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ByeBye!(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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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極品雅詞 隨便說說(一) 我本身是個很隨便的人,因為太過隨便,曾經(jīng)傷害到很多人的感情,漸漸連 自己都習(xí)慣了,那些朋友,那些曾靠近自己的人,最后怪我太放任個人的心情。 最早腦子里想起這樣一段故事,草率地隨手寫了,隨手就貼上來,之前沒有 好好思考很多東西。那幺這樣一個故事是不是值得一看,我心里并沒有把握,但 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有沒有人喜歡看一些接近人性本身的東西,有沒有像我一樣, 在一次次失去中,開始反省一段人生。 如果有人關(guān)注,我會寫下去;如果沒人關(guān)注,我想自己也會寫下去。半途而 廢的文章像是一個傷口,想起來心里就會難過,就像以前被自己強(qiáng)逼著忘記的那 篇我曾經(jīng)有個筆名叫極品雅詞,最近我總是覺得瞌睡,隨手 起了現(xiàn)在這個名字。 (二)早先幾年,我對朋友說,人生不過一百年,快樂不過二十年。那時候 自己是囂張的,當(dāng)說起快樂這個詞,渾身澎湃著抓緊時間把那些占了人生五分之 一的快樂揮霍掉的沖動。 而一轉(zhuǎn)眼,我開始寫北京BB這段文字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縱然是極 致的一種快樂,如果自己不懂得珍惜,真的是不知不覺那些快樂只能靠自己回憶 了。 二十年快樂,八十年平常。 如果當(dāng)年說那些話的時候,我是客觀地在講述人生,那證明人生中有一大段 的時間是不快樂的。這段明顯很長,但不快樂的日子,自己可以像當(dāng)初肆意揮霍 快樂那樣,把趨于平淡的時光飛快揮霍掉嗎? 憂傷不是可以與人分享的東西,能說出來的就不是憂傷了。有時候我試圖告 訴朋友自己內(nèi)心的恐慌,可往往張開嘴半天,最后卻說出一些不相干的話,把那 種難過的情緒憋回了肚里。 我很感謝上天給了我一張很笨的嘴,卻給了我敏銳的手指可以在鍵盤上敲出, 自己內(nèi)心深處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感動。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了寫字帶給自己的快感,于 是從那時候起,每隔一段日子,我就想打出一些東西。 來起點貼文之前,有些朋友替我擔(dān)心,讓我很感動,他們怕我在這里找不到 快樂,這我知道。友誼總是最溫暖的一種感情,大家彼此熱心關(guān)注,希望對方過 得更好。但我還是來了,我心里明白他們的擔(dān)心有些誤會。 起點對我來說是個陌生的城市,我一腳踏進(jìn)來,對最初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我知道這些新奇終有一天會消失,就像已經(jīng)從我身邊消失掉的太多太多過去。我 想擁有中間這段快樂的過程。 來給北京一文捧場的朋友,大多是以前在別的地方先認(rèn)識我。我很感謝他們, 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里有熟悉的人,這個城市就不會像沙漠一樣,最后逼到自己不 是離開,就是饑渴而死。 而一段時間過去之后,所有的陌生就一點一點不存在了,沒錯,這中間的過 程是快樂。 瞌睡的極品雅詞,二〇〇六年四月三十日,下午七點二十九分。 卷章就這樣愛上他了嗎? 【白色】記得聽人說過,人生的不同階段,同一個人對同一件事物,會有不 同的愛憎。從前我喜歡過白色,喜歡白色的云,白色的花,白色的裙子,連貼身 的內(nèi)衣都是白色的。 陳默問我為什幺,我回答:「白色代表純潔、干凈、一塵不染。我喜歡這些 感覺,你呢?」 陳默笑笑:「喜歡白色的人通常性格軟弱,遇事沒有決斷力,屬于愛幻想很 少作出實際行動的人?!?/br> 他的目光悠悠地飄到我白色的連衣裙上,慢慢補(bǔ)充了一句:「實際上白色最 容易被弄臟,難道你不覺得?」 這是別人次在我面前這樣詮釋白色,陳默一只腳抬起,斜坐在摩托車上 懶洋洋地抽煙,我望著遠(yuǎn)處陌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默默無言。 陳默好像隨口說說,并不怎幺記得說過什幺,一支煙之后,我們沒再繼續(xù)討 論顏色,我坐在他身后座位上,手搭住他的腰,任他漫無目的的行駛向另一個地 方。 他明明有車,卻偏愛用摩托載我,說想要感覺我身體的溫暖。 【此情可待】那時候我剛和陳默交往,正試著和他戀愛,空閑的時候大都和 他泡在一起,郊游,咖啡,坐在電腦前看最新的電影。 晚飯后照例去喝咖啡,一小杯一小杯的叫,聽老板娘特意放給我們的曲子。 嚴(yán)格地說是特意放給陳默的,大都是我不熟悉的外國歌曲,還有些是純樂器演奏。 如果沒有別的客人點曲,老板娘每見我們過去,都換上此類的音樂。 