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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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澤醒來時天剛亮,剛過六點。狹小的屋子里除了身下的床和窗邊的小桌,只有門口的舊行李箱。 昨天收拾自己不多的東西時才注意到一邊輪子壞了,箱子表面也有幾道裂縫膠帶勉強能覆蓋。 手背遮住眼睛,他不愿去想之后自己會以什么姿態(tài)出現(xiàn)在沈槐面前,那尚未發(fā)生的場景卻一刻不停地在他腦海中穿梭跳躍。 他會穿著褪色起毛的舊外套、圖案模糊的內(nèi)衫、臟兮兮又不合腳的球鞋,提著那個破舊的箱子,面對她。 而她,紫色針織衫搭配著米白色連衣裙,背著可愛的斜挎包,腳踩的是知名牌子新出的藍粉色帆布鞋,連頭上的發(fā)卡都亮晶晶的。 當然,他是沒辦法知道她之后的打扮的。他只能不斷回放前天晚上的畫面,時隔三年不見的meimei與他不同,打扮得青春俏麗,帶著明媚的笑容出現(xiàn)。 云泥之別也莫過于此。在他忍受繼父酗酒后的毆打之時,她依然是父親懷中的公主。在他為了母親忍耐疼痛之時,她同繼母任性撒嬌。 注意到他時的目光遲疑,緊接著的笑容燦爛而虛假,零星的對話禮貌而疏離。沈澤麻木地想,原來被拋棄的只有他一個。 米米,在想什么呢? 回過神來眼前是前桌徐橋揮著的手,沈槐眨眨眼,慢吞吞地回道,沒什么。 徐橋滿眼懷疑,那我剛剛叫你好幾聲,你怎么沒答應?別告我在發(fā)呆哈。 沈槐:就是在發(fā)呆。 不然能說什么,說她在想昨晚做的怪夢嗎?若是真的噩夢還好,她還能和親友們吐吐槽,只是那夢內(nèi)容卻詭異得無法輕易吐露。 預備鈴響了起來,徐橋不甘心地轉(zhuǎn)回去。沈槐兩手撐臉,面無表情地看著課本封面,卻都沒辦法印入腦里。腦海中的畫面,翻來覆去竟還是昨晚的夢。說好的一醒就忘呢! 隨著上課起立坐下,沈槐盯著黑板,直接走神。 手指上滑過的,是粉色的舌頭。柔軟,濕熱,曖昧。面前的人是兄長,同父同母的血親。陌生,危險,異質(zhì)。 瘦削的身子肋骨分明,青青紫紫的痕跡展示苦痛經(jīng)歷,雜亂的頭發(fā)掩住眼睛,他身上幾乎找不到一點記憶中兄長的模樣。 于是沈槐伸出另一只手,掀開過長的劉海,對上了他抬起來迷茫而空洞的雙眼。 世界霎時扭曲,地覆天翻之間兩人倒在鋪著柔軟的兒童拼圖的地板上。像是兒時打鬧的臥室,但相貼著兩人卻是少年的模樣。 她壓在他的身上,嘴唇貼著他脖頸上的青紫,輕輕地舔著。他一手環(huán)著她的腰,另一只手從睡裙下滑進去,搭在了大腿內(nèi)側(cè)。 粗糙的手指摩挲細嫩的肌膚,陌生的觸感讓她忍不住發(fā)抖。直到手指從內(nèi)褲邊緣伸進去,生澀又沒有猶豫地尋找著密境之處,禁忌心虛與未知名的興奮在她腦中交織,忍不住夾緊大腿想要阻礙了他的動作。 但為時已晚,能夠明顯地感受到腿間他的手指形狀,指腹在xue口的試探。緊張又刺激地收縮著內(nèi)xue,卻羞恥地發(fā)現(xiàn)似乎有什么液體染濕了底部。 眼前突然浮現(xiàn)一陣薄霧,身下的溫度消失,不知不覺間自己似乎成了平躺著的人,身上傳來他人的氣息。 視線再次清晰時,是他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親吻著,眼角帶著紅痕,嘴邊還有受傷的淤青。 后知后覺兩人都赤裸著,她被他環(huán)抱著,從上到下無處不緊貼著。她甚至能感覺到與自己不同的男性性征在自己腿間,帶著可怖的溫度一下又一下摩擦著。她卻莫名不覺得害怕。 微微探出舌頭,在唇上一掃而過。下一秒交纏的是兩人的唇舌,詭秘又曖昧的親吻聲毫無掩飾,甚至底下的動作也想在這聲音的掩飾下完成。 能感到rou唇被分開,頭找著位置開始擠了進去,不適應的酸脹感隨之而來。她抱緊他,想要更緊密又害怕更親密。眼淚不知道什么時候溜出來的,悄悄又安靜。 他一頓,伴著她體內(nèi)分泌出的水光猛然頂了進去 沈槐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了春夢。