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03：螢火

    3   螢火

    紙牌游戲

    “我真沒想到現(xiàn)在還能買到葡京奶茶?！?/br>
    清晨，透明塑料杯的藍(lán)黃色薄膜被戳開，徐歲引把吸管放到周欣嘴邊。

    周欣提著兩小袋包子，從校門口的早餐鋪子下臺階，“你先試試？”

    “讓我試毒呢？”她輕笑。

    能在府城看見新開的葡京小站，徐歲引的驚訝其實更大于喜愛。

    周欣說，“六七年前不就消失不見了嗎？現(xiàn)在還能再出現(xiàn)，而且還是一樣的包裝?！?/br>
    徐歲引喝了一口馬上皺眉，晃了晃杯子要找地方丟。

    “那玩意兒一杯居然賣七塊五?！毙鞖q引喝了一大杯水，吃了早餐，仍在和鄰座吐槽，“珍珠像只解凍了外皮，奶茶也是平平無奇。”

    這是唱上了。

    旁邊一個男生側(cè)過身來，笑著轉(zhuǎn)筆，“本來以為你要回憶一把童年?！?/br>
    徐歲引有一秒的沉默。

    興許是品嘗老式奶茶的記憶過于痛苦，徐歲引決定讓別人也試試此間美妙滋味。

    誰是這個幸運人選呢。

    祁衍！

    不過找他這件事比較難。

    徐歲引幾乎不跑1班找他——因為兩個班位置過于優(yōu)越，教學(xué)樓第一層靠邊，獨享籃球場一角和小花園，整個高二樓離食堂最近的位置。

    誰要想站1班門口叫個人，或者說祁衍，可得好好享受各處投來的目光。

    噢，周四。那天1班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是體育，祁衍肯定會多打會球。

    到了周四，她就這樣興奮地坐在觀眾席，左手一瓶礦泉水，右手一杯奶茶。

    似乎還想給祁衍喊加油。

    “嘖嘖。”周欣在一旁搖頭，低頭繼續(xù)掃數(shù)學(xué)錯題本。

    他一般打中鋒，不巧今天的對家有兩位尤其囂張，幾次撞人，各種小動作不停。和這種球場混子打，如果眼神警告對方不奏效，那就是只能算他們倒霉。

    到了后半場，那兩個大塊頭仍是莽人沖撞，1班的體力看出來被耗得挺多，祁衍換為悶聲速攻。

    最后贏了。得分懸殊不算大，唯獨觀眾席里1班的女孩子歡呼聲挺多。

    1班的這幾個站在一起提了幾點這次的疏漏，有人拍了拍全程最賣力那位男生肩膀，笑著說什么話，對方一直陰沉的臉倒平靜很多。

    徐歲引看見1班的班長在記分牌那給他們?nèi)铀娖钛茏邅?，用暗味的眼神示意去那邊拿水?/br>
    祁衍走過來了。

    并且還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散場時嘈雜，旁邊的周欣在和人聊天。

    左顧右盼地等祁衍喝了大半瓶水，徐歲引突兀地問，“···   ···你想喝奶茶嗎?！?/br>
    “什么？”

    她聲音太小了，他需要彎下脖頸來聽，又不自覺探過身。

    他垂下來那小截的頭發(fā)是軟的，還是硬的？

    “徐歲引？”祁衍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他的聲音很特別，低音深沉醇厚。

    徐歲引猛地回過神來。

    晚自習(xí)后，已經(jīng)走到十字路口了，徐歲引忽然說，“其實今天本來想讓你嘗嘗那杯葡京奶茶的味道。”

    他提著一個紙口袋，里面是他的球衣。循著記憶想起來，反問她，“哦，‘好東西’要分享給我。”

    “哈、哈?！毙鞖q一個勁引笑著打哈哈，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你喝過？”

    沿著路口出去，祁衍嗯了一聲。

    晚風(fēng)拂過，有種透明的涼爽。

    瞧見她打量的表情，他問，“很奇怪？”

    “對呀，我覺得你不像···   ···”徐歲引頓了頓，“會喝街頭奶茶”這一句又收回去，變成，“會喝奶茶的人?！?/br>
    “就是因為小時候喝過葡京奶茶，”祁衍淡聲道，“過去一直留著心理陰影了?！?/br>
    徐歲引笑起來，又問他現(xiàn)在喜歡什么奶茶。

