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者
敗者
是什么時候才開始發(fā)現(xiàn)她的心情的呢? 禾淡記得,是某次一起去游樂園的鬼屋玩,她被嚇到后下意識抱住了自己。他不是笨蛋,這樣不經(jīng)意間最真實的愛意表露,怎么可能會沒有知覺。 又是什么時候正視了自己感情的呢? 禾淡不知道,可能從他并不抗拒她的接近卻說不出理由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經(jīng)淪陷在這感情的怪圈中了。 此刻,她如秋水般瀲滟的眼瞳里堅定卻也動搖著,動搖的是她認(rèn)為這樣的話會對自己造成傷害,而堅定的是無論誰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她都會堅持自己所想。 啊是這樣啊,禾淡退后了一步,臉色慘淡恍惚。他怔怔地看著霧清,離岳說的是對的,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一切都晚了他什么都阻止不了。 他們實在是太熟悉了,以至于只這一句話禾淡就一眼看出,在霧清心里那個男人的地位遠(yuǎn)比她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高。 她甚至不愿意聽自己的理由,就開始下意識維護他。禾淡呼吸急促起來,眼前一陣一陣地發(fā)白,她上一個這樣保護的人,分明還是自己。 連日來一直被他忽視的奔波造成的傷口惡化,突然一下就格外刺痛起來。心里隱隱的憂慮直到這一刻終于崩塌,離岳那個晚上痛心疾首的問話句句敲擊在他心里。 喜歡她為什么還答應(yīng)我的要求?我希望她平安快樂也一樣希望你如此??!你們兩個都是我的朋友啊,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呢?離岳一副好像要哭了的表情,禾淡心下哽咽覺得也很是難受。他知道離岳是真心把他們倆當(dāng)做朋友的,但也正是因此,他就更不能說了。 我們明明也可以想別的辦法讓她來總部的啊 可是當(dāng)時,能夠讓霧清主動提出想要離開的,不就只有他一個人了嗎?離岳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在總部的通知傳遞過來的那一天就找到自己,問自己能不能配合他演一出戲。 離岳上來就開誠布公地說了,笑郎被殺很有可能影響到霧清被魔神座那邊的人盯上,因此他們得想辦法讓霧清主動去總部。因為如果離岳提出的話,以霧清的聰敏程度一定會發(fā)現(xiàn)不妥,反而更加堅持待在原基地。 離岳以為禾淡并不知道霧清的感情,因此也想著最好能讓霧清從這樣的情況解脫出來冷靜一下。抱著這種心態(tài),他才找來了自己,問自己能不能配合他演一出戲。離岳說他在最近會暗中讓人挑唆柒玖,直到柒玖忍不住對霧清開口惡語中傷時,自己再主動袒護柒玖,讓霧清寒了心。 離岳以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其實自己什么都知道只有自己才能傷她最深,只有自己才能將她的注意力從局勢上分散開,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這些,他又怎么可能會不答應(yīng)? 在想要保護她的心情上,他不會輸給任何人。 更何況,他做的準(zhǔn)備已經(jīng)夠多了,明明都已經(jīng)打下心理暗示了!明明如果沒有任何人干涉的話她一定會原諒自己接受自己的!在那個綺麗的夜里,她對于自己的喜歡,已經(jīng)接近于渴望了不是嗎? 可為什么為什么那個男人偏偏和他擁有一樣的能力!禾淡喘不上氣來,那個男人走過來的瞬間他就察覺到了敵意,再看離岳的表情,怎么能不知道他就是離岳說的那個人那個垂涎霧清已久的人。 大名鼎鼎的克己者聯(lián)盟原第六位,現(xiàn)英靈座第七位,喻未遠(yuǎn)。 那個男人一定也發(fā)現(xiàn)了,擁有相同能力的人是能夠感知到對方的,可是他剛剛的眼神里,只怕是連挑釁也沒有,只是輕蔑罷了。 你知道他的能力么?禾淡極為勉強地扯出了一抹笑容,看著同樣非常動搖的霧清。 霧清一愣,清麗的臉上閃過一絲遲疑,按照喻舟映的說法,能力最好是保密的,但禾淡這么問,是不是代表他也知道了喻未遠(yuǎn)的催眠能力才因此擔(dān)心自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至少不能讓他繼續(xù)誤會喻未遠(yuǎn)下去。沉吟了片刻后,她才開口: 我知道他的所有能力。 這句話里已經(jīng)透露出足夠多的信息了,禾淡又是慘淡一笑,不知道自己是否該慶幸事到如今她依然下意識信任自己。只是他更清楚的是,自己已然輸給喻未遠(yuǎn),完完全全輸了。 只坦誠相待這一點,他就已然滿盤皆輸了。 禾淡?霧清微微皺起眉,心里有些擔(dān)憂。禾淡的模樣看上去著實不太對勁,一向偉岸的高大身軀居然有些搖搖晃晃起來。 jiejie~遠(yuǎn)處一道影子飛快地?fù)淞诉^來,霧清下意識伸手接住了他的擁抱,果真是多日不見的喻舟映。他連臉上的易容都還沒來得及卸,一張有些灰撲撲的普通的小臉上寫滿了激動。霧清毫不懷疑,如果此刻是在宿舍里的話,他早就開始撒嬌了。 舟舟?你回來了?霧清有些驚喜,剛剛混亂的心緒也被他打斷了。 我去s食堂沒找到你,還以為你出任務(wù)了呢。霧清心里一抖,這孩子差點說出了宿舍。果然是太激動了嗎?按照平時他必不可能犯這樣的錯的。 誒這個叔叔果然是jiejie的朋友嗎?喻舟映松開霧清后頭一歪,怪不得老大叫我送他們倆盡快過來,是怕jiejie擔(dān)心吧? 禾淡只比霧清大幾個月,算是不折不扣的同齡人。喻舟映這話一出來,霧清明顯感覺到禾淡的臉色愈發(fā)不好看了。 不對勁,喻舟映這個樣子,像是故意的?霧清隱隱這么覺得,又不知緣故,只略略掃了他一眼暗示他語句不妥。 但他本來人就是娃娃臉,易容之后看上去年紀(jì)更小,仿佛只有十四五歲,縱是喊了叔叔,禾淡也沒法和他計較。 禾淡也確實無心和他計較,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霧清剛剛說的話。不過他也稍微緩過來了一些,告訴自己知道霧清現(xiàn)在過得很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來日方長。 他剛一揮手打算和霧清道別,就看到霧清瞳孔猛然縮小一聲驚呼。后知后覺的疼痛撕扯著他的胸口,他微微低下頭一瞥,原來是胸口的傷,又裂開了,鮮紅一片。 喻舟映!送他去醫(yī)療部!立刻!霧清焦急地攥緊了喻舟映的手腕,喻舟映收了剛剛裝出來的有些無辜的面容,認(rèn)真地點點頭。 禾淡霧清欲言又止你先好好休養(yǎng)。 她望著喻舟映扶著禾淡快速遠(yuǎn)去的背影,閉上眼思慮了片刻,轉(zhuǎn)身向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