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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 姜來在后面加了個愛心桃,又想起遲野的手機(jī)看不見這個表情,只好換成愛心兩個字。 她把信息發(fā)過去,房間里就留了盞小夜燈,燈光黯淡,垂在床頭。 她看著手機(jī)屏幕,半天就停在一個頁面,沒有等到任何動靜。 她翻了個身,動作有些大,皺著眉,死死盯著對話頁面,最后困意襲卷不自覺就睡著了。 第二天姜來起了個大早,手機(jī)上沒有任何提示音,時間不早不晚,停留的界面仍舊是昨天晚上沒有得到回復(fù)的短信,她有些懊惱起來。 自從上次遲野答應(yīng)要回信息,就沒有食言過,姜來往回順著聊天記錄刷了幾次,找不到任何癥結(jié)。 英語老師說學(xué)校有專門的車接送學(xué)生去鄰市,是免費(fèi)的,姜來沒填接送表之前就看見遲野的名字,早早就做了打算。 看著方芝蘭給自己收拾的東西嘆了口氣。 媽,我就比個賽,一天而已,用不著帶這么多。 她爸窩沙發(fā)上看報紙一句話沒插,只是斜眼看著姜來和方芝蘭理論,最后姜來險勝,就背了個裝著必需品的書包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出了門。 上車點(diǎn)就在學(xué)校門口,姜來沖司機(jī)招招手,在他遞過來的表上簽了名。 姜來沒坐過大巴,上了車,途徑有些擁擠的窄道,在攢動的人頭里梭視著,半天才看見遲野的身影。 他靠窗坐著,陽光打下來,高挺的鼻梁抵住了外泄的春光,厚重喑啞的陰影將他冷硬的臉切割,那股漠然顯得越發(fā)清晰。 遲野旁邊坐著人,姜來見他僵持,著看向窗外的動作,胸口突然悶悶的,瞥見他前方空著的座位,連忙往前湊。 坐在位置上,姜來手撐著腦袋,尋思著什么,敲了敲眼前的玻璃,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整個人都轉(zhuǎn)過身去。 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睛里映著遲野的倒影,姜來見他好像呆滯了一樣,半天沒反應(yīng),又敲了敲玻璃,清脆的響聲落在地上。 遲野偏過頭看她,眼神有一瞬間的茫然,像只迷途羔羊,脆弱感在眼中泛濫,是一片片破碎的玻璃,折射著滿滿的低落。 姜來見他回過神來,仰著臉沖遲野笑。熱烈又果敢。 遲野半天沒說話,姜來的表情僵持在臉上,沒辦法在進(jìn)行下去了,面對遲野這種態(tài)度,姜來少見的沉默起來。 她一句話沒說就被懟了回去,連忙回過身靠椅子上,開始自我療愈了。 姜來不開心,遲野也沒說什么,甚至毫無表示。 她坐位置上玩著手指,眼睛盯著窗外飛逝的景色,開始陷入情感怪圈。 遲野這種似是而非的態(tài)度讓姜來琢磨不透,總是在她以為自己軟化對方時候,突然被推到很遠(yuǎn)的地方。 她覺得遲野是一個狠心的人,對自己一點(diǎn)都不善良,若是自己遇到路邊的小狗小貓還會心疼對方,摸摸腦袋安撫一下,遲野這里完全不存在所謂的柔軟。 可是她還是控制不住的喜歡他,喜歡到可以主動的忽略很多東西,只記得自己喜歡他。 大巴搖搖晃晃的,帶著外面的景色都跟著晃蕩。姜來開始有些犯暈,胸口悶悶的難受,比起遲野給她的糾結(jié)和折磨更難受,她開始不知所措起來,又是過了好久。 車子在服務(wù)區(qū)停了下來,姜來沒忍住跑下車,對著剛剛自己順手扯的垃圾袋狂吐。 酸水泛濫,在胸口處上涌,姜來吐完才好受了些,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委屈的勁頭也不斷瘋長。 她蹲著,有些想掉淚。 還沒來得及掉出來,眼前就多了張紙巾,往上看是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尖抓著白色的紙巾像掂著朵花,單拎出這個畫面定格都好看的不像話,是最細(xì)節(jié)最末端的一幀。 姜來眼睛里含著水汽,眨巴眨巴的,睫毛都被霧意沾濕了,死活不抬頭,抿著嘴,由著對方的動作僵持著。 手搭在膝蓋上蹲著,捏成拳頭緊了緊。遲野難得的耐性,陪著她。 拿著紙巾的手不由分說的往姜來臉上蓋,在眼睛處停了下來,輕輕的擦。 她本來還好,現(xiàn)在被這樣對待,委屈勁上頭,眼淚珠子似的往下滾,在地面砸開。 遲野皺著眉,伺候著姜來,她掉眼淚他就擦,她頓下來休息,遲野就停下手里的動作陪她。 高大的身體也跟著姜來蹲著,他蹲著都比姜來高不少,厚重的陰影擋下來,姜來視線中的畫面都暗了不少。 你擋住我光了。 她憤憤不平的說了句,遲野愣了會兒,然后微微錯開一點(diǎn),把陽光留出來給姜來。 姜來眼睛里含著水,看著遲野,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像被雨淋濕的小狗,眼睛里全是委屈和難過,亮的嚇人,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他,在晃蕩的剪影中多了些似是而非的撩撥和沖動。 遲野有些困頓,他停滯的指尖輕輕抽動著,里面藏著難以壓制的熱血和曖昧。 他突然想要滑過姜來每一寸肌膚的紋理,在所有的細(xì)節(jié)和骨架上停駐,用狂熱的眼神親吻這些造物者賦予的情節(jié)。 遲野那種原始的沖動在大腦皮層炸裂,像一顆深水炸彈。 姜來沒哭了,遲野卻不敢再看她,紙巾蓋住那雙誘發(fā)情愫的雙眸,熱意才消散許多。 她扒下遲野的手,沒再說話,站起來天旋地轉(zhuǎn),腳都有些發(fā)麻。 轉(zhuǎn)過身姜來往車上走,遲野就站在原地一臉茫然恍惚,看著姜來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最后消失不見。 他看著指尖被淚水沾濕的紙巾,跟了上去,姜來身邊坐著一個阿姨,年紀(jì)看著不大,一副健談的模樣。 遲野站在她旁邊提了一句想要換位的想法,對方就站了起來,滿臉熱情的答應(yīng)了。 他在姜來身邊坐下,沒有說話,遲野不擅長處理這種僵持的場面,只能笨拙的盯著姜來。 狂烈的視線將她包裹,翻涌,直到對方?jīng)]辦法忽視只能偏過頭看著他。 遲野手心躺著一粒白色的藥丸,是暈車藥,他今天順手帶的。像是應(yīng)承天意般,恰到好處的用上了。 暈車藥。 遲野把東西放到姜來面前,拿出剛剛司機(jī)發(fā)的礦泉水,遞給她。 姜來感覺自己滿肚子的氣一下子無處安放,氣鼓鼓的把藥丸塞嘴里,礦泉水喝了大半。 水珠順著下巴往下滴,唇色都艷了幾分,濕濕的,面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緋色,被熱氣蒸發(fā)升騰。 遲野被意識蠱惑,指尖輕輕碰上那滴掛著下巴的水珠,由著他它在指腹停留,看著姜來懵懂神色,被什么擊中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