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3200+)
我喜歡你(3200 )
搭在他頭上的手一頓,葉唯微沒有說話。 她應(yīng)該要比他考慮得更多一些的,然而,她比他空長了六歲的年齡,卻沒有讓她比他更成熟理智多少。 有些話,明明知道說出口是一種罪惡,但在這一刻,她還是很任性地想說給他聽。 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開口的時候,他卻打斷了她:算了,你不用回答我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騙人,他真的很想知道。 但她短暫的沉默讓他的內(nèi)心開始惶恐起來,他害怕聽到與自己的期待背道而馳的答案,所以寧愿自己從來沒有問過那個問題。 他垂著眼睛在她的面頰上印上一個吻,慢慢從她身體里退出來。 唯微。他突然開口直呼了她的名字。 嗯? 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向你表白過? 她臉一紅,磕磕絆絆地說道:這個不重要。 他卻很固執(zhí)地牽住了她的手,鄭重其事地說道: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突然說這個 也沒什么,他打斷她,就是剛剛突然想起來,正常人在索要答案之前,至少應(yīng)該先表明自己的心意。 雖然他已經(jīng)算不得是正常人了。 不能一起出去,他把SPA房的淋浴間留給了她。等到她把自己身上洗凈,走出淋浴間的時候,SPA房已經(jīng)被他清理干凈了。 屋子里的一切物品都在原處好好地擺著,就好像她只是做了一場春夢,而賀司陽從來就沒有來過一樣。 但她無力的雙腿和一并攏就能感覺到有些紅腫的私處卻讓人無法忽視。她在沙發(fā)上枯坐了一會兒,捂著臉自言自語道:事到如今,喜歡又有什么用呢? 尹煊一直到晚飯時間都沒有回來,她給他打了電話,他那邊只說有事耽擱了,讓她不要擔(dān)心。 陰沉的天色到了傍晚時終于下起雨來,來自大西洋的強(qiáng)風(fēng)帶著大量的水汽席卷了這塊土地,屋外的景致在灰黑的云雨中變得模糊不清,洋房的玻璃窗被雨水打得濕漉漉的。 遲到的負(fù)罪感在作祟,整個晚飯期間,她都有些心神不寧。 賀司陽坐在她對面,也是一言不發(fā)。 夜里降溫了,葉唯微加了一件衣服,坐在二樓的窗邊,眼睛像是要透過庭院的雨幕和搖晃的樹影,來竭力望見這段畸形的三角關(guān)系的結(jié)局。 她不知道別人能不能將這種情形處理好,但對于從小到大幾乎不做選擇,看見喜歡的東西全都買下的她來說,要讓她全神貫注只將目光好好地看著一個人,好像真的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身旁的沙發(fā)突然塌陷下去一角,她偏過頭,看見的是賀司陽的側(cè)臉。他的骨相真的很優(yōu)越,額頭、鼻尖和下巴的弧度像是拿尺子量過一般精巧。他沒有看她,只是直視著自己的腳尖,問道:你很擔(dān)心他嗎? 尹煊由于工作,晚歸是常事,但她今天卻沒來由地有些心慌。 我給他戴了這么大一頂綠帽子,擔(dān)心是很正常的吧她自嘲地笑了笑,扭過身子趴在沙發(fā)靠背上,正對著玻璃窗,凝望著出入莊園的唯一一條車道,那里黑黢黢的,沒有任何車輛回來的跡象。 賀司陽沉默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將身子貼上沙發(fā)靠背:我陪你一起等吧。 她沒有拒絕。 難得光明正大的獨(dú)處時間就這樣被浪費(fèi)掉,有些可惜。她偏頭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他的視線他好像已經(jīng)看了她很久。 我小時候,很討厭尹煊,他突然開口,帶著某種剖白的意味,因為我覺得他搶了我很多東西。他和他的mama,讓我的存在變成了一場笑話。 雨夜讓他的情緒變得好脆弱。 看到爸爸對尹煊mama的態(tài)度,我才明白過來,為什么爸爸對mama總是不聞不問,漠不關(guān)心,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愛過mama。 在葉唯微看來,賀司陽一直是張揚(yáng)的、任性的、做事不顧后果的,和她一樣被寵大的孩子,因此他們之間有天然的吸引力。這種吸引力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就藏下了叛逆的種子,此后無論兩人相隔多遠(yuǎn),隔著什么樣的身份,只要一見到對方,血液就會發(fā)生不安定的躁動。她見過他脆弱的樣子,但她始終認(rèn)為那只是短暫的示弱而已,為的是讓人心生同情,從而討得更多的好處。 他的生機(jī)勃勃給了她一種他可以坦然面對所有挫折的錯覺,畢竟,人活在世上,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感情問題又算什么呢? 