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風公子
旬風公子
龍葵想要逛青樓的理由非常充分,她好不容易能夠重返人間,人間至樂當然要體會一下。 秦楚煜是覺得體會樂趣并不一定要去煙花之地,世上玩樂的方式千千萬,可龍葵不喜歡,偏要沒見過的那種。 是以,他厚著臉皮說道:人間至樂你不是早就體會過了嗎? 龍葵露出驚愕的神情,羿穎則是一臉的嫌棄,師兄,你也太禽獸了。你這話也是要被師父打的。 秦楚煜初時態(tài)度十分強硬,羿穎也拿他沒辦法,而龍葵不哭也不鬧,只是默默坐下,不做聲了。 羿穎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打量,發(fā)現(xiàn)小嫂子不說話之后,師兄的神情就變得煩躁起來,時不時的要弄出些聲響。 嫂子也不說他,只是幽幽看他一眼,嘆口氣,然后繼續(xù)靜坐。 羿穎流連紅塵之所,看了多少男女之事,一眼便知,師兄這是被拿捏住了,嫂子一句話也不用說,師兄的心神就牽掛過去。 果然不到半刻,秦楚煜一拍桌子,去就去,不過必須跟著我,不能離開一步,那里魚龍混雜,稍不留意就能惹禍上身。 龍葵自然沒什么說的,在秦楚煜的要求下?lián)Q了男裝,臉蛋白皙干凈,妥妥的一位小公子。 秦楚煜再三照看,生怕出了錯處。 羿穎再嘆,若當初師兄待碧寒有現(xiàn)在的一半心思,碧寒也不至于...往事休提。 煙柳閣白天是不營業(yè)的,只有入了夜,那條街上才熱鬧起來。白日里規(guī)規(guī)矩矩的男女老少都匯到這兒來。 濃妝艷抹的有男有女,站在街邊拉客,場面艷俗不堪。 龍葵皺了皺眉,這場面和她想象的出入太大。 秦楚煜揚眉道:我就說這沒什么好玩的。 羿穎瞥了一眼,微笑著道:師兄墨跡,過了這條街才是呢。 她邊走邊對龍葵解釋道:這街名為雅俗街,意為雅俗共賞,能讓百姓都在這兒找到樂子。剛才那是俗巷,穿過這里就到了雅巷。別看只差了一個字,環(huán)境可是天壤之別。 龍葵牽著她的手,奇道:師妹果然博學,什么都知道。 秦楚煜跟在兩人身后充當護花使者,聽了便笑,她哪能不知,她自己就開著一家花樓。 龍葵驚訝,真的? 羿穎忙解釋道:雖然名字叫花樓,可我那兒都是清倌,姑娘們都是自愿留下。我收留那些無處可去的罪臣家眷,還有老了不能接客被其他青樓趕出來的妓子,給她們個營生好能活下去。 她覷著龍葵的臉色,生怕這白紙一樣的小美人兒發(fā)怒。 不過小美人不但沒怒,反而一臉崇敬的看著自己,怪不得你有金光護佑,這可真是積累福報的好事。你我雖同為女子,可師妹的膽識和善心實在令人敬佩。 羿穎被夸的心里熨帖極了,尤其是對方那雙水光瑩瑩的眼睛,更讓她莫名紅了臉。 她期期艾艾的道:都是女子,能幫些就幫些。對了,這事兒還多虧了師兄幫忙,若不是他出資助我,我也不會做到今天這樣。 龍葵看向秦楚煜的方向,卻見他別過臉去好似不愿被夸獎的樣子,夫君他...本就是天下最好的人。 秦楚煜猛的抬頭,便對上龍葵灼灼的目光,她嘴角高高的揚起,眼中滿是自豪。 他走上前去,奪走她被羿穎握住的柔荑,霸道的說道:你該跟著我走。然后對著羿穎道:你去前面帶路。 羿穎眼睜睜的看著這兩人你我不分的依偎在一起,不禁猝然失笑:你們還真是...罷了,若不是看在你是我?guī)熜值姆萆?,這樣好的女子,我定要橫刀奪愛。 擁擠的街道突然變得寬闊雅致,顏色不再是花紅柳綠,古樸的閣樓前只點上兩盞燈籠,一個照亮匾額,另一個照亮道路。 街上行走的人穿著也不同尋常,多是綾羅綢緞,即便有那粗木麻衣的,再看那人氣度就知不是普通人。 還有不少官轎,在門口停下,下了轎匆匆進去臉都看不清。 龍葵不禁說道:師妹果然不欺我,真是天壤之別。 羿穎笑了笑,第一次進來的人多半是抓中反應,嫂子想進哪家坐會兒? 龍葵不假思索的說道:就去煙柳閣吧,不是說那里新來了絕色美人嗎? 不曾想羿穎卻臉色一白,連忙看向秦楚煜,見他老神在在,便明白他已知曉。 她強顏歡笑道:真要去那兒?那里都是男人,師兄舍得? 龍葵疑惑的蹙起眉頭,秦楚煜大手一揮:就去那吧,我沒有那么小氣。 羿穎的臉色不能更難看,龍葵十分疑惑,看向秦楚煜,后者只搖了搖頭,走吧,一會告訴你。 煙柳閣是京城最大的男風館,做大自然有做大的道理,龍葵走了進去,便聞到一陣清淡的香味,類似雨后杏林的味道。 這也沒有夸張拉客的老鴇,迎上來的是一位看起來十分儒雅的中年男子,見人就帶著三分笑。 他首先看見了羿穎,迎上去道:弈公子有禮,這二位是您的朋友? 羿穎胡亂點頭,他又道:還是叫旬風伺候? 她剛想拒絕,秦楚煜便道:就讓旬風公子過來吧,再挑幾個安靜的小倌來,上些不烈的水酒,糕點隨意。 畢竟羿穎是??停侨诉€是詢問的看了看羿穎,就按他說的辦。 有小廝引著三人到了房間,進去的時候,那位旬風公子已經(jīng)在侯著了。 見到那張臉的那一刻,秦楚煜總算知道為何羿穎提起這個名字就失魂落魄,甚至怕他知道。 他實在太像旬風,若說相貌只占五分,那眉眼間那股傲氣就把這份相似發(fā)揚到了十分。 羿穎白著臉,師兄,旬風他... 秦楚煜問道:這名字也是你取的? 羿穎咬住嘴唇,點了點頭。 他拍案怒道:荒唐! 龍葵什么都不知道,她從沒見過秦楚煜如此怒容,她輕聲道:莫要動怒,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總要問問清楚啊。 還要問什么清楚,一見到這臉便全明白了。 風臨已經(jīng)故去多年,你何必執(zhí)著至此,就算找來跟他相似的人,他也不可能死而復生!秦楚煜是怒嗎?他是心疼啊。羿穎是他看著長大,已如他親生妹子,看她癡于此間,怎能不疼? 旬風他沒有死! 羿穎少有頂撞師兄的時候,每一次都是因為這兩個字,每次都是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