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壞消息
滿眼皆是刺目的煞白,空氣中滿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程拙硯皺了皺眉,望著陌生的天花板,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我這是在哪里? 我不是要回家么? 謝情呢? 終于他認(rèn)出來這是私人醫(yī)院的高級病房,而后就是洶涌的記憶猛地沖進腦海里,繼而引發(fā)的劇烈的頭疼。 他忍不住痛哼了一聲,只覺得全身發(fā)軟,眼前發(fā)黑,喉嚨里仿佛有一團火在燒。 周圍有人圍了上來,急切地同他說話,他認(rèn)出來是周醫(yī)生和Noah,還有一個陌生的德國醫(yī)生,可是他什么也聽不見。 有護士遞上來一個iPad,德國醫(yī)生拿著在上面飛快的打字,然后舉著給程拙硯看。 iPad上簡單寫著他的病歷,車禍,左手腕骨折,高燒昏迷了一整夜,面部多處傷口有感染,以及腦震蕩引發(fā)的暫時性失聰。 他歪著頭看完,目無表情的轉(zhuǎn)回了頭,重新望向天花板,眼底不知不覺透出些微孤寂。 要是謝情沒走,看見自己這樣,會不會覺得報了仇,大快人心?也不一定,她那人總是心軟,說不定只會覺得他可憐,雖然嘴上惡毒,還是會照顧他。她上一次臨走的時候,都還是跟他說,"以往種種,我只愿意記得你的好。"不是嗎? 她是個天生善于享受生活中美好那一面的人,有著細膩的感情和敏感的內(nèi)心,愿意相信人性中的善良和美好。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他才總想把她留在身邊吧。 他沖醫(yī)生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就又閉上了眼睛。他心里有種沉甸甸的痛,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狠狠擠壓揉搓著,疼得他緊緊皺著眉頭,急促地呼吸,死命忍耐,等著這一波痛苦過去。 周醫(yī)生見他臉色不好,忙過來查看,Noah卻明白是怎么回事,拉住了周醫(yī)生,搖了搖頭,說道:"謝小姐走了。"周醫(yī)生了然,微微嘆了口氣。 病床上的程拙硯卻猛地睜開了眼睛,沙啞著嗓子說:"Noah,出院!" 他耳朵聽不見,說話的聲音就很大,醫(yī)生們嚇了一跳,忙過來勸,程拙硯卻一概不理會,緊緊盯著Noah的眼睛,"抓緊時間,趁他們還不知道我活著!" Noah恍然大悟,立刻拉著周醫(yī)生走到一邊去討論出院的事情。 如果被那兄弟倆知道這次暗殺不成,程拙硯與許丞重傷躺在醫(yī)院里,接下來肯定還要動手,不如趁現(xiàn)在知道的人還不多,封鎖了消息,才是上策。 周醫(yī)生低頭沉吟片刻,又轉(zhuǎn)身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 出了車禍,重傷躺著不能動彈,耳朵失聰,愛人出走,就這樣還能立刻想到這些,真不愧是步步為營走到今天的人。 他嘆了口氣,拉著德國醫(yī)生到病房外去商量出院的對策,沒有看到程拙硯又一次緊擰著眉閉上了眼睛。 謝情在半夜突然醒來,莫名其妙的一陣心悸。 她拍了拍心口,掀開被子下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這是個很小的公寓,大概只有從前她的臥室大,但卻讓她住得很安心。 唐人街的夜晚依舊燈紅酒綠,偶爾有些年輕男女的嬉笑聲從窗外穿來。 謝情端著水杯靠在窗邊看外面的街景,想起初到慕尼黑的那天。 "我以為你會帶我去個什么偏僻的地方躲起來呢,怎么在唐人街住下?"她問。 何牧云翹起一邊唇角:"謝醫(yī)生,你知道你上一次逃跑錯在哪兒嗎?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林。要藏一個中國女孩子,自然要藏在唐人街才行。" 這是一個粵菜館的二樓,旁邊是一個KTV。她在這里已經(jīng)安頓了好幾天了,一開始總是夜被各種人聲吵的睡不著,現(xiàn)在卻覺得熱鬧得很有安全感。 扔在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 這手機也是何牧云給她的,出了他沒有人知道號碼。 謝情很好奇他這個時間打來有什么事,放下杯子走過去接起了電話。 "謝醫(yī)生,好消息和壞消息,想聽哪一個?" "壞消息吧。" 何牧云在電話那頭輕笑,說道:"我問錯了,也許兩個都是好消息也說不定。" "你別繞彎子了,直接說吧。" "好,那人死了。" 謝情握著手機,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死了?他那樣事事都殫精竭慮的人,怎么可能會死? 何牧云想是猜到了她的反應(yīng),笑道:"這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謝情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壓下翻滾的心緒,問:"怎么回事?" "兄弟鬩墻唄,車禍。聽說是他半夜非要趕著回海德堡,高速上跟另外一輛車撞了,一起側(cè)翻在一條廢棄公路上。太偏僻了,沒有救援,油箱破裂起火,燒了個干凈。" 謝情久久的沉默著。 "半夜三更本來車就少,還是個偏僻的公路,居然都能出車禍...嘖嘖嘖,這司機是喝了多少?也不知道另一輛車是哪兒來的?大半夜非往人家身上撞。要我說呀,這就是干不過他,惱羞成怒了。也不知道你&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