    其實祁衍飲食上不算特別挑剔的人，還喜歡吃零食，往往她塞個散裝小餅干或者糖果巧克力，他還挺喜歡的樣子。

    到徐歲引家這段街區(qū)的小路，他保持的距離不知覺間越來越近，最后干脆就牽住她手。

    她輕聲問，“其實我一直在想···   ···今天我跑去球場找你對不對?！?/br>
    祁衍周一才沒念檢討就安安生生回到1班，今天又來這么一出。

    沒有回應(yīng)，她抬頭去看祁衍，沒想到他緊緊抿著唇，深黑的眼珠子掃著她。

    她笑了下，“這是生氣了？”

    祁衍歪過頭，鼻子里輕輕地哼出一聲。

    徐歲引鬼鬼祟祟地看了下周圍，抓著他衣襟住快速地親了他一口。

    他整個身形都頓住了。

    大眼瞪小眼，祁衍伸手揉了揉頭發(fā)，有點煩躁的力度。

    她還偏偏一副開心的樣子，好像還在說什么，他沒太認(rèn)真聽，輕輕拽著徐歲引進(jìn)了樓房側(cè)邊。

    藍(lán)紫的光線左右晃過他的臉上。

    這里光線黝黯又逼仄，“再不回家你爸媽又打電話催。”徐歲引往后躲，“祁衍。”

    她看得見他高挺的鼻梁，平時有多倨傲的面龐，此刻又隱隱泛著些焦躁。

    紙口袋被丟在地上，“知道了，”祁衍一扯就可以讓她倒入自己懷里。

    徐歲引掐著他的手臂上的rou，她越怕他就越興奮。

    大概是抱她那一下太用力，“快，”祁衍松了力度，用唇輕輕地蹭她的臉蛋，氣息有點壓抑，“不夠?！?/br>
    他的聲音炙熱又蠱惑，還有點低啞，眼睛在渴求地看著她，一個多目中無人的大男生，眼下卻因為愛欲而變得脆弱而單純。

    徐歲引的嘴唇動了動，有些猶豫，湊過去貼他的嘴唇。

    她喘得太不是時候了，祁衍突然就低下頭吻進(jìn)去，親吻變得兇狠起來，外邊有風(fēng)刮過樹梢的聲音，cao，外面那個到底是不是風(fēng)聲。

    她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怕被發(fā)現(xiàn)的緊張、被祁衍嚇到的刺激感交錯在他舌尖舔過來的濕濡火熱里，大腦都在尖叫。

    他拉她那一下抱得太近，往常祁衍親時都是探過身子來抱她，親的也十分溫柔。今天是急切的，兇猛的，有種要把她生吞活剝的想法。

    徐歲引身體有些僵硬，他個子高，整個身影罩住自己就是一種壓力。

    路燈照不進(jìn)的一片黑暗里，她想起很多年附近也有一起強(qiáng)jian案發(fā)生。等撞到他胯間什么yingying的東西時，徐歲引開始害怕了。

    眼淚淌下來的時候他才醒過來一般，低低地細(xì)瞧她的表情。

    晦暗的樓路間，徐歲引無措地哭起來時臉揉成一團(tuán)一樣，全是恐懼和未知。

    祁衍忍著難耐的喘息放開她后，輕聲說，“···   ···抱歉?！?/br>
    手掌蓋上去幫她擦了擦眼淚，他說，“別怕?！?/br>
    安撫了一會徐歲引的情緒，她回過神后抱著他哭，仰頭來說，“···   ···下次不要在這種地方了?！?/br>
    祁衍愣了一下，“好?！表汈?，他又補上一句，“不會有下次?！?/br>
    他的印象中，她一直比自己成熟懂事一點，她似乎總把自己的理智表現(xiàn)出來。

    現(xiàn)在這個薄弱的身子骨貼著自己，看到她鮮少尷尬又局促地?fù)踝∽约耗?，說，這些太糟糕了。

    他凝視著她哭泣的小臉。他想記下來——更該拍下來。好讓自己在夜里反芻到爛，一邊想象她在自己身下哭一邊冒火地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