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良心

    賀遠(yuǎn)唐看著坐在地上的謝情，只覺得心里像是壓著什么東西似的，沉沉地往下墜。

    他見過她許多面貌，溫柔的，冷漠的，專業(yè)的，不著調(diào)的，游刃有余的，委屈難過的，卻真沒見過她這樣咬牙切齒地?zé)o措過。

    他嘆了口氣，走過去，拉起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頭，把她從地上抱起來:"又說瞎話。他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能咒人家死吧。"

    謝情靠在他身上，也不說話也不動，過了半晌，又聽他說:"這下好了，氣是撒夠了，人沒被你咒死，自己手機倒壞了。要不明天請一天假，我陪你去買個手機？"

    謝情就一下子想起何牧云來，嚇得緊緊抱著他脖子，"你別出去!他...他砍過人家手指頭的!"

    "這到底是個什么人？黑社會嗎？"賀遠(yuǎn)唐皺了皺眉。

    "要不然你走吧，你不是過年要回家的嗎？你回去吧，別在我身邊待著，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他也不會一直在中國，他自己家里還一大攤子事兒呢，不會久留的，你先走吧..."謝情急得又開始語無倫次起來，恨不得現(xiàn)在就幫賀遠(yuǎn)唐收拾東西。

    "你別慌，剛季杭不是說了么，這里不是他的地盤，他翻不起浪來。你今天是沒心理準(zhǔn)備，突然嚇著了，洗個澡睡一覺，明天起來再說，好不好？"

    他說話語調(diào)輕緩溫和，謝情很快就被安撫了，想著也許是自己反應(yīng)過頭也不一定，緩緩點了點頭。

    等洗個了熱水澡，清清爽爽地出來，她覺得似乎是好些了，就是腦子里亂哄哄地，心緒起伏不定。

    她披了件暖和的衣服，去書房拿了一疊白紙和一把剪刀來，又回到客廳，窩在沙發(fā)上默默地開始剪紙。

    賀遠(yuǎn)唐猜這可能是她的什么平定心緒的辦法，沒有打擾她，也默默回了餐桌邊繼續(xù)弄他的小機器人。

    他熬了這幾天，機器人的內(nèi)里架構(gòu)都已經(jīng)做好了，得裝到謝情的那個哈士奇玩偶里去，就起身回了房間，找了針線包出來。

    謝情則一直沉默又專注的剪紙，整個人沉靜得仿似深潭。

    其實她什么圖案都沒剪出來，就只是把紙剪成細(xì)細(xì)的一小條。一開始線條很雜亂，也不太成型，隨著時間的推移，小紙條越來越細(xì)，越來越整齊。

    賀遠(yuǎn)唐也拿著剪刀，挑開了那個哈士奇的縫線，把里頭的填充物都拿出來，突然無意識地抬起了頭。

    謝情握著剪刀，正看向他，那目光落在他身上，很深，也很沉靜，像一種長久的注視，又好像只是在出神。

    他便安撫地一笑。

    "賀遠(yuǎn)唐，"她也笑，可眼角又有一滴淚順著臉龐滑落，"對不起。"

    "瞎說。"賀遠(yuǎn)唐放下手里的東西:"哪有什么好對不起。"

    謝情便帶著臉上那道淚痕笑起來:"那時候不該勾搭你的，就該狠狠心讓你睡街上..."她說著別開了視線不去看他，"...要是沒有我...你該多么..."

    "要是沒有你，我就不知道愛一個人是這樣奇妙的事情。"賀遠(yuǎn)唐打斷她的話，"你記得你第一次帶我去李大姐家吃飯，問我大學(xué)生談戀愛的事情嗎？那時候我跟你說他們傻得很?？墒呛髞?，那些曾經(jīng)覺得蠢的事情，我竟然全都想要試試看。那天你去看我打球，我心里不知道多高興，得意得要命，只不過不好意思被人看出來罷了。再后來我不是回實驗室里幫他們弄救援嗎？咱們還視頻來著，我也得意得很，恨不得你能坐在我身邊才好。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原來是這樣的人。"

    他放下手上的東西，重又坐到她身邊來，拿了她的剪刀放好，又把她腦袋按在自己頸窩里，說:"你可千萬別再想&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