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逃離

    周西月沉沉地睡了一夜，睡到她甚至恍惚地以為昨晚只是一個噩夢。

    但是身子疼，撕裂般地疼，渾身上下斑駁的痕跡都昭示著那是一個泥濘而骯臟的夜晚，她甚至都哭不出來了，從昨晚衣服被撕開的那一刻，她就一直流淚一直哭，苦苦哀求，大概眼淚是流盡了，可是她最愛的哥哥，從小到大最愛的哥哥，給了她最深的夢魘。

    周明輝，你怎么不殺了我呢。她想。

    已經(jīng)八點半了，遲到了，不過沒關(guān)系，周西月本就是常常遲到的人。

    她忍著渾身疼痛艱難地洗漱、穿衣，迫使自己去面對去接受這種惡心的感覺。

    出了房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周明輝還在等她，她本一口也吃不下，但周明輝說，把早飯吃了吧，吃完再去上學。她默默坐下來吃東西，明明一點吃不下，卻還是就著水拼命地咽。

    好像有人拿著刀抵著她脖子逼她吃一般。

    她的異狀悉數(shù)落進周明輝眼里，我就這么可怕嗎？可怕到你連拒絕都不敢了？周明輝心里不是滋味兒，但什么也說不出口，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話語。

    不可怕嗎？壓在meimei身上尋歡作樂的人，把道德倫理踩在腳下的人，碾碎了周西月所有美好的人，這樣的人，對于周西月來說，還有更可怕的嗎？

    周西月吃完兩人準備出門，周明輝習慣性伸手想要攬住她，可她卻微微后退，很輕微地動作，她怕周明輝生氣，后退是本能，恐懼抑制了她的步伐。

    可周明輝都看到了，緊張的眼神，瑟縮的步伐，周明輝的手略微一僵，還是放下了。走吧。

    周西月一路跟在他身后，周明輝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異常，走得不快。已然的陽光明媚的春日了，萬物都生機勃勃。

    很快，很快就要到夏天了，很快，就要高考了。

    那么我呢，可以擁有新的人生嗎？周西月悵然地想。

    一整天周西月都很安靜，魂不守舍，陸婧有些擔心，許是昨天那陣仗嚇到她了。

    西西，我沒事，你別怕。陸婧握住她的手，冰涼。

    對不起，對不起。周西月的眼淚決堤一般涌出來，陸婧一時無措，把她擁進懷里。

    婧婧，我和你住，好不好，你教我，教我學習，我再也不貪玩了。懷里的人說得懇切，陸婧不免心碎。

    好，和我住。陸婧頓了一下，可是周明輝成績很好啊，為什么不讓他教你。雖然平時愛打鬧，但是兩人感情很好，陸婧看得出來。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聽完陸婧的話，周西月開始不停地顫抖，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陸婧不敢刺激她，連連答應。

    下了課，陸崢過來等陸婧一起走，周明輝也順便過來了。

    哥，我想和婧婧一起住。聲音小得和蚊子哼一樣，連眼睛都不敢抬起來。

    隨你。周明輝聽到這個要求幾乎是抑制不住地怒氣，眼睛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陸崢微微嘆了口氣，陸婧卻不明所以。男人總是更容易看穿男人。

    夜晚，周西月說什么都要和陸婧一起睡，陸婧拿她沒辦法，就隨了她。睡覺的時候，周西月緊緊環(huán)著陸婧的胳膊。

    就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陸婧覺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把你變成了這樣。

    夜里，陸婧趁著周西月熟睡去喝水，只是她一走開，周西月便醒了，沒有一絲睡意，今夜月色正好，純澈透明，清涼如水。周西月坐到窗臺上，即便已是深夜，樓下的馬路上仍有川流不息的車輛，流光溢彩的霓虹燈，總有人在不眠不休。