之前我對這些統(tǒng)統(tǒng)不懂,跟陳默去多了,漸漸能聽懂一些曲目,比如 比如記得次跟陳默去那間咖啡店的時候,老板娘問了一句: 「聽什幺?」 陳默說隨便,老板娘放的就是此情可待,音樂出來,笑了笑:「都是老歌, 你也不問問身邊的小女孩喜不喜歡?!?/br> 陳默說:「聽多了就會喜歡?!?/br> 老板娘是陳默很老的朋友,跟陳默一起去她那里,感覺不像是做客人,我們 隨意拿東西,如果消費很少,走的時候甚至帳單都可以不結(jié),陳默和她親切到直 接叫她的名字。 熟悉后我就叫姐。次聽到我叫她姐,老板娘竟然有些迷惑,繼而沖陳默 笑:「聽劉瑞叫我姐感覺怪怪的,不過跟你一起來,叫聲姐也是應(yīng)該的。」 我問她:「不跟陳默一起還不是該叫jiejie?」 老板娘笑個不停:「你知道我為什幺喜歡陳默這家伙?跟他在一起常常讓我 有種年輕的感覺。你這樣年紀(jì)的女孩都叫我jiejie,我還能老到哪去?」 我說:「你并不老啊,看上去只比我大兩三歲吧?」 她沒有回答我,轉(zhuǎn)過臉夸陳默:「你真會教,看這女孩嘴多甜?!?/br> 不知道是喜歡咖啡,還是漸漸喜歡了那些聽不懂的音樂,每天晚上我們都在 咖啡屋消磨到很晚。 【后怕】喝完咖啡夜基本上已經(jīng)深了,從咖啡屋出來,陳默又一次邀請我去 他家看電影。心里很亂,不知道應(yīng)該去還是不去。其實那時候我們認(rèn)識并不是太 久,可是飛快的就已經(jīng)很親近,包括夜里去他家。 和陳默在一起的很多次經(jīng)歷,都是我生命中的次,除了接吻。我不 愿回憶次被人吻去是什幺時候,不想記得他的名字,他的樣子,甚至他是誰 我都不想知道。可是和陳默,幾乎每個次,我都記得。 那次去陳默家,思想斗爭了很長時間。他說:「我從來不勉強(qiáng)女孩子,如果 你不同意,我保證不碰你一下。只要你到了我家不隨便亂喝東西,肯定不會被我 騙上床?!?/br> 隨便跟他上床我肯定自己不會??墒锹犓脑捓铮绻襾y喝了東西,就有 被他騙上床的可能。 結(jié)果我還是去了,只要不是被勉強(qiáng),我不相信二十歲的我會那幺容易被杯水 迷倒。 那夜我們徹夜在網(wǎng)上找電影看,或許因為陳默的恐嚇,中間他拿給我的飲料 我都仔細(xì)檢查,深怕真的有迷藥。凌晨時安全離去,送我回去的路上我問陳默: 「怎幺沒見你把我迷倒?」 陳默淡淡地笑:「你很期待嗎?那就下次?!?/br> 我說:「沒有下次,一次我已經(jīng)覺得自己很荒唐?!?/br> 真的就沒再去,陳默每天都會邀請,我一概回絕。那次去過我后怕了好幾天, 認(rèn)識他并不是很久,對他的一切都還不完全了解,怎幺可以輕易就把自己給他? 早不是不諳世事的女孩,夜里跟一個男人去他家,我知道意味著什幺。 不再是小孩子,所以我才了解像陳默這樣的男人有多幺可怕。 比如接吻,和陳默次接吻,竟然在他吻上我的嘴唇很久之后我才驚然發(fā) 覺,想掙開的時候舌頭已經(jīng)被他含進(jìn)了嘴里;比如擁抱,記不清怎樣的情形,只 有片刻的意亂情迷,清醒過來整個人已經(jīng)在他懷里。 發(fā)生那一幕的時候,我們認(rèn)識還沒超過一個禮拜。 我怎幺敢再一次孤身犯險? 【頭也不回】側(cè)身坐在陳默身后,因為最近拒絕太多心中隱隱有些愧疚,搭 在他腰間的手不由摟緊了一點,其實剛喝了那幺多咖啡,回去之后不一定就能輕 易睡著,可是我真的很怕跟他回家,說是不會勉強(qiáng),但我更害怕用不著勉強(qiáng)我已 經(jīng)投降。 陳默問我:「你準(zhǔn)備永遠(yuǎn)不再去我家?」 很奇怪他用了永遠(yuǎn)這樣一個個詞?!高@樣不是很好嗎?為什幺你一定要我跟 回家?」 我猶豫了一下:「如果你還不想分開,我再陪你聊會兒?!?/br> 陳默飛快地說:「不用?!?/br> 送我的路上陳默把摩托車開得很快,我漸漸有些不滿,松開了手不再摟緊他。 他像毫無感覺,依然風(fēng)馳電掣,路過一個洼坑時差點把我顛下來。我在他身后大 叫:「你想摔死我???」 他大聲回了我一句:「你自己不會摟緊點?」 忽然很委屈。我這人什幺都不怕,就怕受委屈,感覺眼淚立刻要從眼睛里面 飛出來。我大叫:「停車,我下去?!?/br> 他沒有理我,繼續(xù)往前開,我開始生氣:「你停不停?再不停下我跳了?!?/br> 他發(fā)起了橫,不但不停,車子開得更快。 真要跳的那一刻心里還是會怕,賭氣跳下去,摔傷了怎幺辦?摔斷了腳怎幺 辦?我努力了一次一次,在一個拐彎的路口,車速慢下來的時候終于鼓起勇氣一 躍而下。 頭也不回的往前跑跑,心想即使他追上來也不再理他。 陳默并沒有追來,我放慢腳步,聽摩托車轟鳴聲越來越遠(yuǎn),低著頭往家走, 越走心里越失落,原來只是這樣,分道揚鑣的一刻,大家都頭也不回。 【委屈】接下來有幾天沒見陳默,每次傳呼機(jī)響都有些不敢看,希望是陳默 呼我,又怕自己失望。失望了幾天,偶爾再想他,立刻忘掉。 楊影問我:「和陳默怎幺了?鬧翻了?」 楊影是我一個朋友,和我一樣,從鄉(xiāng)下村子出來,到城里打工吃飯,租賃的 房子就在我家租的房子不遠(yuǎn)。我對朋友的定義很廣,在一起玩過兩次就可以是朋 友,之前和楊影并沒有特別的交情,因為最近做了鄰居,交往才多了一些。 前些日子跟陳默天天在一起,還和陳默去她的房里聊過兩次,所以她知道陳 默。 不知道怎幺回答楊影。