就算是青春期少不了的悸動渴望,對象也用不著是她一個爹一個媽一個肚皮里爬出來的親哥哥吧。 醒來她坐在床上發(fā)了很久的呆,洗澡吃飯后想起開學的第一個周末就要去住爸爸特地給她租的小公寓里住就覺得頭更疼了。 她們家離高中不是很近,爸爸為了方便她上學便做了如此安排,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家,但工作忙起來時也趕不上。第一周還是在家里住,等到周末才正式過去,之后再每周末回去住,周一早上由爸爸送去學校。 公寓那邊環(huán)境還行,還算安全。房東據(jù)說和爸爸是老同學,費用倒也沒收多貴,可以說沈槐對她爸爸的安排沒什么意見,何況想到她在外生活爸爸就給她零用錢翻了倍,更美滋滋了。 如果沈澤不來的話。 老實說,在那個夢之前,盡管對要和多年沒見的哥哥一起生活還有些不自在,她也沒想過其他,覺得相處著相處著就適應了。但現(xiàn)在要怎么辦?就算不斷給自己洗腦夢是沒有邏輯的碎片組成,我居然想睡我哥這個想法已經(jīng)釘在腦里了,她甚至懷疑這個意識會刻在自己DNA里流傳。 沈澤和她不同校,但兩人學校離得也不遠。 一開始是mama聽說了爸爸要讓她住學校附近特地找上門來的。她識人不清,沒想到再婚對象是個酗酒后會家暴的人,要說好的地方就是打的人不是她,那些拳頭全都砸在了沈澤身上。她也覺得對不起孩子,又發(fā)現(xiàn)兩人的高中離得挺近,便過來哀求讓沈澤搬出來和沈槐住,少挨打。 爸爸這么多年來除了給撫養(yǎng)費的確沒怎么關(guān)心兒子那邊,聽說這事兒也難免有些不忍,便答應了當然這之前有問過沈槐的意思。 沈槐:我現(xiàn)在后悔了。 可她也不可能真的拒絕。她也不想再讓哥哥回去挨打,天知道上次見到他時,那未被衣服掩蓋而露出的肌膚上有多少可怕的傷痕。 她很幸運碰上了一直疼她的爸爸和溫柔的后母,他卻陷入了恐怖的繼父和無奈的mama的沼澤中。 今天是周六,高一只有上午有課。公寓之前爸爸有帶她去看過順便把行李放過去,現(xiàn)在還認得路,于是買了午飯十分緩慢地晃過去。 她有點不敢見到沈澤,實在是心虛。之前還特地查過他們學校的作息,發(fā)現(xiàn)和她們差不多,就是周六比她們提前了二十分鐘下課。 換句話說,他不出意外已經(jīng)在公寓里了。 沈槐在門口糾結(jié)了一分鐘。 客廳里,沒人。浴室里,沒聽見水聲。廁所似乎也沒感覺。要么是在房里,要么就是還沒來。 沈槐又走了兩步,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舊行李箱在沙發(fā)邊上邊上地板還有一點點灰塵,看起來挺新,盡管沒有證據(jù),她已經(jīng)認定他剛剛來過但此時不在屋里了。 不然行李箱早拎屋里了。 心中松了口氣,沈槐忙走進自己房間。上次來時她有簡單整理布置過,現(xiàn)在也懶得再動,吃著午飯開始刷社交軟件。 吃下最后一口時聽見了外頭小小的開門聲。她警惕了一下。不出意外是沈澤回來,但出了意外就是小偷入室了。 她還在緊張就聽見敲門聲,認識但還有幾分陌生的聲音在說話,你在嗎? 是沈澤。 他的聲音不難聽,甚至可以說是悅耳,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總喜歡把自己的嗓子壓得很低。不像幼稚男生那樣想要裝成熟,更像自卑與防備。 沈槐從他手里接過兩個蘋果,色澤鮮艷,形狀優(yōu)美,讓人看了很有食欲。但在這之前,她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手。 修長,纖細,白皙以及疤痕。 腦中頓時回想起本就沒能忘卻的不可描述畫面,沈槐連忙接過兩個蘋果抬起頭,謝下,不不,謝謝! 沒事。他注視著她的眼神和夢里一樣空茫,和那天見面時也一模一樣。 沈槐覺得微妙,不知道該說些啥,就見他轉(zhuǎn)身走了。 沈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