶茶的時候，肖瞳突然發(fā)現(xiàn)他高了自己好多，她笑著用手比了一下，你是見風長嗎，現(xiàn)在都這么高了。我記得小時候你還比我矮一點嘞。

    穆?lián)P楓得意地挺了挺腰，那是。如果現(xiàn)在還比你矮的話，你該笑話我了。

    肖瞳身高有一米七，在女生中算很高挑的了，但還是比他矮了一個頭，在已經(jīng)長開的少年面前顯得纖細嬌小。她突然感嘆時間的流逝，一轉(zhuǎn)眼，我們都這么大了。

    你還記得林蓁嗎？我們仨小時候一起玩的誒，她高中去國外讀了，不然我們仨還能聚聚。肖瞳嘆一聲，她想起自林蓁出國后，她似乎很久沒有這樣跟同齡朋友盡興地玩了。

    她在學校里朋友雖然多，但好像大多是泛泛之交。叔叔看她又看得緊，她不管去哪兒、去做什么都要被他盤問，久而久之，她也懶得為了跟那些泛泛之交們聚會而惹叔叔不快了。

    我記得林蓁，那個瘋丫頭。穆?lián)P楓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抱了抱她，安慰道，現(xiàn)在我回來啦，我?guī)愠鋈ネ?，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末了又補充一句，就我們兩個人。

    好。肖瞳笑笑。她心中對少年的擁抱并不抗拒，不知是因為他是舊友，還是因為他的安慰。

    奶茶到手，兩人并肩走出奶茶店，肖瞳手里還拿了一個剛才一時興起點的甜筒。穆?lián)P楓幫她拿奶茶，讓她安心吃甜筒，她伸出舌尖舔了一口，沁人的甜蜜與冰涼瞬間攫住整個人，她暢快道:好吃。

    真的嗎，我不信，除非你讓我嘗一口。穆?lián)P楓笑嘻嘻道。

    多年的分離好像并沒有讓他們變得生疏，他們重逢不到兩個小時，就已經(jīng)重新變得熟絡(luò)熱切。少年在她面前總是笑意飛揚的，那笑意讓她看了也心生歡喜。就連他賤兮兮地要討她手里的甜筒吃，她也沒有生氣。

    肖瞳咬下一大口雪糕，挑釁似的將剩下的擺在他眼前晃了晃，像是料定他不會吃自己剩下的，喏。

    穆?lián)P楓卻從善如流地低下頭舔了一口，少年清冽的聲音縈繞在她耳畔，果然好甜。

    肖瞳愣住，她的臉好像已經(jīng)開始燒起來了，就在她準備說他幾句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低沉的聲音。

    瞳瞳。

    她一驚，轉(zhuǎn)目看去，正見他們所站的街道前停著一輛熟悉的黑色卡宴，車窗搖下來，男人目光沉沉地望著他們，英俊臉龐上神色晦然莫測。

    肖瞳心里一咯噔，她一直沒有看手機，叔叔肯定給她發(fā)消息了，她忘記回，說不定他已經(jīng)生氣了，便小聲跟穆?lián)P楓說，是我叔叔來找我了，那我先回去啦。說罷就把手中剩下半個甜筒塞進旁邊的垃圾桶里，穆?lián)P楓手里的奶茶她也不要了，直接跑去肖御車前。

    穆?lián)P楓的目光跟肖御交匯了一瞬，他幾乎是本能地察覺到了男人的不悅。他清咳一聲，也趕緊跑過去，對車內(nèi)的男人道:叔叔您好，我叫穆?lián)P楓，是瞳瞳的朋友。今天是我硬拉著她出來玩到這么晚，希望您不要怪瞳瞳。

    肖御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沒有下他面子，畢竟是穆家的小子，下不為例，你也盡早回家吧。

    肖瞳跟穆?lián)P楓小聲道了別，然后乖乖打開車門，鉆進車里。

    肖瞳。肖御一邊開車往家去，一邊叫她。

    肖瞳細微地哆嗦了一下，這語氣，叔叔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