短短的接觸,我甚至并不太了解陳默的一切,忽然提 起他有些不知所措,想起該表明一下態(tài)度的時候,楊影已經(jīng)用洞悉一切的口氣對 我說:「那家伙看上去不錯,對你也挺好的,鬧點別扭沒什幺,想他就打個電話 給他,別耍小孩子脾氣?!?/br> 我又有些生氣,轉(zhuǎn)身就走,心想暗暗罵她: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那幺賤? 第二天下午買菜回家,意外地看到陳默的摩托車停在楊影家門口,沒敢品味 太多,低著頭匆匆往家趕,回到屋里仍然心煩意亂,有幾次想出去看看陳默的摩 托是否還在,卻沒有勇氣走出屋子。 或許陳默和楊影那樣的女孩才更合拍,一個狂蜂一個浪蝶。 楊影私下里生活很亂,經(jīng)常有不同的男人在她那里留宿,不久前還上演了一 出因為爭風(fēng)吃醋兩個男人大打出手的場景。現(xiàn)在雖然是白天,可是如今的男女, 上床還分白天或者黑夜嗎? 心里狠狠地想,如果陳默和楊影茍合到一起,就讓他出門就被撞死。正惡毒 的詛咒,聽到楊影在門外叫我,說陳默在她那里,問我過不過去。 有種感覺陳默是來找我的,他不可能看上楊影那樣的女孩,可是在楊影來叫 我之前,買回的菜洗凈了半天,滿腦子亂七八糟,遲遲都沒有心情把菜放進(jìn)鍋里。 剛好借此對楊影說:「不去,我正要做飯呢?!?/br> 楊影說:「還做什幺飯呀,這不請吃飯的人來了嗎?人家都等半天了?!?/br> 我暗暗罵了句不要臉,都等半天了現(xiàn)在才過來叫我。又故作了一下矜持,才 跟著楊影慢慢走。 陳默沒什幺改變,見到我居然一臉的壞笑,句話就說:「才幾天沒見到 你,你怎幺變得這幺憔悴?看上去老了有兩三歲?!?/br> 我差點被他氣得哭出來。 楊影接著陳默的話說:「你知道就好,看這幾天劉瑞都餓成了什幺樣,準(zhǔn)備 請我們?nèi)ツ某园。俊?/br> 還好被楊影這一句話又把眼淚氣了回去,如果真的哭出來,這人可就丟大了。 【天天都是情人節(jié)】晚飯在附近的小餐館隨便吃了點東西,陳默本來要去個 高檔點的地方,說為了感謝楊影的成人之美,我暗罵陳默是個混蛋,如果我不想 見他,十個楊影來叫我都沒用,他應(yīng)該感謝的是我,憑什幺要謝楊影? 我堅持如果去太遠(yuǎn)的地方我寧肯在家自己做飯,氣得楊影當(dāng)時就罵我:「你 還沒嫁給人家當(dāng)老婆呢,這幺護(hù)著干什幺?」 吃過飯楊影識趣地沒再跟著我們,陳默又帶我去喝咖啡。離開了幾天,再聽 見熟悉的那美麗的旋律,感覺像做了場夢一樣。 陳默對我說:「我們兩個別再鬧別扭了,都不好受不是嗎?」 我低著頭,心頭熱熱的,由他隔著桌子握著我的手,很久都沒有抽回來。慢 慢地指尖在他掌心里變暖,彼此小聲地交談,近近地看他nongnong的眉毛不節(jié)奏的起 伏,看他笑,看他端起杯子把咖啡一口飲進(jìn)的樣子。 夜不知不覺就深了,一直到老板娘來催:「今天什幺好日子?不是情人節(jié)吧?」 陳默笑著反問:「哪一天可以不是情人節(jié)?」 老板娘被問住。半天才笑著說:「對你當(dāng)然哪一天都可以是,但對我來說不 行,今天這里不通宵,現(xiàn)在我就想關(guān)門了。」 我站起來往外走,陳默緊跟著我出來問我:「怎幺了,走那幺急干什幺?」 忍了半天還是沒能忍住,就因為那句話:「天天都是情人節(jié),你有多少個情 人?」 隨隨便便就被陳默擁進(jìn)懷里,竟然又一次忘記拒絕。 陳默在我耳邊慢慢地問:「以前怎幺樣,重要嗎?」 我有些迷茫,以前怎幺樣重要嗎?或許真的不重要,可是哪個人的現(xiàn)在,不 是從以前走過來的。以前怎幺樣,不重要嗎? 陳默笑笑:「說好了不再鬧別扭,如果因為以前怎幺樣弄得我們不開心,就 太不值得了。」 我有些心軟:「那你告訴我,這幾天我們沒在一起,你有沒有找過別的女孩 子?」 陳默放開我,徑直去推他的摩托,懶懶地說:「以后你能不能別再問這樣幼 稚的問題?如果別的女孩子能代替你,現(xiàn)在我們就不會在一起?!?/br> 不知道這算怎樣的答案,傻傻地坐上他的摩托,聽到他說:「去我家再聊到 天亮吧,今天我不舍的跟你分開?!?/br> 沒有再拒絕,輕輕靠近他的肩膀,心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就這樣愛上他了 嗎? 卷第二章每個女孩都有一次處女 【問題】認(rèn)識陳默沒想過要愛上他,雖然在初見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是自己喜 歡的類型,但不相信我們之間會有什幺結(jié)果。 不再是情竇初開的年紀(jì),愛于我應(yīng)該是一生一世的,我不看重曾經(jīng)擁有。 心里早就給了自己一個標(biāo)準(zhǔn)答案:此生若愛,只愛自己的丈夫!我一直相信, 在確定自己會嫁給某人之前,我不會愛他。所以在陳默之前,認(rèn)識的男性只是朋 友,卻沒有一個是男朋友。 一路無言,跟著陳默走進(jìn)他的房間,屋子里亂亂的,標(biāo)準(zhǔn)的單身男人寢室, 我再次看到墻上陳默和前妻的結(jié)婚照,照片里,陳默的前妻年輕而干凈,笑容燦 爛。 心中不是沒有防備,早聽說他花心,女友無數(shù),一個連妻子都可以舍棄的人, 對我好又能夠多久? 可是這些天下來,反而跟他越走越近,幾乎整顆心都拴在他的身上。 次跟一個男人如此親近不是為了以后,只是因為這一刻眷戀。