    如果從這里下去，嫦娥會借著月光，把我變成玉兔接走嗎？周西月伸出手，可是月光沒什么溫度，落在手里的只有空氣。

    陸婧突然從身后擁住她，打斷了她飄忽的思緒。

    睡不著嗎？

    嗯，你不在，就醒了。

    那我現(xiàn)在回來了，我們?nèi)ニX好不好。陸婧牽周西月的手，卻被周西月拉住。

    婧婧，陪我說會兒話好嗎？陸婧其實有點不想聽，周西月沒有刻意隱瞞她什么，她身上斑駁的青紫和密集的吻痕，無一不在提醒陸婧。

    我和周明輝是雙胞胎，一起來到這個世界，他和我在一起的時間比任何人都要長，我一直以為，他是最值得我信任的人，可是，可是他，周西月泣不成聲，其實也不需要過多言語，不過是印證一下陸婧的猜想罷了。

    荒唐吧，可這世界總是這么荒唐。

    會過去的，我們?nèi)ニX吧。陸婧輕聲說，伸出雙手抱住她回到床上，真輕啊，這個小姑娘，怎么反抗得了常年打籃球的周明輝呢，可周明輝，你怎么舍得。

    陸婧把她擁在懷里，語氣輕柔，好好準備高考吧，以后要是想離開，忘記這里，忘記我，都沒有關(guān)系。

    日子如水一般過著，不咸不淡，周西月刻意避免了和周明輝的接觸，即使偶爾她會想他，周明輝又害怕靠近她會把她嚇得更遠。周西月每天按部就班地學習，進步速度連班主任都刮目相看。

    周西月本以為高考之前，她和周明輝不會再有任何交集，直到陸婧生日那天她接到周父的電話，怒氣哪怕沿著手機都將周西月震了一震。

    周明輝打架了，還把人打殘了。

    自從周西月搬去和陸婧住以后，周明輝由內(nèi)疚直接變得頹喪，周西月梨花帶雨苦苦哀求地神色一得空就反復在他腦海里上演，每天折磨他千八百遍，他嘗試著去喝酒，別人都說酒精能麻痹人的神經(jīng)，那就試試吧，可他酒量意外的好，每天晚上一瓶接一瓶地喝，白天又和沒事人一樣上學，看不出任何異常。

    直到他那天去超市買酒，回來的路上碰見了顧朝然，他的怒火直沖天靈蓋，幾乎毫不猶豫就和顧朝然扭打了起來，顧朝然本就不如他力氣大，身高也差他一些，更不像周明輝那般拼命，不多時就落了下風，周明輝自己也不記得自己有多狠，僅僅用拳腳就打斷了他的腿。

    周明輝還是跟沒事人一樣，提著酒回到房間里灌自己，周父打他電話不接，無奈趕回來卻看到一個醉鬼，愈加生氣。顧朝然父親的華朝要仰仗周明輝父親的迎晝生存，即便是吃了這虧，嘴上抱怨兩句，如何也不敢真跟周父討要。只是周明輝這副做派實在荒唐，平時穩(wěn)重冷靜，怎么這次如此沖動，周父本以為會有些隱情，卻不知迎接他的是個不省人事的醉漢，頓時怒火中燒，立刻把女兒叫了回來。

    你哥到底怎么回事？周父一向更放縱女兒，即便電話里怒火滔天，看到女兒低頭靜默，也不忍多說。

    周西月實在無法向他解釋進來發(fā)生的事，太亂，又太荒唐，只能以沉默應之。

    唉，你看顧看顧你哥哥，我先走了。長久的沉默，周父還是自己先打破了，和孩子相處的時間太少，或許他真的該反思了。

    周西月杵了一會兒，走向周明輝的房間，房間里沒開燈，借著月光看到一地狼籍，濃烈的酒精味撲鼻而來，周明輝坐在地上，長腿胡亂地伸著，頭靠在床沿上，緊閉雙眸，纖長的睫毛在月夜里越發(fā)清晰。

    【作者碎碎念：估計大家看我寫的rou也挺痛苦的，本來文筆就不咋，開車技術(shù)還是爛上加爛，對不起了大家o(﹏)o，下一章還是會努力開小破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