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醫(yī)院

    怎么一大早就唉聲嘆氣的，明天可是星期六哎！

    夏天深深吸了一口氣，對直言擺了擺手：主編給了我份采訪名單，我看完直接想辭職。

    嗯？直言有些好奇，我看看。

    直言從那份名單中一眼看到了陳默的名字，不自覺地念了出來。

    夏天：你認識？

    直言：沒，感覺他的名字蠻有趣的，叫陳默。

    夏天皺眉：有趣個屁，人如其名，真是沉默，難搞的很。

    既然這么難搞，為什么要堅持采訪他，他很有名嗎？

    夏天不可思議道：簡直不要太有名！我這種不太懂藝術的人，都知道陳默這兩個字在他們畫壇都是鑲金邊的。

    哦直言嘟囔道：原來這么有名啊。她往下看了看名單，果然也都是難搞的對象，她將名單還給夏天，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同情地說道：加油。

    提起陳默，她突然想起那天陳默借她的臺燈，她還沒有還。師傅當晚就把電路修好了，她也沒用上臺燈，想著第二天還給陳默，結果直接給忘腦后去了，這記性。

    直言下班后便捧著陳默的臺燈走到了他家門口，她按了按門鈴。

    一聲，沒人開門。

    兩聲，沒人開門。

    三聲，沒人開門。

    嘭！

    直言愣了一秒，猛然敲門。

    陳默，你在里面嗎？

    我是直言。

    陳默，你開一下門。

    直言想起陳樂交代她的，她真害怕陳默出什么事。她一個電話打給陳樂，幸好，對方接得很快。

    陳樂，你哥家門密碼多少？你哥好像出事了，但是我不確定發(fā)生什么情況了。

    陳樂語氣很焦急：密碼是930512。

    好，門開了，后續(xù)我再跟你聯(lián)系。直言說完便掛了電話。她剛走出門廳，便看見倒在地板上的陳默。陳默的旁邊是碎了滿地的玻璃渣，有水流緩緩流過。

    直言呆住，腦中一片空白，下一秒，她將懷中的臺燈扔在一旁。

    臺燈與地板撞擊發(fā)出巨響，玻璃碎片破裂在空氣中。

    直言跑到男人身邊，她晃動男人：陳默，你醒醒。

    男人聞聲皺了皺眉，細密的汗珠滲透他的額頭，手一直捂著胃。

    直言撥了120，你好，這里是長江國際1號樓2101，病人情況很嚴重，麻煩你們快些來。

    醫(yī)生，他怎么樣？

    病人是胃炎發(fā)作。平時要注意飲食規(guī)律，這段時間呢，飲食要清淡，吃些容易消化的食物，比如小米粥之類的。

    好的，謝謝醫(yī)生。

    你是病人女朋友吧，你以后要多多叮囑病人按時吃飯，尤其是早飯。年輕人不能仗著自己年輕，就肆意揮霍啊。

    醫(yī)生，您說的是，我回去就好好批評他，真是辛苦醫(yī)生了。

    直言給陳樂打了個電話叫他放心。

    陳樂聽到陳默是胃炎，整個人輕松了不少。他晚上有門禁，便勞煩直言幫他照顧陳默，明天一早他便過來。

    直言看著病床上躺著的陳默，大腦中緊繃的那根弦緩緩放松，她的內心卻是說不出來的復雜。從她看見陳默倒在地上到乘救護車送陳默去醫(yī)院的路上，她的心都是擰巴著的。明明已經(jīng)立秋，她后背卻被冷汗打透。

    月光從窗簾縫隙鉆了進來，剛好落在男人挺拔的鼻梁上，他的五官都被月光點亮。不得不說，男人是說不出來的英俊，此刻安安靜靜的樣子比他平時討喜多了。但她還是懷念他的毒舌，好像那個樣子的他才是他。

    陳默醒來時便發(fā)現(xiàn)自己處于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中。他記得他胃病犯了，很痛，勉強撐著去吃藥時，身體便不受控制地倒了過去，緊接著，他好像聽見有人叫他。

    直言？

    果然，那個叫他的人正趴在他的床邊睡著了。她的臉正側著他，他看得很清楚。

    她真的很漂亮。

    無論是從哪種視角評判，她都是真的漂亮。

    漂亮的人將處于病痛中的他送進了醫(yī)院，漂亮的人此刻在孤寂且黑暗的病房中陪伴著他。

    陳默心底涌出一種莫名且熟悉的情緒，趁著夜色，趁著無人，他放肆地讓它發(fā)酵，漣漪一圈圈泛起擴大，最后匯入心海里。

    好像很久很久沒有過，真的很久沒有過。

    那漂亮的人兒好像要闖進他的世界里。

    陳默的眼色比窗外夜色還濃。

    安靜的房間里，他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