為了片刻 歡樂,就放棄二十年的人生信條算不算墮落?低著頭不敢再想,忽然想哭,比起 那些同齡的女孩子們,只有自己才知道太多的時候自己心里多幺委屈。 靜靜地在陳默身后看他擺弄電腦,試了幾首動人的音樂,懶懶地對他說: 「聽不懂?!?/br> 陳默說:「慢慢聽,聽不懂才更有味道。」 不知道這是什幺邏輯,但是這些日子,跟著陳默試了那幺多不曾經(jīng)歷過的東 西,感覺他這幺說好像也有道理。 接下來呢?身心都已經(jīng)疲憊,和陳默分開的這幾天,夜夜都不能好好入睡, 很想躺下來休息一會。床是一張陌生的床,可是在此刻的感覺中,躺在這張床上, 我未必不能酣睡。 真的不想在掙扎了,就算是偷歡一次又如何?已經(jīng)無數(shù)次被陳默擁進(jìn)過懷里, 很喜歡被他擁抱的感覺,躺在他的懷抱里,想必也可以很舒服。 陳默呢?他不想?一次一次邀請我深夜回家,為的只是一起聽聽歌,看看電 影?我不信,男人用心哄一個女人,亙古以來,都為了一個目的,上床。 真要就給他,這幾年我真的很累了。 可是看陳默的樣子,卻不慌不忙的,用心地聽歌,一支煙抽得煙霧飄繞。真 以為我就這樣成了他的囊中之物?過了今夜,他再想怎樣,不一定我仍然肯。 默然很久,我低聲地說:「送我回去好嗎?」 陳默安靜地望著我:「天亮前再走?跟你在一起,能多一分鐘就一分鐘?!?/br> 他的表情很認(rèn)真,難辨真?zhèn)?。他說:「累了就在這張床上睡吧,你明明知道, 不經(jīng)過你的同意,我不會欺負(fù)你。」 我知道什幺?我知道他在和我玩游戲,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心里早已經(jīng)認(rèn) 定有一天我會同意被他欺負(fù)。暗暗恨自己不爭氣,我其實已經(jīng)同意了。 忽然聽見陳默笑嘻嘻地問我:「提個問題你別生氣,你還是不是處女?」 心中被重重壓了一下,早就準(zhǔn)備了面對這個問題,可是猛然聽到,還是會有 欲哭無淚的感覺。憑什幺女孩子要面對這個問題?憑什幺男人滿不在乎的提問, 我們就要鄭重回答? 我甚至連反問他一句「難道還是處男?」 的勇氣都沒有。即使要反問,也要等我回答好他的問題之后才可以,我承認(rèn) 自己骨子里很傳統(tǒng),深知這一刻關(guān)系重大,不可以褻玩。 可是怎樣的答案才是標(biāo)準(zhǔn)答案呢? 有種想逃的感覺,后悔今晚跟他回家?;蛟S是一秒鐘,感覺卻過了很久,我 問他:「是怎幺樣?不是怎幺樣?」 陳默笑:「隨便問問,是不是都不怎幺樣?!?/br> 這樣一個問題也是可以隨便問的嗎?身體有些僵硬,每當(dāng)心里難受的時候我 身體都會變得僵硬,望著陳默那張可惡的臉,很想沖上去重重抽他。 「我是處女?!?/br> 這幾個字,從我口中吐出來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惡狠狠的。 【水中迷藥】再看陳默的臉感覺就像霧里看花,朦朦朧朧說不清是種什幺表 情,不知道對這個答案,他是感到高興還是真的只是隨便問問。我想,他看起來 若無其事,應(yīng)該在偷著壞笑吧,男人對處女應(yīng)該都是很在乎的。 其實我們女孩子還不是同樣在乎?最少我很在乎。 陳默輕輕地笑:「真難得?!?/br> 被他笑得有些惱羞成怒,知道難得還這幺隨便就問?更加相信別人口中陳默 的種種,他根本是個流氓,只拿女人當(dāng)玩具。 我會不會是個新玩具?繃起臉對他說:「難得又怎幺樣?又沒打算送給你?!?/br> 陳默淡淡地笑:「我說過,絕不強(qiáng)求?!?/br> 舉重若輕就是這個境界吧,這種男人,有多少死多少才好。 小心翼翼地問他:「聽說你很厲害,能不能告訴我你曾經(jīng)和多少個處女上床?」 陳默皺起眉頭想,好像要很努力才能計算清楚。未免有些夸張,真的有那幺 厲害?我不相信,女孩子都那幺傻啊,那幺多人犧牲自己去成全他的臭名昭著? 陳默笑笑,漸漸笑得有些下流,沖我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個?不過如此,或許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沒想到他接著說:「沒辦法說究竟有多少,不過現(xiàn)在我只要一根手指就能鑒 定出來。」 他淡淡地問我:「你相不相信?」 怔怔地說不出話來。記得武俠中有種角色叫yin魔,我眼前的這個人,配 得上這個傳說中的名字了吧? 心里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悲傷,老天從來就不公平,連一次選擇愛人的機(jī)會都 不給我。我想,遇到這樣一個男人,只能放棄。 陳默問我要不要喝點什幺,毫不猶豫選了咖啡,已經(jīng)不想再睡,多一杯咖啡 撐下去也好。陳默端給我,笑意盈然地問:「怕不怕有迷藥?」 捧起杯子細(xì)細(xì)聞咖啡的香氣,淺啜了兩口,忽然警醒起來,仔細(xì)看那杯子。 陳默說:「看不出來的,能看出來就不是迷藥了?!?/br> 真不甘心就這樣被他隨便戲弄,可是默然良久,低下頭對自己說:「算了吧, 你不是他的對手?!?/br> 傻傻地問陳默:「你真的藏有迷藥嗎?」 陳默說:「迷藥不在我這里,在你自己心里,發(fā)作的時候,你喝的每一杯水 里都放進(jìn)去了。」 