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夜宵

    卓舒清是一個禮拜前才從國外回來的。

    開著卓舒清的車，趙壹笙忽然覺得這輛車可能真的是卓舒清為了同學聚會新買的。

    她是為了比下去誰，還是她的目標本身就是自己？趙壹笙在這個位置上，被乙方盯上也是常有的事，那，卓舒清也是和那些人一樣嗎？

    開人家車都已經(jīng)一個禮拜了，這周兩個人除周一見面了，隨后一直都在忙著彼此的工作，就是微信都沒有什么聯(lián)系。這叫什么談戀愛，趙壹笙想著，不如趕上周末正好把車子還給卓舒清。

    【Elizabeth   Cho：去我家吃宵夜嗎？】

    發(fā)完微信，趙壹笙剛好將車停到了她公司樓樓下，8點多的大廈仍舊燈火通明。

    卓舒清遲遲沒有回復。

    趙壹笙就坐在車里，看著這棟大樓。

    深藍國際大廈地處鄴城城中心的金融街，這條街貢獻了鄴城三分之一的三級稅收，而其中的金融機構(gòu)資產(chǎn)總額占全國金融資產(chǎn)總額的60%，控制著全國90%以上的信貸資金。而深藍國際則是金融街內(nèi)最為著名的幾家金融機構(gòu)所在，這棟大樓里近乎匯聚了整個鄴城金融界的大型企業(yè)。

    16樓、17樓正是趙壹笙之前任職的公司辦公樓層。

    這兩層，是眾多金融學子夢寐以求的辦公地址，更是被譽為金融圈鄙視鏈頂端所在。人們似乎已經(jīng)忘了，她曾也在那樣的地方任職。

    若是還在MS工作，中午或許還有時間同卓舒清一起吃飯、喝下午茶。

    可惜

    加班結(jié)束的員工們走出大廈，不難發(fā)現(xiàn)停在樓前的車子，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這車子是那位新提的。卓舒清提車那天是行政總裁親自跟著的，不多時大家就都知道了總部回來的高級合伙人選了個低調(diào)的SUV。

    現(xiàn)下看到卓舒清的車子明晃晃停在樓前，一個個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想要看看坐在駕駛座上，卓舒清背后究竟是哪位大仙，能讓這個女人空降到這個位置上來。

    【Catherine】：等我2分鐘。

    收到消息，趙壹笙收了手機，瞧見一些人有意無意打探的目光，索性打開車門，任由這些人看。

    夏日炎炎，八九點鐘的鄴城仍舊悶熱無比，趙壹笙解開了襯衫的兩顆扣子，露出鎖骨的同時也露出了至今還沒有消退的印記。她戴著墨鏡，半依在車門上，沖著看向她的幾個人揚了揚下巴。

    幾個人中不乏有認識趙壹笙的，當下第一反應就是離開，然而腳步還未動，就看著趙壹笙一步一步向她們走了過來。坦白來講，趙壹笙不笑的時候當真是有些冷漠，加上一直以來都被合作方詬病的高要求，饒是此刻嘴角帶著笑，但看起來也決計不是好相處的類型。

