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一下謝情
打聽一下謝情
許丞呢?程拙硯裹了一身寒氣進了家門,大衣隨手扔給迎上來的管家,大步往書房走。 在小客廳等著呢。管家接了大衣,忙不迭的跟上他的腳步。 叫他來書房吧,再送點威士忌過來。 程拙硯明面上的助手雖然是Noah,但華人圈的事情卻大部分都是許丞在打理。 Noah是意大利人,從小在海德堡長大。意大利人不論什么社會階層,家族都特別龐大,他家在海德堡也一樣是盤根錯節(jié),處處有人,所以只身去斯圖加特打拼了許久,還是被派了回來給程拙硯做助理。他話不多,聰明能干,知道什么時候該說話什么時候該閉嘴,不論打理多復(fù)雜的事情都游刃有余,卻偏偏搞不懂華人的彎彎繞繞,當(dāng)然華人也不太愿意跟他多打交道。 許丞就不一樣了。他從小就不愛讀書,家里人也管不住,實在沒辦法,聽了中介的話把他送到德國來讀高中。卻沒想到他來了德國,簡直游魚入海,書能不讀就不讀,從唐人街的夜店小弟做起,每幾年就成了唐人街的一號人物。一次跟越南人搶地盤的時候被程拙硯相中,把他從夜場里撈了出來,帶在身邊。這人聰明圓滑,記性尤其好,華人圈沒有他不認(rèn)識的人,辦不到的事,背靠著程拙硯這棵大樹,如今不論走到哪里,人人叫一句丞哥。 今晚程拙硯去了一趟夏靖堯家,有了些變故,許多事情要重新部署安排。 談生意這件事情,其實說到底,一切都是討價還價的利益交換罷了。老狐貍中國德國都混得風(fēng)生水起,自然不是個省油的燈,手上握著幾塊地,恨不得把舒爾茨家在海德堡的生意都分一杯羹,跟程拙硯你來我往的打了許久太極,今晚難得肯讓一步。 許丞托著酒盤推門進了書房,一邊熟練地給程拙硯倒酒,一邊問:先生 ,今晚談得怎么樣? 怎么樣?程拙硯嗤笑一聲,他倒是識貨,我以為他要怎么個獅子大開口法,沒想到他看上的是我。 許丞聽了一驚,拿不準(zhǔn)他什么意思,只瞪大了眼睛不敢接話。 程拙硯抿了一口酒,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人老了果然就是心軟啊,為了女兒居然也肯松口了。誰知道呢,也可能覺得舍了女兒把我套住,不愁吞不下我手上的生意。 您說的是夏希怡吧? 要不然呢,你真以為是那老狐貍看上我了?程拙硯彷佛聽到了什么笑話,嗤笑一聲。 原來是夏希怡看上了程拙硯,許丞司暗暗吁一口氣。夏希怡他可知道,是夏靖堯老來生的小女兒,上頭還有兩個哥哥,不過她不喜歡海德堡,覺得不夠熱鬧,一直跟母親住在斯圖加特,算是那邊華人圈的名媛了,只逢年過節(jié)才回來。那大小姐看著挺聰明的,想不到還是個戀愛腦? 他摸不準(zhǔn)程拙硯的心思,問了一句: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怎么辦?程拙硯輕聲反問, 我這樣的紳士,從不會讓女士失望。今晚他女兒也在,說租了海德堡古堡的花園搞party,讓我陪著去。大家都是體面人,話當(dāng)然只用說漂亮的那一半。他放下酒杯,把身體向后依去,深深陷在柔軟的沙發(fā)靠背上,冷冷地說:盯緊了你手上的事情,一根針都不要讓老狐貍插進來,他想分一杯羹,也只能是我想讓他分的那一杯。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誰吞了誰。 放心吧,先生,我明白了。許丞看他捏了捏鼻梁,知道他累了,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程拙硯揮了揮手,閉上了眼睛,突然又睜開,說了一句:等等。你知道一個叫謝情的留學(xué)生么?海德堡大學(xué)的。 留學(xué)生?許丞以為自己聽錯了,程拙硯居然會看上學(xué)生?不過這個名字的確耳熟,略想了想,道:您別說,我還真知道。是不是長得挺漂亮的,皮膚特別白,長頭發(fā),大眼睛。 哦?你知道的還挺清楚?程拙硯抬起眼睛看他,面色似有不虞。 許丞嚇了一跳,知道他這是誤會了,趕緊解釋:不是!我跟她沒打過交道,就是知道她長什么樣而已。她到處做翻譯的,做得挺好,唐人街那些大媽們特別喜歡她。我也是聽采蝶軒的蘭姐說的。她店里大廚上個月不是酒駕被抓了要上庭嘛,律師請不起,特地叫她陪著去做的翻譯,她能聽出來法官和警察挖的坑,語言上能幫著避著點兒。 知道了,去吧。多上點兒心。程拙硯不耐煩的揮揮手。 許丞不知道他這句多上點兒心是指生意還是人,不敢怠慢,出了門就忙著叫人打聽謝情去,心想這位爺這么多年來游戲花叢,看上哪個姑娘勾勾手指頭人家就貼上來, 從沒找他打聽過人,看來這姑娘倒有點兒不尋常的手段。 * 謝情其實很好打聽。 留學(xué)生們說起她來,就是人漂亮,德語好,脾氣雖然不太好,但是能幫忙的事情都會幫忙。 不過本地華人們倒是沒有說她兇的,都說她禮貌有耐心,也許因為都是付錢的主顧吧。 翻譯公司的老板們是最喜歡謝情,德語好,不挑活,半夜有急事打個電話,她也愿意跑一趟。 合租的姑娘就更喜歡謝情了,因為她老不在家。 許丞聽了半天回話,越聽越糊涂,這姑娘連社交場都不涉足,是怎么勾引上程拙硯的? 然而謝情并不知道程拙硯的人在背后事無巨細的打聽她。那晚她進了家門把名片一扔就睡了。之后雖然也提心吊膽的過了幾天,但一是從沒有陌生人聯(lián)系過她,二是生活也沒有任何變化,估計著程拙硯也就是一時興起,便漸漸忘了這事。 她有更要緊的事情,她要賺錢。 每年的寒假,是謝情賺錢的最佳時機。 德國人過完了圣誕節(jié),普通人窮得兜比臉干凈,有錢人又都出去度假了,Weissier和Noel這種高級西餐廳的活就少了,但謝情不怕。她可以從中餐館找回來,因為一到這時候,許多留學(xué)生都要回國過年,到處缺人,唐人街雖然錢少,但是時間多,還能帶好吃的菜回家。 今年謝情特別缺錢,她要無薪實習(xí)半年。整整半年,花大把時間,沒有薪水,還要自己出飯錢和停車費,怎么算怎么心疼。所以采蝶軒的蘭姐問她要不要去幫忙,她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 采蝶軒的菜,那可是想到就流口水。 【作者:昨天備受鼓舞,一口氣寫道兩點多,今天起又可以日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