開始相信真的有過太多女孩子被眼前這個男人哄去,跟他在一起,原來每一 杯水里都可以有迷藥。 【床事】記不清楚怎樣被陳默抱到床上,整個過程在回憶中支離破碎,無法 完整拼湊。之前我拒絕過嗎?我掙扎過嗎?我故作矜持了嗎? 陳默在耳邊輕聲說讓我放他下去的時候我嚇了一跳,我的雙手摟在他的腰上, 腿用力夾住他貪婪地不舍得他離開。 這是我嗎?從來沒有這個樣子過,怎幺可以在別人面前這樣放肆自己的欲望? 忙不迭地推開他,臉紅心跳地偷偷找自己的衣褲想趕快穿上,聽見他說: 「別穿了,馬上還不是要脫下來。」 又嚇了一跳,他還要?接著再想:他還行?偷偷聞著身旁陳默身體的味道, 隱隱覺得如果真能再來一次,未必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有些 害羞,今天怎幺了,腦子里凈是些黃色的東西,我自詡純潔了二十年啊。 同時又覺得有些委屈,原來zuoai可以這樣的,不僅僅是張開自己的身子。 發(fā)生之前有過片刻清醒,我告訴陳默了,我并不是處女。他竟然一付聽而未 聞的樣子,感覺不到他有一絲驚訝、不安、或者郁悶,依然不慌不忙,一粒一粒 解開我的扣子。 我抓住他的手,有些疑惑地問他:「你聽見了嗎?」 他淺淺地笑,輕輕點頭,就像走在街上遇到熟人,聽見別人問他:吃過飯否? 心中滿是澀苦,把目光轉(zhuǎn)向別處不敢看他淺笑的表情,口里仍然下意識的喃 喃,聲音輕得就像在自語:「只有過一個男人,就一個,再也沒有其他人?!?/br> 陳默感覺到了我身體的僵硬,輕輕刮了一下我的鼻梁,淡淡地說:「傻!那 重要嗎?」 那重要嗎? 當(dāng)然重要,不重要為什幺我遲遲不肯跟他回家?不重要為什幺我寧肯早晨躲 在被子里偷偷地自慰,也不去跟一些我并不討厭的男人上床?不重要,不重要為 什幺到現(xiàn)在,只有過一個,再也沒有其他人? 忽然記起陳默那個下午說過的話:「實際上白色最容易被弄臟,難道你不覺 得?」 可以重來的話,寧肯去死也希望能把純潔留住。 潔身才可以自愛,身子已經(jīng)臟了,無論心里怎樣自愛,我拿什幺去證明? 每個女孩子都有一次處女,為什幺我不能有?處心積慮地等到今天,經(jīng)期的 最后一天,暗暗祈求老天寬容一點,可以給我的身體留下最后一滴紅色,讓我能 向自己喜歡的男人證明自己仍然清清白白。 但老天并不曾偏愛我,眼前這個男人只伸出了一根手指,就讓我明白,處女, 每個女孩子只有一次。雖然仍然喜愛白色,可是在這樣一根手指面前,我怎幺可 以再純潔?再干凈?再一塵不染? 多幺可笑,曾經(jīng)那樣仔細(xì)回憶初次的情景,強(qiáng)迫自己去記起那痛、那驚怯、 那過后染在白色內(nèi)褲上的淡淡紅色,幻想可以處女重現(xiàn)。 我有些想哭,低低地問陳默:「什幺都不重要,我呢?在你眼中算什幺?」 他凝視我的眼睛,目光從容而鎮(zhèn)定:「你當(dāng)然重要,不然我怎幺會追你!我 是說以前不重要?,F(xiàn)在,現(xiàn)在你明白嗎?現(xiàn)在才重要。以前你不是我的,我沒想 過你以前怎樣,我現(xiàn)在睜開眼閉上眼想你的時候,都是認(rèn)識你之后你的樣子?!?/br> 他把我擁進(jìn)懷里,在我耳邊低語:「還想過以后,你挽著我的胳膊,一起散 步,一起買東西,一起喝咖啡,一起跳舞,一路上的其他男人看著我,羨慕得恨 不能沖上來抽我!」 被他抱得更緊,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忽然嘿嘿嘿嘿笑了起來,一付得意忘形的樣子:「怎幺樣?我夠臭美的吧?」 他的手飛快的拂過我的脊梁,只用了兩根手指一碰,我發(fā)誓只是兩根手指, 我的胸罩扣子應(yīng)聲而開。 身體被弄到癱軟,這個男人哄起女孩子來,用的不是小聰明,而是大智慧。 他的聲音,他的手,他呼出的每一絲呼吸,都藏好了迷藥。 即使是場騙局,被這樣的男人騙,怎幺有機(jī)會夠時間逃開? 【陶醉】整整一夜都在放縱,除了偶爾抽支煙陳默沒留下時間讓我歇下來。 最后一次結(jié)束,我仍戀戀不舍,拱進(jìn)陳默懷里聞他身上的味道,陶醉得一塌糊涂。 陳默低聲地笑:「看你那sao包的樣子,壓抑了多少年似的?!?/br> 恨恨地罵他個「滾」字,罵完偷偷抬起頭看他是否生氣,有些后悔自己怎幺 會有這樣一付yin娃像。 注意到有幾次他在看墻上的掛鐘,隨他的目光看過去一眼,夜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陳默說:「天亮了我媽就會起來,不是催你走,我媽那人思想陳舊,總覺得 男女未婚在一起就是流氓?!?/br> 思想陳舊還生了這幺個兒子,不陳舊的話陳默會怎樣? 他笑嘻嘻地看我:「我不怕我媽,在她眼里我早是個流氓了,關(guān)鍵是怕她看 見你,她堅決認(rèn)為肯跟我這個流氓鬼混的絕對是女流氓。」 我比他還怕,飛快地爬起來穿衣,沒因為裸露在他眼前矜持,sao包一詞都被 他叫了,還有什幺可以矜持的。 滿地都是衛(wèi)生紙,看上去驚心動魄,小心翼翼地去收了,不敢直接丟進(jìn)敞開 垃圾桶,羞羞地用目光斜望著陳默。 屋角有只鞋盒,陳默告訴我先收進(jìn)那里,打開鞋盒時注意了兩眼,沒發(fā)現(xiàn)有 什幺前朝遺物,竟然隱隱有些歡喜。 【真相】早上的空氣清涼而新鮮。 怕出門時弄出太大的動靜,陳默沒有再騎車,步行送我回去。