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羅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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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牧云什么時候摟過她,她是一點兒也記不清了,可是對他的斷指卻記憶猶新。他說是不小心出了車禍,絞進了摩托車鏈里,可原來竟然是這樣。 "你...你..."謝情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程拙硯卻依舊保持著邀請的姿勢不動:"這曲子,他們可只奏兩遍,錯過了就太可惜了。" "是你安排的?"謝情終于明白了,這一晚上揮之不去的怪異感覺是怎么回事。 玻璃門那一側(cè)的繽紛仙境,竟然是等待她的陷阱。 "這么說,你是明白了?這樣聰明,不愧是我的女人。" "滾吧,我才不是你的人!"謝情恨得罵他,卻當(dāng)真拿他毫無辦法。她知道程拙硯做事,一向留有后手,她不敢激怒他,只能咬牙切齒地哆嗦著挽住了他的臂彎。 "這就對了,你這樣好好的,就不會有人受到傷害。"程拙硯綻開笑顏,挽著她推開了玻璃門,重又踏進一片繁盛光影里。 舞池里的燈是瑩瑩的紫,謝情僵著臉,盯著他胸口染血的口袋巾,不發(fā)一言。 程拙硯卻興致很高,一直貼著她耳邊說話:"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今夜的布置很熟悉了?可惜還是有些偏差,季杭那孩子不肯聽我的建議,硬是做了改動,不過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眼光的確不錯??杉热荒惚艿交▓@里去,那么些微不妥,想來也是瑕不掩瑜了。" "你倒了解我。" "不。我來了許久,才發(fā)現(xiàn)你有許多我不了解的面貌。幸而我這個人做事,常常從自己擅長的地方下手。你看,我正是知道你心里有多不愿見我,才會在花園里等著你自投羅網(wǎng)。" 他最后四個字說得一字一頓,字字都像利刃一般,剖得她的心生疼。 謝情又恨又怕,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手也攥的死緊,程拙硯被她咬傷的傷口就裂開了,細(xì)小的血珠滲入兩人交握的手掌之間,有些滑膩膩的。 程拙硯像是毫無感覺,仍在她耳邊說著:"那夜與你在無聲里跳開場舞,我總想著要彌補一二,今夜就當(dāng)是借花獻(xiàn)佛吧。"說罷輕柔地吻了一下她的臉頰。 謝情僵硬著脖子,盯著他胸口,想起自己第一次逃跑的前夜,與他穿過深夜里寂靜無聲的大宅,溜進了準(zhǔn)備妥當(dāng)?shù)难鐣d里。 原來是這樣。 竟然是這樣。 她抬起頭,目光越過他的肩頭,看向繽紛的芋紫和淺金。那夜的宴會廳也是這樣的裝飾,這樣的配色,連灑在身上的燈光都差不多。 身側(cè)偶爾有人與他們擦身而過,一個女人酸溜溜地說:"唷,程總,跟女朋友般配得很呀。" 程拙硯像是很高興,溫言道:"多謝。" 她被環(huán)在他的手臂里,隨著他的步伐旋轉(zhuǎn),周遭的一切都變成模糊的色塊,時空仿佛驟然撕裂,回溯...化作一片不見底的深淵。 她在這下墜感中失去了力氣,腳下有些發(fā)軟,被程拙硯箍緊了腰身,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 只這一下,她就立刻又警覺一般的清醒,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程拙硯倒也沒有逼迫她,松開了手勁,微笑著任由她退開半寸。 季杭被迫相了一晚上親,死活不肯再去了,緊跟著季辛澤和白楠當(dāng)電燈泡,三個人端著香檳說著話往舞池后頭的休息區(qū)走,正看見舞池中謝情旋轉(zhuǎn)的裙擺。 "哎?怎么程總跟謝姐跳舞呢?他倆還真的認(rèn)識啊?"季杭瞪著眼睛,"好家伙,他倆跳得還挺默契,我姐這挺深藏不露的啊。" 白楠整跟季辛澤說話呢,聞言轉(zhuǎn)頭看過去:"謝情跟誰?哪兒來的什么總?她最煩那些什么總,不可能。" 可待她看清程拙硯的面貌,一下子就呆住了。 她雖沒見過程拙硯,可他見他眉目深邃,一看就是混血兒,何況還長了一雙綠眸,一下子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難道這就是那個反社會?! "季杭,快把她帶回來,你是主人家,出面最好,那個王八蛋不是好人!"白楠臉色發(fā)青,手腳冰冷。 這瘋子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季杭雖然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但是看見白楠的臉色,嚇了一跳,想著自己還答應(yīng)賀遠(yuǎn)唐替他照顧人家,結(jié)果倒把她送到壞人手上去了? 幸而一曲終了,季杭忙大步走過去,"jiejie哎,怎么在這兒呢?找了你一晚上啦。" 謝情反應(yīng)極快,看見季杭過來,立刻用力把手抽回來,拉著季杭就跑。 可這場子就這么一點大,能跑到哪里去?不過也就是往休息區(qū)跟著白楠他們躲一躲罷了。 程拙硯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小伎倆,嘲諷地扯了扯唇角,不動聲色地慢步上前,待他們幾人站定了,才溫言道:"謝小姐,還沒有多謝你今夜肯賞臉,陪一陪故人。若是遇見何牧云,還請?zhí)嫖覇柡蛩宦暋?說罷又環(huán)視了一眼眾人,笑道:"謝小姐的手包似乎忘在花園里了,待我去取來。" 說罷就施施然轉(zhuǎn)身而去。 "他這是...他是不是就是..."白楠也嚇得有點語無倫次,"可是他怎么看起來這么正常?" 謝情鐵青著臉,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只點了點頭。 季辛澤一直握著白楠的手,覺得她指尖冰冷,問道:"這是怎么了?程總...難道有什么不妥?" 季杭更是一臉懵,甚至不知道從何問起。 他們正面面相覷,程拙硯又回來了,看了一眼他們的臉色,心下了然,通身的紳士氣度卻一絲破綻都沒有,遞過謝情的手包交給季杭,"今夜多謝款待,恕我先告辭了,再會。" 程拙硯微笑著,又飽含深意地看了謝情一眼,無波無瀾地說:"謝小姐,再會。" 四個人沉默著,目送程拙硯高大身影漸行漸遠(yuǎn),誰都沒注意到他手心里握著一顆糖。 【沒有什么原因的想要雙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