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
謀殺
孟家在溫哥華沒有能拎包入住的房產(chǎn),兩人還住著原先港口邊的酒店,助理在大廳等候多時,臉色不太好,和孟嶧低聲說了幾句。 孟嶧語氣平靜:這件事先壓著,叫Mathew的部門加班,盯緊市場準(zhǔn)備做對沖,公關(guān)那邊跟秦立打個招呼,他知道該怎么做。 他提到的人是公司的財務(wù)官,席桐見過,是個金融大牛,據(jù)說做衍生品套期保值很厲害,曾經(jīng)在大學(xué)教風(fēng)險管控。 不會是ME出事了吧? 孟嶧看她面露不解,帶她走進電梯,明天上午我們需要去警察局做筆錄,據(jù)我所知,警察可能在懷疑我。如果對我的調(diào)查進行很多天,ME的股價就會像東岳一樣跌下去。 懷疑?他們懷疑你殺了郝洞明?拍電影查案都沒這么神速?。?!席桐瞠目結(jié)舌,這個嫌疑是怎么得出來的? 孟嶧也頗為無奈: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明天他們問你話,你照實說就是。 席桐點頭。 翌日上午九點,司機準(zhǔn)時送他們?nèi)ゾ炀?,席桐進了房間,對面坐著個華裔女警,會中文,先態(tài)度禮貌地問候幾句,然后就開始公事公辦地問話。 8月1日周六晚,你什么時候到溫哥華的?和誰一起?什么時候離開加拿大的? 我和我男朋友還有他公司員工的女兒晚上十一點到機場,十二點進酒店。我們在那住了一宿,周日晚上十點搭他私人飛機回中國。 孟先生是你男朋友?席桐看見女警露出一絲微妙的表情。 是。 你們?nèi)齻€人一直在一起? 嗯。昨天晚上我們兩個回國,莉莉還要上學(xué),所以搭客機飛回多倫多了。 女警用筆尖敲敲桌子,席小姐,你仔細想想,一直在一起? 呃差不多吧,周日上午我和莉莉去酒店對面的Marina咖啡館吃了頓brunch,我男朋友在房間里睡覺,沒出去過,我們還給他帶了墨西哥塔可餅,當(dāng)時他在看文件,說下午要和郝洞明見面談收購工廠。之后他帶我到酒店的會議室見了幾個朋友,結(jié)束后聯(lián)系不上郝洞明,就跟我們一起去伊麗莎白劇院看歌劇了,是下午四點場??赐旮鑴∥覀冊谔迫私峙赃叧粤送聿?,因為孩子比較好奇,又去East Hasting街逛了逛,逛完就直接去機場了。 孟先生知道死者住在哪嗎? 不知道,他們之前只是口頭有約。 女警扶了下眼鏡,孟先生周六晚上睡得好嗎?他曾經(jīng)有抑郁癥病史,長期服用安眠藥。 席桐沒想到她調(diào)查得這么利索,是,他是曾經(jīng)有,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治愈了 說到一半,她突然發(fā)覺女警在套話。 她如實道:對了,我男朋友那天晚上剛到酒店,就和幾個朋友去酒吧了,所以第二天醒得遲,沒有跟我們一起吃飯。他帶著電腦,說了下關(guān)于溫哥華分公司搬家的事,他還給我發(fā)了他朋友的手機號。 幾點回來的? 我不確定,他洗完澡大概四點,那時候我醒了。 你知道他去的是哪家嗎? 席桐找出手機里孟嶧給她發(fā)的定位還有號碼給警察看。 可能她長了一張?zhí)貏e純真無害的臉,女警對她笑了一下,又恢復(fù)嚴肅,對她說:所以孟先生晚上零點多到三點多這段時間,和你不在一起。 嗯。席桐說:郝洞明先生是這段時間遇害的嗎?你們可以去問孟嶧那群朋友,他們可以作證,他一直在酒吧。 我的同事正在隔壁詢問。女警扣上鋼筆蓋,法醫(yī)根據(jù)槍傷,推測死者的死亡時間在周日凌晨。和他有關(guān)的所有案發(fā)時在溫哥華的人,我們都要叫來問話,排除嫌疑。席小姐,你現(xiàn)在可以出去了。 席桐覺得那就沒事了,例行公事而已,她和孟嶧都有不在場證據(jù)。走前又好奇地問:郝洞明是被人拿槍打死的嗎? 是,手法非常利落。女警并未表現(xiàn)出憐憫的神色。 席桐咂舌,別的也不敢多問,出了審訊室,在大廳里等了一陣,不見孟嶧從樓上下來。 她從十點一直等到十二點,肚子餓得咕咕叫,只好在街頭買了面包和司機大叔分著吃。吃完又過了半小時,孟嶧總算出來了,身邊跟著幾個警察。他和警察說了幾句,大步走過來,有些心不在焉地牽起她的手,坐上車。 席桐小心翼翼地問:怎么啦? 看來這案子得查上一段時間了。孟嶧捏了捏眉心,后面他們還要來問話,我們暫時先留在加拿大,雜志社那邊,我剛剛已經(jīng)給宋主任打了電話,你不用擔(dān)心工作。 她心中一暖,把頭靠在他肩上,我不擔(dān)心。你在擔(dān)心什么? 孟嶧說:郝洞明臨死前在地上留有字跡,警察在他的個人電腦里也發(fā)現(xiàn)了他懷疑我對他不利的證據(jù)。我還不知道,郝洞明對我的敵意這么大。另外,我們前天晚上去Hasting街的時候,那棟公寓樓里死的人就是他。 * 郝洞明死在周日的凌晨兩點到七點間,是私助在下午發(fā)現(xiàn)的。 