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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給小羲,和我自己。主要是我自己。 1 原懷一醒來的時候陽光很好,亮得晃眼。房間干凈明亮,溫暖空蕩。雪白的墻面,桌椅,衣柜,床單被子。墻上有些畫,落 地窗外有好大的陽臺,陽臺上有個抽煙的黑衣女人。 呃,頭疼,隱隱難受。從右側(cè)顱骨到眉頭,右眼,鼻腔,上牙齦的神經(jīng)都在疼。原懷一合眼感受橙色的黑暗,再抬眼是聽見了有人推門進來。黑衣女人走到床邊,用手撫摸被子外層的淺灰色毯子,低頭看她。 懷一微微睜開眼,看女人的唇,眼,還有眼角唇邊的細紋。久違了啊.. 她看見女人上前單膝跪到床上,湊近了用指尖柔軟地撫摸她的額頭,眉眼。女人頭發(fā)垂下來掃在她的脖子上撓的心里癢癢的。隱隱纏綿的香。 好累,再次睡著之前懷一看見有水從女人的眼角流出來,順著細紋滑落一小段,然后像她的頭發(fā)一樣垂垂墜下,如雨似的一滴一滴打在她臉上。 再醒來的時候天陰了一些,像她以前住過的那座總是陰云籠罩城市一樣。房間里和陽臺外都空無一人,她張嘴也不知道該叫誰,支起身子習(xí)慣性地找到床頭手機,手機字體出奇大。 有消息剛送進來,屏幕上寫著: 我去工作了,晚上回來。 愛你。 傍晚又下雨了。門鎖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懷一警覺地停下動作。接著門開了,一個女人推門走進來,手里提著帶著水珠的袋子。是白天的那個女人..嗎?懷一看著濕透的女人,多少有些無動于衷。 那樣看著我干嘛。進門后,女人低頭脫下淋濕的外套垂手撐開衣架晾到邊上,表情不很自然地帶著些笑意,眼睛沒看她,似乎有些緊張。又淋雨了..她像是有些苦惱,笑著自言自語,... 懷一沒有說話,定定地看著晦暗不明燈光下那張臉。頭發(fā)有些濕亂,擋在臉前,看不真切。 我先去洗個澡,這里有飯,你先吃吧。懷一尚且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女人是在和她說話,猶豫著慢吞吞上前接過袋子。女人抬眼和她的目光倉皇對視,又很快轉(zhuǎn)開走進了浴室。 食物很香,懷一已經(jīng)忘記自己多久沒有吃東西了,原來已經(jīng)餓得四肢無力,她席地而坐,用手抓著食物就往嘴里送。浴室里的水聲響起,剛好足以掩蓋壓抑的嗚咽。 女人裹著浴巾跪坐到懷一身邊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她正狼吞虎咽著。相形之下懷一發(fā)現(xiàn)女人吃得尤其少,幾乎是小鳥啄食一般的分量。她很快就不吃了,只是默默地看著懷一吃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神色平淡,溫和沉郁。這個女人安靜到懷一有時會忘掉她的存在,除了她時不時會輕輕撫摸她的頭發(fā),脊背。很輕很輕,稍微有些癢,癢到原懷一心里去。 關(guān)燈睡覺的時候依然是寂靜的,原懷一感受到黑暗中的女人在她身邊躺下,呼吸漸漸平穩(wěn)。在漫無邊際的惶惑里她聽見女人輕聲問,你知道我是誰的,對嗎?她的尾音有些脆弱。 ..伏羲,原懷一聽見肌rou記憶替自己回答。伏羲不覺在黑暗中抓緊床單。 于是又是一陣惹的人心癢的沉默,在黑暗中尤其難耐。 你是我的什么人?原懷一忍不住問。剛問出口卻又莫名覺得好愧疚,茫然地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人。 我生了你。伏羲閉著眼,語調(diào)平淡地說。 也殺了你。 那我是誰?其實原懷一醒來之后在家里四處翻看,她感覺很奇怪,總覺得腦中有一大塊缺失的空白和混沌,哪里都找不到。 你是誰呢?伏羲語調(diào)輕飄地重復(fù)她的問題,轉(zhuǎn)過身去似乎不準(zhǔn)備回答。 懷一也轉(zhuǎn)過身去,輕輕貼上伏羲的后背。那個熟悉而溫暖的軀體赤裸著,觸碰到的瞬間微微一顫。才醒了沒幾個小時的大腦此時已經(jīng)累得昏昏沉沉,原懷一汲取著身前的溫暖很快就意識模糊。 伏羲是個騙子。 懷一知道這一點。 她是騙子。 她騙她一輩子。 ----- 作者:本來是想寫完再更,等不及了。就邊更邊改好了。主要也是情緒的出口。 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