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兒出逃
兔兒出逃
我們不該這樣了。 你指什么? rou體關系。 他笑了,怎么說? 少女心智也只那幾寸,被這似嘲似諷的表情弄得心里火苗亂竄,所到之處哪怕是汪洋也惱得燙似巖漿。 周子衿,這樣并不好玩。 不明白的。 為什么要打破男女友誼的平衡? 明明在他人眼里看來,這對青梅竹馬簡直就像為了推翻異性無純潔感情這一理論而存在。 杠桿失了衡,世界也就為之傾倒了。 可周子衿不愧是周子衿,他的偽善,他的遮蔽,使得這段開始得莫名其妙又荒謬非常的關系始終藏在太陽之下。 雖不見天日,不用懼怕輿論世俗,但賀思雨做不到的。 做不到真的若無其事,做不到將平日里肅然冷漠的臉和墜入情欲深淵的身體重疊,更做不到坦然接納他的自私和多時興起。 你到底要在我身上討伐多久? 討伐?賀思雨,你覺得這是一場討伐? 否則呢?博弈嗎?這個問題如果要模擬他的回答,大概就是不配,或者沒資格。 她比誰都有自知之明,她根本不配做周子衿的對手,都不用執(zhí)棋,開場的眼神交匯與道好,都能嚇得她倉皇出逃。 她恨這不爭氣,卻又沒辦法。 屢次的妥協(xié)讓她覺得糟糕透頂。 在她波紋鳒鳒的夢河里,回蕩著無數(shù)個周子衿。 他們都長著同樣的面孔,說著同樣讓人備受侮辱的話。賀思雨眼中的周子衿究竟有多惡劣?他是頑王,是冥靈,是山洪,是惡獸。是長有呲牙的丑怪奇猛,是會咬人筋骨,飲人體血的兇殘狠虎。 就像現(xiàn)在,聽了她喪氣妥協(xié)的話,周子衿也還是不饒人。 賀思雨,你可真令人討厭。 是,那就放過她吧。放過她這條可憐蟲,放過她這個討厭鬼。 原因。 這還需要什么原因! 這本來就是錯誤的!沒結果的! 可她又怎么敢在周子衿面前賣弄自己的才學?她那點心思早就被洞悉干凈,眼前人不屑,也不愿懂得。 能得到他的降臨與寵幸,她已經(jīng)是最幸運的寵物,萬萬不該用一身油光靚麗的皮毛去高聲闊談自己的人生觀念。 于是千言萬語賀思雨都委屈地咽下去了,只化出一句,我有我自己真正喜歡的人。 十幾年的朝夕相處,以致她可以揣測周子衿的回答。實在不愿聽到那些冰冷又鋒利的詞匯,那是撞碎她信仰與樂觀的隕石,她無法阻止那誕生與墜落,但她能躲。 逃走吧,逃走吧。 于是漂亮的兔兒長了翅膀,撲哧著,喘著游絲般的氣兒飛走了。 * 因為這點插曲,賀思雨又多了一個煩惱,盛煜寧會不會討厭她了? 這樣的想法也像是在自抬身價。 苦惱和難受交織成網(wǎng)將她緊緊捆住,以致于排練時節(jié)拍都出錯。賀思雨看著那張盛氣凌人卻無話對她可說的臉,不由得更傷心了。 附中的階級分化是嚴重的,關宛宛這一類,按家世是拔尖,按長相是出萃,按才華也是鶴立。 真不知道憑什么,這樣一個人也能被塞進來。 借光罷了。你有本事,也去找一個竹馬唄。 我倒是想。 賀思雨沒什么特長,不能說沒天賦,也不能歸咎于懶惰。只是小時候堆砌般的技能學習讓她喘不過氣,拖著拉筋撕裂的腿坐在鋼琴座上日以繼夜,疲憊的生活常態(tài)非但沒有讓她得一所償,反而適得其反。 加之她實在沒有志向,一荒廢便過了最佳時機。 很抱歉,我待會會自己留下來加練的。 面對這種沒有言語攻擊,沒有冷嘲熱諷的場面,她道歉已然道得熟能生巧。 關宛宛沒再說什么,只有零星幾位如她一般傲氣的女孩發(fā)出不屑的氣聲。 冬天的夜來的極早,尤其今晨剛下過一場暴雨,于是黃昏一溜,風更肆意了。 賀思雨摔在地上,頭腦有些發(fā)昏。 她忽地睜開眼,走到旁邊翻找手機。低電量的提示被摁掉,未接來電只一個。 卻像幻鈴,在她耳邊如同催魂奪命般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