私助被郝洞明責(zé)罵一番,離開公寓,開車在整個溫哥華市區(qū)找能做菜單上那些山珍海味的中餐館,但深夜開門的只有酒吧。他越找越絕望,想起自己的車貸、落戶積分和女友父母的臉色,又想起在貧民窟里遭遇的搶劫和難伺候的上司,忍不住在車里痛哭一場,哭累了兩眼一閉睡過去,竟然一覺睡到大下午。 恢復(fù)了點精力,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拿起手機看短信,舒了口氣,郝洞明沒要求他立刻回去。左右買不到菜單上的食物,他就隨便找了家飯館,吃了盤青椒rou絲蓋澆飯,又打包了幾樣最貴的葷素菜肴,匆匆趕往公寓,做好了郝洞明把菜扔到他頭上的心理準(zhǔn)備愛吃不吃,大不了老子辭職,不受您這個鳥氣! 他破釜沉舟地想著,重重拍門,里面不應(yīng),打電話也不接。 該不會出去了吧? 私助在門口拎著飯盒,胸口翻騰的火氣漸漸平息,這時候又遲疑了,他覺得自己還能再忍一段時間,畢竟貸款不好還,他為了在未來的老丈人面前昂首挺胸,按揭買了輛一百萬的車。 他決定把飯放到冰箱里,等郝洞明回來再吃,上樓找房東拿了鑰匙,開門。 大夏天,一股詭異的臭味立時鉆進他的鼻子,私助覺得奇怪,叫了聲郝總,臥室里好像沒人。等他踏進去一步,啊地慘叫出來腳下全是血,郝洞明赤裸著上身,趴在地板上,幾只蒼蠅繞著尸體嗡嗡亂飛。 手里的飯盒啪地一下砸在血泊里。 他連滾帶爬地把房東叫來,兩人報了警,警察慢吞吞過了一小時才到,封鎖樓下拍照取證完,天都黑了。 私助和樓里的鄰居被依次問話,他是兩點鐘離開的,有人說似乎在凌晨聽到了響動,不確定是三點還是四點。 死亡原因再明顯不過,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郝洞明中了三槍,每槍都打中內(nèi)臟,看起來對方和他有深仇大恨。 槍手仿佛是個幽靈,神不知鬼不覺地飄進屋子,打死他之后,又不著痕跡地飄了出去,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穿過這里的拖鞋。鞋子是死者平時穿的,所以警方無法通過血腳印判斷槍手的身高。 公寓很老舊,樓道沒有攝像頭,據(jù)私助說屋里有一個,但被毀了,附近全是些天天出現(xiàn)幻覺的癮君子,嘴里沒句可靠的話。 死的是個中國人,街區(qū)又那么亂,警方有點懈怠的意思,私助被郝洞明的死狀嚇糊涂了,等警察走后才六神無主地通知了郝洞明的直系親屬聞澄,叫她趕緊來加拿大料理后事,沒想到聞澄就在溫哥華,沖到警察局里,還沒看見她駕鶴歸西的爸,就在大廳里暈了,被送到醫(yī)院掛水。她心臟不好,受不得刺激。 聞澄一倒,重擔(dān)都落到了私助身上,郝洞明此行就帶了他一個人,來得很隱秘。說是看制藥廠,其實是為他查別的,那幾家廠他們都還沒去參觀,警察一問,他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一個中國富商,為什么住在這么不安全的地方?他作為懂英語的助手,不知道公寓離吸毒街近嗎? 臥室為什么那么臟亂,桌上有空飯盒,死者為什么還要他去買飯? 郝洞明死前除了他,還見過誰? 私助汗如雨下,他一個也回答不出來。雖然他在案發(fā)時間有不在場證明,警察還是審問了很長時間,最后私助吐露了寥寥幾個他知道的信息,誠懇地請求他們保密。 警方同意了,在現(xiàn)場沒有留下入侵者DNA和兇器的同時,鎖定了價值更高的線索。 郝洞明臨死前用血在地上寫了四個字母,一個很常見的名字:ryan。 他待機的個人電腦里還有一封奇怪的匿名郵件,技術(shù)員表示他打開看過許多遍,周六凌晨死前還看過,鍵盤上只有他的指紋。 郵件的內(nèi)容是恐嚇,富豪們很大概率會收到的那種。 只有幾行英文,很短,寫信的人知道有人要來向郝洞明復(fù)仇,說他即將完蛋了,這個人熟悉郝洞明過去的一些行為,并暗示其在加拿大生活過。 那封郵件被拷貝到桌面的word文檔里,郝洞明生前曾對此做了許多思考,他在郵件內(nèi)容的末尾寫了同樣的名字Ryan,只不過,后面加了一個MENG,還寫了孟鼎兩個字。 效果立刻大增。 世界上有無數(shù)個Ryan,但加上這個后綴,就完全不同了,是個加拿大人都知道Ryan MENG是誰,孟鼎是誰。 從這章開始會頻繁出瓜,小天使們不要過早下結(jié)論( ̄ ̄) 這兩天收藏掉得有點扎心,總是到不了七千(綠站作者的毛病,最重視收藏)。這文感情戲從頭甜到尾,就是劇情偏黑,我開坑時就寫在文案上,只是大家說桐桐孟狗分明是大甜文,我才把它刪掉了。一篇合格的文在我這里劇情必須飽滿有層次感,案子講清楚就完結(jié)了,大概這個月。 求收藏求珍珠求大家愛我,在此磕頭,咚咚咚!!周三有一個我自己非常喜歡的很passion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