    還不等趙壹笙嚇唬這幾個人，就看到他們目光看向自己身后。

    她轉(zhuǎn)頭，卓舒清穿著深灰色西裝的疾步走來，剪裁精良的西裝襯得身材凹凸有致，干練不溫柔。

    Catherine。幾個人問好。

    卓舒清只覺得稀奇，這幾個人并沒參加天晟的項目，怎么還和趙壹笙聊上了？目光從幾個人身上滑到趙壹笙身上，無聲地詢問。

    她這副樣子著實可愛，趙壹笙笑了笑，靠近她，淡淡地說：卓總的車子我可是完好的送回來了，下次可莫要再開錯車子了。說完便將手上的車鑰匙放到了卓舒清的手上。

    這話初聽起來沒什么，可是琢磨起來又有點奇怪。

    卓舒清接過鑰匙，只道這人壞心眼。估計下周開工，整個公司就該知道她和趙壹笙有什么了。

    她只是覷了自己一眼，并無責怪的意思，趙壹笙頓時覺得有趣，上前半步緊靠著她，低聲：卓總給我脖子上弄得印子可是讓我被祝施這個王八蛋嘲笑了好些天呢。

    那你要怎樣？卓舒清挑眉，坐進駕駛座，看著她。

    趙壹笙不語，她也沒打算怎樣，看了看車內(nèi)空蕩蕩的，有了想法：你這車太空了，我有空給你弄點擺件來吧。

    車子駛?cè)胄熊嚨溃渴媲逋搜鬯?，點頭：可以。

    9點素來是加班族下班的時間，車子不負眾望地堵在了路上。被三明治一樣地夾在車輛中間，卓舒清手指搭在方向盤上，一下一下地敲著，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副駕。

    趙壹笙沒有表情，神色淡淡的，目光在前面的車流上。

    這樣的趙壹笙有些令卓舒清感到陌生，察覺到卓舒清看她，趙壹笙偏過頭，勾了個笑。突然抬起手，摸上了卓舒清襯衫下的鎖骨。

    被這樣的撫摸，卓舒清有些忍不住的抖，眼見前方車子動了，連忙拂開她的手，安心開車。

    趙壹笙低笑，目光在她泛紅的耳根處流連，隨即收回目光，你希望我怎么叫你？舒清？Cathy？

    卓舒清沉吟起來，沒有答話。

    下個路口右拐，楓樹灣4期7號樓2單元2101是我家。趙壹笙也不糾結(jié)一個稱呼，反正她們兩個還有的是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不早了，宵夜吃些清淡的。

    自己做的嗎？她吃飯口味比較清淡，卓舒清此刻自然是不會反對，聽說你做飯很好吃。

    趙壹笙只是看著她，低低地笑。

    看來，卓舒清遠比自己想象中要對自己有興趣，連自己會做飯都知道。

    趙壹笙的家不大，雖然經(jīng)常出差，但是還是要比她家更有煙火氣。不算大的兩居室被充分利用起來，遞給卓舒清拖鞋時猶豫了一下，想到以后可能她還要過來，隨口問：先穿我鞋吧，你喜歡什么顏色的拖鞋？

    這樣的問題，卓舒清自然知道背后的意思，看到腳上黑色的拖鞋，抿唇笑著回答：一樣吧。

    我這除了祝施沒人來過，你算是第一個了，隨意坐隨便看。趙壹笙沒那些彎彎繞繞的想法，脫了外套，隨手掛在衣架上，邊挽著袖子邊向廚房走去，有忌口嗎？

    卓舒清搖頭，想到她看不到，走近：沒有。

    趙壹笙洗米，切菜，弄好后想起冰箱里還有些酸奶，拿了一杯出來，走到客廳放到卓舒清手上。

    黑色的襯衫顯得趙壹笙的身形十分纖瘦，準確來說趙壹笙的身材的確優(yōu)秀，此刻長發(fā)挽在背后，露出細長白皙的脖頸。她將米倒入了砂鍋，又拿了塊蘿卜在細細地切著，發(fā)絲有那么調(diào)皮的一縷落下，她順手挽到了耳后，不甚在意的模樣。

    忽然間，卓舒清有了一種家的錯覺。

    這些年來她漂泊在外，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鼻頭有些酸，卓舒清眨了眨眼，勉強壓下這幅沒出息的神情，拿出手機回復還沒有處理完的工作郵件。

