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14)
師尊(14)
絕無可能。卸去戰(zhàn)意的劍修輕撫她的發(fā)頂,那雙眼睛依然如昔日般澄澈如琉璃,其中卻游弋著某種讓人感到溫暖的情愫。 他伸手將克制得發(fā)抖的人抱起,微涼的體溫讓虞時嵐舒適的瞇了瞇眼,像只親昵小寵一般任由方決將手探進她未著一縷的輕薄褻衣,咬著唇同他耳鬢廝磨,瀲滟的睫羽快要破碎般顫抖。 沅沅。他執(zhí)念極剩的,用嘴輕輕含住了她圓潤光裸的肩頭,手指溫柔而無法抗拒的分離她倍受蹂躪的紅唇,探進半個玉白的拇指讓她輕咬,療愈般不帶一絲情欲。 我不會傷害你。男人若有若無的吮吻,高挺的鼻梁渴求的摩挲她的皮膚,肩頸處一片氤氳的濕熱,她終于放棄了僅有的抵抗,落入了劍修織造的、比蠱毒還要蝕骨的陷阱。 她終是料對了。 那日天魔鏖戰(zhàn)七日,師尊七日七夜不聞音訊,因著重重的禁制,她知曉方決性命無憂,卻無法從外界得知半點消息,如同被困于方寸之地的囚徒,與外界仿若隔世。 她再度辟谷,這滿室的靈植也著實使人事半功倍,僅僅呆在室內便覺得靈識充盈。她這段時間除了琢磨如何破掉師尊的禁制便是看些看些凡間的話本,面對這般信息閉塞而緊急的情況竟不知該作何。 第三日她還有余力去翻找?guī)熥鹆粝碌哪切┕Ψɡ镉袩o什么有用的解除辦法,到了第六日她已經變得焦躁不安,好似魔怔一般不停的用狂躁的靈力去轟打禁制,那冷酷的無形禁制卻只是無聲的阻擋著她,仿佛在嗤笑她的弱小。 她生平第一次如此的心慌,以至于已經不再在乎心魔如何,仙途如何,只想要快點見到完好無缺的師尊,無論是何種模樣都心甘情愿。 他若是入魔,她便伴他,就算被捆綁在他身側一世,她也無怨無悔。 少女的手在空氣般的禁制上憤恨的敲打出鮮血,方決青睞的長發(fā)凌亂不堪,嘴角都被她不知不覺的咬破,儼然一副癲狂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她已耗盡了自己的心力,沉默的跪在禁制下,宛如已經伏誅的罪人,等待著天道的判刑。 她不該生氣,不該想著來日方長,便賭氣的不肯和他多說一句話,她怕極了他驟然的愛,想要同他索要證明,卻一次次的拒絕同他交談,未曾想他雖然貴為劍尊,猶有寡不敵眾之時,也未曾想起,強大如斯的師尊也只是個凡人。 披發(fā)的少女疲憊的跪坐,神態(tài)里滿是頹喪,她希望這禁制能撤去,又希望它能牢固,至少告訴她方決仍然活著。 終于,禁制之內的靈氣被不知名的強烈擾動,靈氣宛如颶風凝聚在一個角落,室內一瞬間的停滯,頃刻間一只白色的獸出現在角落。 她先是一喜,認出那是屬于師尊的雪尾黑角,下一瞬只覺得目眥欲裂,那雪白皮毛上暗紅的血跡,仿佛被時間有意刻畫,狼藉的刻印在無暇毛發(fā)之上,如同被染紅的雪地,讓人只覺得觸目驚心。 虞時嵐無法安慰自己那是敵人的血,空氣中逸散著屬于師尊的靈氣氣息,熟悉得讓她身體發(fā)熱,心卻如墜冰窟。 嗬那利齒的獸發(fā)出嘶啞的低吼,金紅的眼警告的排斥她的靠近,來到這里似乎竭盡了它的全力,意識里只剩下殺戮的本能。 師尊方決身上不止有靈氣,濃重的魔氣同樣籠罩著他,仿佛擇人而噬的深淵,讓靈氣純正的虞時嵐感到一陣陣的心悸。 她緩慢的靠近它,腳步聲落得極其輕微,纖細的小腿因情緒而不停的顫抖,每一步卻都宛如朝圣,緘默而堅定。 就在她即將觸碰到它的前一刻,她的視野驟然暗了下去。 方決見過的孩童中雖然有貧窮而志堅的,攀過登仙梯者不可勝數,卻未曾見過如此骯臟凄涼,眼神卻清亮而毫無戒心的孩子。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挪到他身前,臟兮兮的手在破舊的衣物上擦拭,而后抱住了他繡著云錦的長靴。 仙人哥哥,救救我娘吧!她似乎忍不住想要大哭,卻硬生生忍住了眼淚,小小的指節(jié)幾乎鎖一樣扣住他的腿,半點不帶孩童的玉雪可愛,在見識到他的仙術后不屈不撓的糾纏。 方決生了憐憫之心,剛想俯下身,眼前的的骯臟的孩童散去,梳著一邊辮子,另一邊還披散的女孩轉過頭,依然是那雙眼睛,言笑晏晏的同他交談,似乎催他趕快辮好她的發(fā)辮,急著同玩伴玩耍。 神仙哥哥!他淺笑,接住從他榻上故意跌落的半大少女,溫熱的觸覺猶如水中月,立刻消散在他懷抱中。 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遠處,已經亭亭玉立,俏生生立在一棵繁花似錦的桃樹下,他下意識想要向前喊住她,卻看見不明面目的男子手中遞出一封信,樹蔭下的少女滿面暈紅,似乎春心萌動。 沅沅!他想要制止,語氣里不由自主帶上幾分嫉妒的怒氣,宛如被窺伺了珍寶的獸,下意識伸出了自己的利爪。 虞時嵐 虞師姐! 阿虞 不同的男子聲線,卻喊著同一個名字,有人人獻上寶物,有人送上美色,有人宣誓忠誠他一次次的想要抓住站在他們身前的人,卻一次次的幻滅,憤怒又落空,被心魔反反復復的折磨,在無盡的輪回里如同被戲耍的困獸。 終于,心魔如愿以償的再一次看見森然的魔氣,堪比降世的妖魔,瘋魔的想要摧毀一切。 虞時嵐 虞時嵐再睜開眼時,四周有數個自己,穿著不同的服飾,不同的神情,面前卻俱站著一位男子。 一旦她與那男子即將攜手,男子便被一道劍氣斬破,兩人俱化為虛影消逝在黑暗中。 那些男子,她雖然都認識,有的甚至是她的同門,她卻不記得他們曾如此親昵,更不論親吻攜手。 恐怕,這些都是幻影了。 有意思的是,這些幻影大多是循環(huán)往復的,交談、告白、攜手,她走遍大半個幻境,卻未曾見到她與師尊的鏡像。 直到她穿過一道虛影,看見了跪坐在中心,宛如冰封的男人。 師尊?她意識到這里或許是方決的識海,每一道虛影都來自他的內心,每一道劍氣的切切實實的落在了他的神識上,他面色蒼白,卻仍然不竭余力的傷害自己,只為了不看到那刺眼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