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國公府雕梁畫棟,亭臺樓閣繁多,一派金碧輝煌,闊氣非凡。 趙連雁大刀闊斧地往府內(nèi)走,眉目聚集著戾氣,竟無人敢往他身旁湊。 只一位管家,在府上待了十幾年,是個拎得清的,便跟在他身后,問:世子可是要去二房? 趙連雁瞧了他一眼,嗤笑一聲:你倒是機靈。 他邊走邊道:把我屋里不常用的刀拿來。 管家一愣,緊接著抬頭聽見他陰惻惻的一聲,我今日的心情,著實不是太好。 喬氏正火急火燎地往正廳趕,她和王氏皆是府內(nèi)姨娘,但她生有一子,地位便要高一些,平日里的中饋也是由她執(zhí)手。 都不是什么高門大戶里出來的,也是,豪門貴族里的小姐怎么會遠(yuǎn)去邊關(guān)給人當(dāng)侍妾,派她們?nèi)?,也不過是因為好拿捏罷了。 任務(wù)完成的也算圓滿,力氣都沒使,梅夫人就直接和趙嚴(yán)正和了離。 攀附上了國公府,那可不就是潑天的富貴。只可惜,她那小兒子是個不成器的,文不成武不就,不過區(qū)區(qū)十一歲,一副紈绔性子,近來又不知和誰學(xué)了斗雞賭錢,簡直窩囊。 卻不能細(xì)想,也不敢細(xì)想。 她自認(rèn)在府里矜矜業(yè)業(yè)了六七年,趙國公也該念著苦分給她個名分,可偏偏就把她們這樣晾著,正妻之位到現(xiàn)在還空著。 國公爺當(dāng)真是好作態(tài),合著那位夫人的孩子是孩子,她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嗎。 竟活生生讓庶子就這么廢了! 可那趙連雁眼高于頂,作風(fēng)又捉摸不定,根本就不喜在府上呆著,她派出去的幾個丫頭都沒撈著好,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們,竟都被踢了出來。 莫不是真和大營里傳得似的,這將軍世子根本就不近女色。 剛進(jìn)門繞過花廳,抬眼就看到趙連雁闊坐在正桌前,拿塊軟布擦著一柄淬著光的琉刀。 聽到動靜,眼風(fēng)斜斜掃過來,眉目冷如刀鋒,輕輕的一聲,卻抖透出一股殺氣:喲,喬姨娘。 姨娘這二字,念得極深。 她搭在丫鬟上的手臂沉了沉,強扯出一絲笑,連雁回來啦。 趙連雁拿起桌上搜來的紅封紙,輕輕撣了撣,口吻譏誚:一個侍妾都算不上的東西也配喚我的名字? 喬氏臉上的笑掛不住了。 她掐著手心,咬牙道:世子如此氣勢洶洶,所事為何? 他輕笑一聲,面上含霜,把那張紅紙握力一扔,力道刁鉆,紙頁如利刃翻卷,劃在喬氏的臉上。 嘶 她拿手一抹,指尖上赫然是一道血印,喬氏腿一軟,咚一聲叩響,半跪在地。 連驚慌失措都來不及,趙連雁如影般停在她正前方,慢悠悠地拿刀背輕輕拍著她的臉,涼到透骨的精鐵一下下撞在她的面皮上,直讓人寒毛豎列。 這、這是干什么她渾身發(fā)顫,提不上半分力氣。 他把那些血跡抹在刀口上,姿態(tài)高高在上,慢條斯理道:還請喬姨娘記得自己的本分,莫要肖想自己夠不著的東西,就你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拿什么和我比? 他拿刀尖挑起喬氏的頜骨,左右打量著,嘲諷道:這么多年了,還沒看清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嗎?你那些個姑舅侄子,能安安分分的在府里呆著,該謝天謝地了。 說著便把地上的紙拿起來,反手一握,紙張就碎成片片的屑花,拿我的八字跟人合?您還真把自己當(dāng)個主子了???這么多年了,派你來的上面那位管過你嗎? 能榮華富貴就該感恩戴德了,還想往上爬呢?趙連雁把刀丟下,嫌臟似地拍了拍手,就你那些個親戚侄女兒,給爺提鞋都不配的。 說著便站起,拿下人遞過來的帕子凈手,反手便扔在喬氏身下,背身大步走了出去。 喬氏身邊的大丫鬟原跪在一旁,待趙連雁走后,連忙過去把她拉起,小心翼翼道:夫人 喬氏拿帕子捂著臉,朝下面吼道:快快給我拿藥!!快請大夫! 出了口惡氣兒,倒是好上不少。 趙連雁回到大房,院子里空蕩蕩的,兩邊穿山游廊掛著各式刀劍槍戟,他隨手拿下一個,掂了兩下,就在月色下練起劍來。 前刺、后劈、回旋、上挑,每一個動作都激起風(fēng)聲獵獵,如逐浪驚濤掠涌,所過之處俱是殘花敗草。 大汗淋漓過后,心才靜了下來。 暗衛(wèi)上前遞上帕子,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沉默了片刻,道:趙嚴(yán)正在柳府上插的探子,都有何人? 國公府養(yǎng)的暗衛(wèi)從來只聽吩咐辦事,從不多問。 他答:廚房兩個,灑掃三個。 三天后讓她們無意遞消息給柳府少夫人,說我回去后思慮過重,傷上加傷,臥床不起,快不行了。 暗衛(wèi): 沒聽到? 是 緊接著他又道:派人守門,若是有一女子拿著我的令牌,直接帶進(jìn)我院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