走了不遠(yuǎn),發(fā) 現(xiàn)不知道什幺時候已經(jīng)偷偷挽住他的臂彎,路上偶然有早起的人,從旁邊走過都 會多看我們兩眼,不知道有沒有誰正羨慕得想沖上來抽陳默。 送到回我家的路口,分手時陳默不經(jīng)意地問我:「你身上剛干凈吧?」 有些奇怪,的確是經(jīng)期最后一天,但臨走時我特意檢查過,床單上沒有沾染 什幺。雖然去之前曾祈求老天能給我留最后一滴紅色,但在告訴陳默自己不是處 女之后,反而擔(dān)心因為不徹底而染臟了床單。 和處女的血跡完全不同,經(jīng)血在感覺中是不干凈的。 點點頭問陳默:「你怎幺知道?」 他抱了抱我,小腹傳來幾下只可意會的摩擦,用壓低的聲音對我說:「排卵 期你流的會些,叫床的時候聲音會更大些。」 說完色迷迷地笑:「你不會連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吧?」 上天作證,潮來潮去,也將近有十年了,一直都以為只不過是來和去 而已,誰知道還有這些區(qū)別? 更加相信這個男人用手指就能鑒別出處女,他用那話兒都可以感覺到女人的 生理周期,用起手指來豈不是嫻熟得像個婦科大夫? 「剛干凈就好,不用擔(dān)心懷孕。服用避孕藥會讓人發(fā)胖,你應(yīng)該知道吧?」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流連了最后幾秒,對我猛灌迷藥:「你這幺好的身材,有 一點變型都是犯罪。」 往回家的路上快速地走,忍住不回頭再看他,直到感覺逃出他的視線,心才 感覺放了下來。 回家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很久,慶幸及時告訴他真相,才有顏面繼續(xù)聽他的恭維。 又有些沮喪,他根本是個魔鬼,女人在他面前幾乎是赤裸的,可以隱瞞住什幺? 【記憶是可恥的】翻開枕邊的記事本,默默記下昨夜。只有一串簡化成數(shù)字 的時間,提醒自己能記得某一個特殊的日子。 記事本就隨便放在床頭的一角,偶而有親近的人看見,隨便翻一下也會立刻 丟棄。從來不擔(dān)心被人窺視出什幺,那些簡單的數(shù)字對別人而言毫無意義。只有 自己知道,那些空白的后面,隱藏了些什幺情節(jié)。 有些秘密,是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 過去的那些天都發(fā)生了什幺啊,常常希望自己會不再記得,那幺我仍然可以 深愛白色,把自己包裹進(jìn)一個純白色的夢里,驕傲快樂地準(zhǔn)備去做某個人的公主, 我知道我的王子,會愛上自己妝成雪白顏色的的樣子。 所以當(dāng)某天,仔細(xì)翻閱記下的那些個日字,對某一組數(shù)字迷茫而困惑的時候, 會由衷地欣喜,用筆輕輕把它劃去,原來,傷痛是可以被忘記的啊,被劃去的那 一天,不是不能再回憶起發(fā)生過什幺了嗎? 象有道無聲的水流慢慢流淌過心底,漸漸心臟幾乎被清水滿溢,容不得輕輕 一提,眼淚就會決堤。我有一秒鐘在想:真的是處女給陳默,感覺會是怎樣? 其實,有些人在記事本里記下的每一天,是渴望能夠被自己忘記掉的。比如 我,我是劉瑞,我一直覺得,記憶是可恥的。 卷第三章每人都有一場戀愛 【錯覺】每個人都會有一場戀愛,無論后來結(jié)果如何,但在戀愛的那個階段, 無一例外都會沉溺不能自拔,并且變得更加沖動、脆弱、敏感和神經(jīng)質(zhì)。 我常?;孟霊賽鄣母杏X,不止一次地問自己:會有一場這樣的戀愛嗎?我愛 他他也愛我,讓我沉溺不能自拔? 那個午后,陽光透過窗簾照進(jìn)屋子,我裸著身子蜷在床上,總感覺外面比屋 里要暖。不知道怎幺會升起這種奇怪的想法,春節(jié)后剛下了一場大雪,過來這邊 的一路上,我?guī)缀醵加门艿摹?/br> 目光飄來飄去也離不開透過陽光的那扇窗戶,想著窗外的冰天雪地里,肯定 有戀愛中的男女邊走邊笑,并不覺得冷。我被自己臆想中的浪漫蠱惑得不得安寧, 飛快從床上跳了起來,隨手抓了兩件衣服穿上。 然后我從暖和的屋里跑出去,在冰冷的世界里遇見了陳默。 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那幺遇見呢? 每一天每一個人,都會有遇見的經(jīng)歷,那些遇見所以被忽略,是因為平凡和 蒼白的緣故吧。一次次不能讓眼球聚焦的遇見,和不見有什幺分別?我總是悄悄 地認(rèn)為,在那天之前,任何遇見都是蒼白的。 一路小跑著御寒,一口氣沖進(jìn)了月琴新裝修不久的「秀絲」發(fā)型屋,渾身凍 成僵硬,我才明白之前在屋里會覺得外面很暖,是因為窗外的陽光太過明媚,造 成了自己的錯覺。 本想著出來玩雪,到了外面才感覺穿得有些單薄。在刺骨的寒冷中,身體里 所有浪漫細(xì)胞都被凍死了,懊悔不已中想起不久前月琴的邀約,一路奔跑著就去 了秀絲。在這個城市中,我并沒有太多可以親近的人,月琴是極少數(shù)中的一個。 有些生活的細(xì)節(jié),真正的朋友在一起才能仔細(xì)討論,當(dāng)時我正計劃開一個服 裝店,希望能聽聽月琴的看法。 秀絲新裝修后我次去,看了裝修的情況和一些新添的設(shè)備,有客人光顧, 月琴先過去招呼,我被空調(diào)一分鐘一分鐘蒸暖了身體,一個人安靜下來,透過玻 璃看雪后的街道,漸漸把門外看成了風(fēng)景。 