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入眠
37 入眠
拿著。 他沒好氣地,丟過來一個灌好的熱水袋,正砸在她腿上。 她整個人愣愣的,還沒反應(yīng)過來。熱水袋很暖,他語氣卻很兇:干什么,不是痛經(jīng)?還不捂上?起來起來,床還沒鋪好你也睡 喂,哭什么 頓時偃旗息鼓了。徐聞默默無語,轉(zhuǎn)身關(guān)了自己房間的門,又熄掉走廊的燈,最后關(guān)上她的房門。 是注定好的。 別哭了。 沉沉的夜里,夜燈用一點溫柔的光攏住他們。他坐到床邊,展臂擁住她。她沒有躲,像飛得太久累極了的一只鳥兒,脆弱地依偎在他肩頭。只是輕聲的抽噎,但在他聽來與嚎啕大哭沒有兩樣。這就是徐言的嚎啕大哭了。 徐聞用掌心撫了撫她光軟的發(fā)絲,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也是軟的。 明明剛才恨她恨得想要殺人。 徐言稍稍離開他,用力吸鼻子免得眼淚鼻涕都蹭到他的衣服上。你從哪找出來的 衣柜里面,在冬天衣服里找了老半天。去年不是李阿姨信網(wǎng)上說什么有史以來最冷的冬天,跑去買了一打么。新的,沒用過。 你剛才,就是去找這個? 她抬眼瞅他,眼睛里裝了淚,亮晶晶的,可憐巴巴地癟著嘴,這時候顯得尤其可愛。比她嘴硬、裝面癱的時候可愛多了。 剛才?剛才是去找把刀捅死你。他惡狠狠地這樣說,手卻在替她攏被子。徐言破涕為笑:那怎么不捅了? 血呼啦的,不好收拾。 房里開了空調(diào),他看了眼遙控器顯示的溫度,瘋了吧你,開這么低,不怕著涼?怪不得你痛經(jīng)。說完就是嗶嗶兩聲摁鍵音。 哪里??!我是因為今天吃燒烤喝了冷的你調(diào)回去,這還抱著一個熱水袋呢,想熱死我? 架不住她搶,加之恍然間記起初中那時偷藏她遙控器的事,微微失神時溫度又被徐言調(diào)低了回去。 嘖。你還疼不疼啊,??? 不疼。 不疼才怪!真行啊你,還吃燒烤,難怪聲音啞成這樣。該,讓你喝,舒服了? 煩不煩吶。 她小聲抱怨,語氣近乎于嬌嗔。 這都幾點了,快點睡。 徐聞摁著她躺下,又理了理凌亂的床單邊角。 你回去睡吧,我一會就好了。 好個屁,一會就好你還能大半夜疼醒? 他語氣這樣兇,卻坐在她床頭賴著不走,像只失了攻擊力的惡犬。盛怒之下令她膽寒的那個徐聞,仿佛壓根沒存在過。她這樣細想,思及方才的一切,只感到一種發(fā)苦的甜。 對不起。 對不起就完了? 徐言側(cè)躺著,默默盯著他閑擱在床上的手,沒有說下去??戳艘粫鋈坏溃耗愫诹撕枚?。 你還看得出我黑?。?/br> 她瞪他一眼。 好好好。你眼睛這么大個,當然看得清。 暑假正是一年里最熱的幾個月。他隔三差五要練車,又時不時地跟人去打球,曬黑不少。有回看電影劉灝都說:一進電影院,你能隱形了都。 徐聞也低頭去看。她的手擺在他的旁邊,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對比尤為明顯。這一幕莫名使他心頭生出許多柔情。 他攤開五指,擺在她的枕邊。是無聲的信號。她也不知怎么,在那一刻什么也沒有想。四周很靜,她將自己的左手睡進他的掌心。 他握住了,很輕的動作,像一只大鳥收攏羽翼。 徐言,你真他媽行。 真行,還寶貝似的藏著那玩意那東西有什么可藏的?他瞥見床頭柜上那一小撮碎紙片,嗤笑了一下。 那天也就是灝子要給他女朋友寫,特意跑下樓去要貼在文科班樓層。寫的那酸了吧唧什么玩意兒,也不知道從哪抄來的。他鬼使神差,也扯了張便利貼,洋洋灑灑寫下那六個字。 寫完后又覺得自己可笑,到底沒貼上去。留啊留一直存在筆袋里,到他們二人在家那天才終于繃不住了。 你就沒相信過我。他突然說。 你要我信你什么? 徐聞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們交疊的手指。 還疼? 她搖搖頭,搖頭時頭發(fā)在枕頭上蹭得亂亂的,倒像在撒嬌。 那就快睡。 他手伸過來,掌心蒙住她的眼睛。再移開時,夜燈已經(jīng)關(guān)了,房間落入黑暗。 你不去睡嗎? 你睡著我就走了。 他穿著短褲,腿坐在床外。徐言把被子往他那兒扯了扯,你蓋點被子,不然冷。 他也并不推拒,自然地坐到床上,拉過一點來蓋住自己。 太靜,幾乎能聽到彼此平穩(wěn)的呼吸和腕間的脈搏。一起一伏,像夜海的潮起潮落,退潮時將他們二人一塊兒卷走了。 在被子下,他們的手一直牽著。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沒頭沒腦地,在黑暗中冒出這樣一句。 有什么好寶貝的。你要 他聲音低下去。 你要,天天給你寫都行。 徐言咬緊唇遏制住那股欲哭的沖動,沒有睜開眼。 還要什么呢?就這句吧,這已經(jīng)是她新的收藏,裝進不透明的袋子里,藏進新的無人知曉的角落。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也沒有人可以撕碎。 沒聽到她的回應(yīng),大概已經(jīng)睡熟了。徐聞并沒有走的打算,悄悄滑下身子,躺在床的邊緣闔上了眼。 過了一會卻又睜開了。她嫌熱,熱水袋隔著薄被敷著,翻個身就要滾到一邊的。徐聞隱約尋到黑暗中的輪廓,替她將熱水袋擺正,貼住下腹的位置。 他們相對睡去。 ------------ 回來啦,前段時間太忙,總算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