但是,今天晚上的賀司陽,卻在她面前呈現(xiàn)出了另一副她從來沒有想象過的樣子。 她記起來他口中關(guān)于他mama的只言片語,于是斟酌著語氣說道:我記得你說過,你mama離婚之后,男朋友沒斷過,所以現(xiàn)在她應(yīng)該過得很幸福吧。 是啊,挺幸福的,不婚不育,有事業(yè)有理想,多好。提到他mama,他的神色放松了不少,但這絲毫不妨礙我覺得尹書杰是個懦夫的事實。 他連爸爸也不叫了,仿佛又變得孩子氣起來:那時候我才六歲,已經(jīng)學(xué)會了恃強(qiáng)凌弱,尹煊來尹家之后,一直小心翼翼,看起來就是個好欺負(fù)的。 所以你小時候一直在欺負(fù)他? 你心疼了? 他刀子似的眼神掃過來,她及時噤了聲,示意他繼續(xù)說。他短促地笑了笑,突然躺倒在她身邊,像一團(tuán)熱源一般離她很近,但始終沒有觸碰她。 想知道我為什么怕貓嗎?他仰面望著她,輕聲問。 她覺得很奇怪:怕貓也需要理由嗎?人有點(diǎn)怕的事情很正常吧,只是你這樣不太方便而已,需要 脫敏治療?他先她一步說出了那個詞,所以在你看來,是不是我多看你和尹煊親熱幾次,就能脫敏到麻木呢? 不是,你好好的說貓,扯我和尹煊做什么?她一時激憤,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卻被他趁機(jī)抓住了手。 她抽不回來,干脆就不管了,又趴回到沙發(fā)靠背上,盯著玻璃窗上不停刷下來的雨珠不說話。手指被他牽到嘴邊親吻,她的心還沒來得及激蕩,就聽見他說道:因為我小時候害死了尹煊的貓啊 天空適時地劃過一道閃電,她側(cè)頭看他的時候,他的面孔剛好被夜晚的白光照得異常蒼白,配合著他剛剛說話的語氣,頓時四周充滿了恐怖片的氛圍。 葉唯微卻鎮(zhèn)定地問道:你主觀上想害死那只貓嗎? 如果從小就有虐待動物的傾向,那他的確有點(diǎn)危險,但她不認(rèn)為他是那樣的人。 賀司陽見她沒有被嚇到,頓時覺得有點(diǎn)沒勁,賭氣似的松開她的手,雙手抱胸坦白道:我想把它扔了,沒想讓它死。 葉唯微聯(lián)想了一下這其中的故事,猜測道:所以那只貓是意外死的,你由于自責(zé),這么多年來便對貓便患上了PTSD? 賀司陽沒說話,但他那神情基本等于默認(rèn)了。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毫不客氣地評價道:熊孩子罪有應(yīng)得!尹煊才應(yīng)該哭好嗎? 他不耐煩地晃了晃腦袋,心里覺得她真的太過分了,居然就這樣在他的面前光明正大地心疼尹煊,但他卻舍不得把她的魔掌從自己臉上扒下來。 兩人正鬧著,玻璃窗突然被車燈照亮,葉唯微往外一看,進(jìn)出莊園的車道上終于駛進(jìn)來一輛車,等到車開近了,她才確認(rèn)那的確是尹煊的車。 她松開賀司陽,慢吞吞地回到沙發(fā)上端坐好。她沒打算下樓去迎接尹煊,因為她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她的心緒隨著屋外的風(fēng)雨翻涌個不停,甚至萌生了出干脆誰都不要這種魚死網(wǎng)破的退意。這種退意一旦產(chǎn)生,便有些止不住。 她好像真的該走了,雖然很舍不得,但她也不是什么性癮患者,離了那根rou就不能活。 幸好她和尹煊還沒有領(lǐng)證,不會有財產(chǎn)分割問題。她只需要回家,好好地向父母賠罪,然后被臭罵一頓,等他們氣消之后她仍舊是mommys little princess 希望劉女士在婚前對她說的那番話不是在誆騙她。 賀司陽也一直沒有動,他想知道她會什么時候催他起身回房間,但她卻一直盯著窗外沒說話。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車燈的光柱中,尹煊的秘書小李先下了車,撐著一把大黑傘繞過車頭走到車后座,才替后座上那人將車門打開。 他還沒來得及嘲笑尹煊這作派簡直做作,便從黑傘的縫隙中看到了尹煊打著石膏的右手。 司陽,身邊的葉唯微突然站起身來,一臉歉意地對著他說道,我要下去了。 他緊緊地抿住嘴唇,斂住有些酸脹的眼眶,低聲從喉嚨里發(fā)出了一聲嗯。 她穿好拖鞋,本來已經(jīng)走到樓梯口了,突然又腳步急急地奔了回來。她蹲在他的腳邊,仰起頭看向他有些暗淡的雙眼,認(rèn)真地說道:回答你開始的問題。 什么? 我喜歡你。 這下反應(yīng)不過來的人成了他:為什么突然 也沒什么,她學(xué)著他的語氣,笑著說道,就是不管結(jié)果會怎樣,至少這句話,我想說給你聽。 說完這句話,她的神色也變得輕松起來,像是完成了某種任務(wù)一樣,輕輕拍了拍他的膝蓋,然后便起身下樓了。 賀司陽看著她的背影,想要起身,四肢卻像潛水之后灌了鉛一樣,變得死沉。 可是你也喜歡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