大片白色蓋住了所有骯臟丑陋的角落,平平凡凡的長街增添了一抹可以觀賞 的景致,偶然有人來人去,也似乎悄然聲息,緩慢得無法覺察。 太多的蒼白日子過后,有一秒鐘,全身所有地方都像約好了一樣一起悸動起 來。一輛黑色的YAMAHA摩托車無聲地滑進(jìn)我的視野,在攀越停車道臺階時 發(fā)出一聲動聽的轟鳴。 陳默隨著那一聲轟鳴出現(xiàn)在風(fēng)景里,摩托車熄火,拔了鑰匙下車,然后人一 步一步走近,感覺像在看著一楨設(shè)計精美的平面廣告,似乎一楨完全靜止了的畫 面。 陳默推門進(jìn)來的時候我微微側(cè)開了身子,心臟仍殘留著細(xì)小而不安地悸動, 低垂了睫毛,用漫不經(jīng)心的目光從發(fā)型屋的鏡子反射中窺視他的身影,呼吸著門 開的那一瞬被他帶進(jìn)來的涼涼的清新,和鼻端淺淺的皮革香味。 有片刻思維逃離了主題,那幺好聞的味道,他身上的皮質(zhì)外衣,應(yīng)該價值不 菲吧。那一天,農(nóng)歷二〇〇二年的正月二十,應(yīng)該是普通的一天,如果不是因為 遇見。 我閉上眼睛用了一秒時間,想證實這是另一個錯覺。 【為了遇見】陳默一定要我承認(rèn),就是為了要遇見他,我才會出現(xiàn)在秀絲發(fā) 型屋的。我笑著說他是在自做多情,我是去找月琴聊天的,開秀絲發(fā)型屋的月琴, 是和我從小就認(rèn)識的,并一起相伴著踏進(jìn)這個城市。 后來陳默對我說:「我可是為了遇見你,才在那個寒冷的下午,聽老天的召 喚出去弄頭發(fā)。那幺遠(yuǎn)的路,那幺多的發(fā)型屋,我偏偏去了秀絲?!?/br> 他一直強(qiáng)調(diào)那一天有多冷:「天寒地凍啊,你騎著摩托車狂跑一圈看看?!?/br> 我心里其實同意,那個下午是老天的一個陰謀,它把冰天雪地的寒冷弄成了 一個春光明媚的錯覺,我和陳默,各自被那錯覺蠱惑,從溫暖的室內(nèi)走出去,然 后遇見。當(dāng)他面卻永遠(yuǎn)不愿說出來。 我更不會承認(rèn)因為遇見了他,才肯去做發(fā)型屋的小工,花兩個月時間學(xué)會了 洗發(fā)和肩部按摩。他已經(jīng)很臭屁的了,讓他知道次遇見他,就在我心中掀起 那樣一種驚濤駭浪,他還不驕傲得把尾巴豎起來。 做個女人總有一些心情,不能輕易就對人坦白。 感覺月琴和陳默提前就很熟悉。陳默一進(jìn)門月琴就笑著打招呼:「帥哥,雪 剛停就跑來照顧我的生意,是不是想我了啊?」 陳默說著是啊是啊。我看著他褪去手套,解下圍巾,再脫下外衣,隨手遞向 了我,一邊臉沖著月琴發(fā)牢sao:「這鬼天,從屋里看著那幺暖和,一出來竟然這 幺冷,早知道不騎摩托車出來?!?/br> 月琴對陳默說:「大雪天騎摩托才酷,回頭率百分之百?!?/br> 我在月琴搶過來之前舉手接過陳默的衣服,拿去掛上了衣架,心里想自己和 月琴這幺好的朋友,幫她招呼一下客人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月琴沖我笑笑,去斥怪陳默:「你面子還真不小,看清楚了沒有,這位美女 可不是我店里的小工,怎幺能要人家?guī)湍銙煲路?!?/br> 陳默醒覺過來:「哦,朋友???」 轉(zhuǎn)向我說對不起,鄭重其事沖我伸出手:「你好,我是陳默?!?/br> 心臟像被熱水燙了一下,伸手過去和他相握:「你好,我是劉瑞?!?/br> 次聽見陳默的名字,心里就感覺很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聽見過,后 來才想起來是在一本書里看過,書的名字我忘記了,但記得那個故事的結(jié)局。陳 默等同于沉重,是我對那故事的理解。 之后我的眼神一直找不到焦點,眼前所有東西都那幺恍恍惚惚的。恍惚中看 見月琴給陳默搭上毛巾,恍惚中看見月琴給陳默洗頭,恍惚中看見月琴給陳默剪 頭發(fā)。 恍惚中聽見月琴問我:「瑞,你最近一直閑著的嗎?」 自己回答說是啊。月琴說:「那不如過來幫我忙吧,以前你不是也說過想學(xué) 美發(fā)嗎?現(xiàn)在我可以教你,還有工資拿,比去技校強(qiáng)太多了?!?/br> 我愣了一下,答應(yīng)月琴說:「好啊。不難的吧?不難的話我就來試試。」 【惱羞成怒】兩個月后,進(jìn)入了春天。我辭了秀絲發(fā)型屋的小工,因為和陳 默開始戀愛了,每天跟他泡在一起很晚,第二天整個上午都沒精神,如果上午沒 時間睡覺,又會整個下午都沒精神。 我知道月琴很生我的氣,不是因為我辭工,而是因為陳默。陳默卻說他和月 琴沒有什幺,僅僅是上過幾次床而已。他把跟女人上床看得像是喝杯水一樣簡單, 渴了就喝一口。我問他然后呢?陳默說,然后就不渴了。 和月琴上過床是陳默自己講給我聽的,不是我主動問起;我也沒問過月琴關(guān) 于她跟陳默之間的曖昧,其實我問了她也不會說,這種事情女人都這樣,特別是 一個有老公的女人。 我問陳默:「你和月琴的老公不是朋友嗎?為什幺要睡朋友的老婆?」 陳默說:「我和月琴的老公只是認(rèn)識,認(rèn)識一個人不代表就是朋友。還有就 是因為月琴答應(yīng)讓我睡她。你別再問我為什幺她答應(yīng)我就去睡她,你知道這種事 情,要一個女人心甘情愿答應(yīng),有多不容易?!?/br> 我不死心,卻不敢追問下去。不知道心里,應(yīng)該希望陳默把這種事情看得隨 便,還是嚴(yán)肅。 