    等到粥好的時候，趙壹笙一出來就見卓舒清端坐在沙發(fā)上拿著手機，眉頭皺著。

    感覺到目光，卓舒清抬頭，看她已經(jīng)做好了宵夜，徑自到廚房將菜端了出來，坐到趙壹笙對面道：謝謝。

    見外，rou償就好。趙壹笙沒什么胃口，給卓舒清盛好了粥，低頭吃了口自己炒的青菜，對了，我口淡，要是覺得淡的話可以吃小咸菜，咸菜是我自己腌的。

    不會，你倒是多才多藝。卓舒清在外面這么多年，對吃的早就不挑剔了，更何況夜晚也不宜吃口味重的東西。

    二人吃飯時話不多，趙壹笙神色淡淡的，同前些天還有別人口中的她有些大相徑庭。

    飯后時間已經(jīng)不早，卓舒清正在猶豫自己該不該走。

    睡衣在我床上，等會換上吧。

    得，趙壹笙已經(jīng)告訴她答案了，今晚是要留宿的。

    趙壹笙沖了個澡，出來時關(guān)掉了房間的燈，上了床。

    不多時，穿著她的睡衣的卓舒清出來了。

    兩居室的另外一間臥室早就被趙壹笙改成了書房，二人也做過了親密的事情，此刻卓舒清也不扭捏，掀開被子，挨著趙壹笙躺下。

    空調(diào)的溫度開在了18度，蓋上被子，卓舒清覺得有些冷，忍不住靠近了趙壹笙。

    趙壹笙正戴著眼鏡看產(chǎn)品總監(jiān)給她發(fā)來的市場調(diào)查資料，見她有些冷，隨手調(diào)高了空調(diào)溫度，將卓舒清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間，讓她抱著自己取暖。

    卓舒清開了一天的會，實在有些累了，抱著趙壹笙小憩。

    兩人挨得近，趙壹笙一邊看著資料一邊思考要不要換一張大點的床來。床是依照裝修設(shè)計圖買的1.5米大床，這些年也沒換過。兩個人身高腿長的，但現(xiàn)在這樣也不算局促，所以，還是不浪費錢換床了吧。

    暗暗做了決定，抽空瞥了眼埋首在自己鎖骨處的卓舒清，趙壹笙將空調(diào)再次調(diào)低。

    抱緊點才不冷。

    卓舒清身上有著淡淡的香氣，混合著和她一樣的沐浴露的味道，自然地擁入她的鼻息，一點一點牽動著她，趙壹笙索性收了手機，摟住了她。

    沒想到你是天晟的人。卓舒清聲音悶悶的，鄴城真的好小。

    趙壹笙笑了笑，手在卓舒清的身上摸了摸，光滑緊致的肌膚摸起來手感極好，摸了又摸纖細的胳膊，這才回：我也沒想到我的高中校友是新派過來的Senior   Partner。

    黑暗中，卓舒清輕輕地笑了：這就是緣分吧。要不是臨時變動，她現(xiàn)在應該在新加坡而不是這里。

    是。趙壹笙摟緊她。

    說實話我對你印象不深。

    豈止是印象不深，是根本就沒有印象。

    卓舒清不揭穿她，微微抬起頭，貼上她又要張口的柔軟，輕吻。

    趙壹笙的身子動了動，一手扣著她的頭一手攬住她讓她貼近，張了嘴，吻上她的舌尖，進而糾纏。唇齒相纏，趙壹笙微微睜開眼，入眼的是卓舒清閉著眼投入的模樣。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趙壹笙的手貼著她的曲線，緩緩地撫摸著，探入睡衣下擺，終于再次撫上了纖細的腰肢。

    和她細嫩皮膚不同，趙壹笙的指尖有些繭子，落在卓舒清的肌膚上，引起她的顫栗。趙壹笙微微離開她的唇，眼底笑意濃厚，勾著她的手放入自己的衣中，在她耳邊低語：阿清。

    趙壹笙腰間肌膚同她的手全然不同，縱使不是第一次摸到這里的肌膚，此刻仍是讓卓舒清舒服地想要嘆息。

    除了我，你還有過別的女人嗎？趙壹笙貼著她的頸側(cè)，伸出舌尖，慢慢舔吻著她的脖頸，手上動作也沒有停頓，一點一點從她的身上拂過。

    卓舒清承受著她的吻，思考著她問這問題的意圖。

    縱使今日的趙壹笙溫柔又體貼，但卓舒清斷然不會忘了這人的本性，就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一定要拉下對手，對待旁人和自己都絕情的人，怎么會是走溫柔掛的小可愛。兩個人沒什么了解就在一起了，又是有工作接觸的合作伙伴，卓舒清很難不多想。生怕自己無意識的舉動引來趙壹笙的不滿和懷疑。

    你是第一個。到最后，卓舒清決定如實回答，既然做了情侶，那么坦誠也理所應當?shù)摹?/br>
    趙壹笙動作一頓，隨后輕笑，是我的榮幸。和她之前了解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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