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銀狐(1)
(五十四)銀狐(1)
(五十四)銀狐(1) 哇哇的啼哭聲又吵醒了累得剛剛睡著的穗子,她抱起搖籃床里的寶寶喂奶,門縫外的客廳還亮著燈,是宮本意樹還在工作。 他最近接了些翻譯的活,貼補家用。穗子看看鐘表,夜已深了。她喂飽孩子,打算去叫他睡覺休息,看到他手上用的那根黑色的鋼筆,心里不得勁起來。 那支普通的鋼筆,連同衣架上掛的那條灰格子圍巾,都是他的那個叫陳晚玲的學生送的,她記得很清楚,對,就是叫陳晚玲。 穗子是個賢惠的女人,即便她吃醋自己的丈夫。 她還是輕輕走了過去,把一件外套披在意樹身上,睡吧。 就剩一頁了,馬上就做完,你先去睡。 穗子無奈回房,癡愛地看搖籃里睡得香甜的寶貝,[宮本和也],這個名字很好,中國有句話,叫做家和萬事興。 除夕的當天下午,兩輛黑色的小汽車停在了思南路。 一根金拐杖先從車里探到石路面,阿嚏。 葉章打了個噴嚏,后面有個穿黑衣的年輕男人馬上遞過去紙巾。 一年的最后一天,李媽在廚房燒菜,明哲沒有去診所,月瑩也沒有出去跳舞。客廳支起個麻將桌,和席太太,晚玲四個人組在一起打麻將。 明玄坐在輪椅上給晚玲看牌。 這個留著,這樣,這樣,可以組對子。 這個沒用,我要打出去。 晚玲撥開明玄的手,二愣子一樣丟掉,二筒。 胡了。 月瑩推開自己的牌,把二筒放進去,清一色,多少番? 叫你不要打,你偏打。 明玄埋怨起晚玲,不聽我的,輸了吧,還輸那么多,真是榆木腦袋。 你才榆木腦袋。晚玲撅嘴,你厲害下一局你來。 他見她不高興,馬上就寵溺地改口。 還是你來,輸就輸,表哥有錢給你輸。 滋拉拉擾人的電鈴聲響了,大過年的,是誰啊,搗蛋鬼亂按的吧。 我去看看。 喜鳳跑出去開門,鐵門外的陣勢一下子把她嚇到了,也沒問來人是誰,蹬蹬跑回客廳,指著外面支支吾吾報告。 外面好些個穿黑衣服的男人,嚇人 誰啊? 席太太是見過世面的,處變不驚,不管什么人來她是不會怕的。我去見見。 不過她也搞不清楚,來人是誰。席家向來安分,生意上的事,大多也是張經(jīng)理在打點。 月瑩放下手里的麻將牌,不會是青幫的吧,那些人就喜歡穿黑,去舞廳跳舞也不知道換身亮眼的,木訥呆板,不曉得浪漫情趣 席太太出去看,喜鳳接了月瑩給她的眼色,乖巧地跟在后面。 她一眼就瞧出來,門外好幾個衣著打扮差不多,那個戴紅寶石戒指,拄著金拐杖的中年男人才是客。 您是? 這是我們?nèi)~老板。有人代為回答。 葉章擺手,如此大方富貴的女人,您就是席太太吧,冒昧打擾。我是葉章,來給我的干女兒送新年禮物。 您的干女兒? 是的,她是您的甥女,叫陳晚玲。 席太太頓時蒙住了,她的這個甥女,向來乖乖巧巧,在上海也沒有別的親戚,怎就突然多了個干爹? 汪汪! 聽到狗叫聲,席太太才注意到后面有個穿黑衣的男人懷里抱著一只毛色純白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