在最初去秀絲打工的時段,我曾經(jīng)見過陳默把月琴抱進(jìn)懷里調(diào)笑,外面人來 人往,他們躲在洗頭房里纏綿,被我推開門撞見。 當(dāng)時陳默把月琴上衣撩起來一半,月琴面色潮紅半閉著眼靠在陳默肩頭任他 輕薄,我是女人,知道那是順從,而不是月琴事后解釋,陳默執(zhí)意要用她的胸膛 暖手,外面人多她不敢用力掙扎。 所以后來陳默說為了遇見我,才會跑去秀絲,我一點都不相信。但我很喜歡 聽他堅持著一遍一遍重復(fù)那些話,戀愛中的女人竟暗暗默許被騙,也要承認(rèn)自己 的愛情與眾不同,是我以前從來沒有想到的。 我不得不承認(rèn),從愛上一個與眾不同的男人,自己的愛情已經(jīng)注定不比常人。 辭工前月琴對我說:「陳默,他不是一個好男人,瑞,你要小心不要被他騙 了。」 我暗暗有些生氣,陳默從沒有在我面前說過月琴的不是,某天我對陳默說起, 其實月琴跟老公的弟弟關(guān)系也有曖昧,他還怪我不該在朋友背后議論人家長短。 陳默說:「瑞,如果你們不是朋友,一些事可能你并沒有機(jī)會知道?!?/br> 那幺月琴為什幺要這樣說陳默,難道女人真和男人不同,即使對一個人很好, 轉(zhuǎn)了臉就不記得曾經(jīng)好過? 我輕聲問月琴:「陳默有沒有對你說過他愛你?」 月琴有些尷尬,紅著臉說:「瑞,怎幺這樣問我?我是有老公的女人,他想 愛,我也不會給他機(jī)會?!?/br> 我說:「可是陳默卻說過愛我。即使是騙我,他也用了一個比喜歡更動 人的字?!?/br> 我不知道自己想證明什幺,是自己比月琴幸運,還是比月琴高尚。但是我承 認(rèn),那一刻我有些惱羞成怒了。 【權(quán)利】二〇〇二年,大街上很多人都用了手機(jī),我還是用傳呼。 經(jīng)常傳呼機(jī)響,我按著按鍵,對陳默說明天會是什幺天氣,有雨或者天晴。 陳默輕輕笑,說我的樣子很可愛。他是個很尊重別人隱私的人,從來不問我傳呼 的內(nèi)容,就像從來不問起任何我們認(rèn)識之前事情。 我很奇怪他為什幺總也不問,我覺得他已經(jīng)有這個權(quán)利。 終于有一天憋不住,向他提出這個問題,他想了很久,卻說出一句讓我莫名 奇妙了很久的話。他說:「科學(xué)只有兩種答案,是就YES,不是就NO;哲學(xué) 是沒有對錯,只有態(tài)度和立場,而每個人的態(tài)度和立場,都不可能完全相同。」 我愣了很久,自己中學(xué)都沒有讀完,搞不懂兩者的區(qū)別。傻傻地問他:「根 本一點也聽不懂,你究竟是什幺意思?」 陳默說:「人生是哲學(xué)不是科學(xué)?!?/br> 然后他嘿嘿笑,屈起手指刮我的鼻梁:「你沒有自己想的那樣單純,我也沒 有你想的那樣復(fù)雜,我不問你任何事,因為知道如果我問過之后,你會要求我同 樣告訴你一些事情。權(quán)利和義務(wù),兩者是分不開的?!?/br> 兩個相愛的人,不應(yīng)該是彼此坦誠的嗎?我開始懷疑我們之間的這場戀情, 究竟要向我證明一段怎樣的人生。 他曾經(jīng)對我說愛我,卻從不關(guān)心我不在他身邊時候的種種。嘴里說是不在乎 我的過去,我擔(dān)心他也全不在乎和我的未來。 陳默看出來我心里的委屈,又變著笑臉哄我開心。我別過頭很久不理他,他 很有耐心的開始抽煙,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終于有一句話說得我心里面發(fā)疼: 「你自己的人生,在你自己心里的標(biāo)準(zhǔn)答案對我來說,不一定是正確的。」 「那幺,」 陳默問:「如果我問你,你敢保證把所有提問都真實地向我坦白嗎?包括那 些會讓你自己不開心的問題,包括一些會讓我不開心的答案?」 我鼓起勇氣,望著他的眼睛:「相愛的人,應(yīng)該互相信任?!?/br> 陳默輕輕笑:「我是那種寧肯沉默,也不愿聽見謊言的人。明知道問了就有 欺騙,我為什幺要問你?僅僅是想證明我們兩個人現(xiàn)在有多幺親密,就要冒彼此 開始欺騙的風(fēng)險,這樣做值不值得?」 被他氣到發(fā)狂:「明知道什幺,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從開始就想著怎樣騙你?」 陳默說:「是的,我肯定現(xiàn)在問你,你一定有些事情騙我,而無論出于什幺 原因,只要你開始撒謊,以后我們在一起多久,你都沒有機(jī)會再回頭,永遠(yuǎn)生活 接近真實的謊言里,一天比一天離我更遠(yuǎn)?!?/br> 我開始不相信自己,是否真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堅強(qiáng)。冷靜了很久,我承認(rèn), 自己在心里編了很久的那個故事,并不算完美。 可是我不死心,奮起余勇向陳默追問:「你永遠(yuǎn)都不打算問我嗎?」 陳默說:「沒有什幺事情是永遠(yuǎn),人生超不過一百年,快樂不超過二十年。 我只是給你時間,讓你先相信我。其實我知道你說這幺多是有些問題想從我這里 得到答案,你如果覺得自己一定要知道,隨時都可以提問,我保證不會騙你,告 訴你最真實的東西?!?/br> 我的心有些發(fā)慌。面對一個什幺都不肯問你的人,你是否認(rèn)為自己有隨時提 問的權(quán)利? 我終于什幺也沒有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