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開會
3.開會
假期短暫。 8月31日,下午14:30。 即便程妤提前了半個小時出門,仍然架不住家長們護送孩子上學的熱情。 在前往弗城二高的路上,她被堵了一刻鐘,入校找車位停車,又浪費了一刻鐘。 她緊趕慢趕,踩著點,溜進四樓辦公室對面的小會議室。 會議室里坐了不少人,她找著一個靠邊的空位坐下,氣還沒順,就聽到頭頂落下一句:你好,可以麻煩讓一下嗎? 說話帶喘,音色清越,頗為耳熟。 程妤脖頸一僵,撩起眼瞼,用余光去瞥。 入目是男人的白T恤,再往上,寬闊的肩,性感的喉結,清秀流暢的下頜線條,和緋紅的微笑唇。 駱延。 這個名字自她大腦彈出,她心下駭然,懷疑自己在做夢。 兩人挨得挺近,他身上清爽的香皂味,混著荷爾蒙氣息,直往她鼻子里鉆。 他肯定也是剛趕過來的,身體灼燙,熱度散在空氣中,貼上了她的肌膚。 她吞了吞唾沫,感到心煩氣躁 坐在主位的年級長拍了拍話筒,顯然是要開始說話了。 駱延輕咳了一聲。 程妤回了神,不想起身領受眾人的注目禮,她往側邊一轉,騰出椅子前邊的一點空隙。 她等他跨過去。 但他沒動。 過嗎?程妤催促道。 你要不他吞吞吐吐。 她斜眼瞧他。 他身高腿長,為了避免太扎眼,此時佝僂著腰背,縮在過道里,躊躇不定。 她挑了下眉,頗有些不耐。 他只好貓著身子,背對著她,輕手輕腳地挪過去。 褲腿不小心擦到她的大腿,把她的裙擺帶起了幾公分。 陌生的觸感和熱度,磨著她的肌膚,她心一緊,忙扯下裙子,警惕地看向他。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窄臀,被包裹在牛仔褲里,挺翹緊實,移動間,因為空間逼仄,偶爾會不慎蹭到她的臂膀。 他的衣擺沒整理好,往上翻起,微露出一截精瘦的后腰。 兩個腰窩若隱若現,略有些誘惑。 程妤慌亂地撤回目光,暗罵自己變態(tài)。 駱延儼然不知她此時在想些什么,就跟個害怕被老師抓遲到的乖學生似的,小心翼翼地潛伏前進,坐在了她旁邊的空位上。 前方,年級長拿著資料,跟他們分析這一屆學生的資質水平,講了下學校歷年的本科率和重本率,給出了這一屆的任務目標。 程妤心不在焉地聽著,擺正坐姿,注意力不自覺地被身旁那人吸引。 他逃過一劫似的,松懈下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她也莫名跟著松了口氣。 年級長還在說話,聲調沒有絲毫起伏變化,在這沉悶的午后,特別催人入眠。 時間漸長,她直挺的后背漸漸放松,混沌間,忽地被手背襲來的一抹冰涼嚇醒。 她低頭一看,一只大手捏著瓶冰雪碧,貼在她的手上。 瓶蓋沒開。 駱延湊到她耳邊,小聲問:喝嗎? 她的耳朵很敏感,那輕飄飄的兩個字,就像是用羽毛撓著她的耳道。 很癢,有點麻酥酥的。 她晃了下神,以為自己還坐在高中教室里聽課,她的同桌,正拉著她偷吃零食,開小差。 她抿緊唇瓣,幽幽地盯著那瓶冒著涼氣的雪碧。 想喝。 然 她搖了搖頭,態(tài)度凜然。 駱延拿回雪碧。 她懸在半空的心,沉了下去。 呲 汽水被人擰開。 那瓶雪碧又被送進了她的視線內,他問:真不喝? 她堅定地搖頭。 他收手,徑自灌了一口。 聽到咕咚吞咽聲,她的眼睛瞟過去。 他仰起頭,脖頸拉出了漂亮的線條。 薄薄的皮膚下,凸起的喉結在上下滾動。 他向下一睨,湊巧撞上了她的水眸。 他翹著嘴角,眉眼漾開了幾分得意,仿佛在說:剛剛給你喝,你不喝,現在你想喝,沒門。 幼稚。 程妤錯開視線,假裝自己看的是他左邊那人。 那人跟她一樣,是新來的女教師,叫做曾夢華,是高一(21)班的班主任,教歷史的,長得挺漂亮,臉面白凈,身材勻稱。 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她高中那會兒,可是公認的級花。 駱延一口灌了近四分之一瓶。 氣泡涌上來,他的胸腔顫了顫,無聲地打了個嗝。 見狀,程妤忍不住勾起嘴角。 她活動了下脖子,懶懶地看向仍在滔滔不絕的年級長,默默聽著。 過了沒多久,駱延又湊過來,問她:你拿課表了嗎? 程妤抬手,捂住酥軟發(fā)燙的左耳。 她一個差點遲到的新教師,哪有膽子問年級長要課表? 沒有,她說,你別在我耳邊說話。 他用瓶身撥開她的手,在她手背留下濕漉漉的觸感,問:為什么不能在你耳邊說話? 因為敏感。 她冷漠答:就是不能。 他審視著她,笑:你的臉和耳朵都好紅。 她不想搭理他。 很熱嗎? 她反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照理來說,那夜過后,他們就該再無交集才對。 而且,21歲,應該還在上大學吧? 我在這里實習。他說。 程妤蹙了下眉,感覺很不妙。 她佯裝淡定:什么課? 駱延:體育。 她微微頷首,幸好是體育,跟她的交集不算多。 她沒再說話。 他識趣地離她遠了點。 可過了沒幾秒,他又挨近她,拿了幾張A4紙過來。 她下意識接住,發(fā)現是課表和學期計劃安排,哪來的? 他眼睛掃向左側,那個老師給的。 程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曾級花才不會那么好心,幫她拿資料。 怎么說呢? 有的人,天生就磁場不合。 她跟曾級花其實沒什么過節(jié),但就是互相看對方不太順眼。 只是這種不順眼,并不會擺在臺面上。 程妤把那幾張紙交還給他,這是人家給你的,我想要的,我自己會取。 駱延緘默不言。 她偷瞥他一眼,發(fā)現他低著頭,在盯著那幾張紙走神,周身的氣壓低沉下來。 有點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