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蜜意
第十四章 蜜意
接近午時,兩人才起來。 黎曜因揉著腰坐起來,眼角瞥見黎穗之身下那一抹顯眼的暗紅,早已干涸,漬在床單上,還有大小不一的淡黃色,想來也知道是他們這兩次的痕跡。 他不禁彎起嘴角,拉了黎穗之起來:小懶貓,趕快起床,都晌午了。 黎穗之身上酸疼得很,不情不愿地被他拉起來,她靠著他的背,雙手環(huán)住他的腰,壞笑道:哥哥這么累,我給你揉揉。 黎曜因去捉她的手:你還想再來一次啊。 黎穗之果然乖乖聽話不動了,撅起嘴委屈巴巴地抬頭看著他:哥哥也忍心,我累死了。 黎曜因忍著笑去揉她頭發(fā):昨夜是誰一直纏著我要我別出去。 青天白日,黎穗之聽不了這些直截了當(dāng)?shù)恼{(diào)笑,她去錘他胸口:不理你了。 好了,不逗你了。 黎曜因打橫一把抱起她,拽了條浴巾往浴房走。 昨晚忘了和你說。 什么?黎曜因低下頭。 黎穗之整張臉埋在他懷里,小聲說:新年快樂。 嗯。黎曜因吻在她額頭,新年快樂。 溫?zé)岬乃慈テ7Γ吹脴O細(xì)致,指尖劃過她嫩白的皮膚,激起了黎穗之一路的戰(zhàn)栗。 臥房門外不知何時響起了桃杏的一聲呼喚:小姐,午飯好了。 黎穗之的聲音自里面?zhèn)鞒鰜恚褐懒耍认戮腿ァ?/br> 桃杏應(yīng)了聲,卻沒走,又問道:您知道少爺去哪兒了么,我方才去他房間敲門,沒人在。 彼時黎曜因剛剛給她擦完頭發(fā),氤氳的水汽蒸騰上來,果香味的浴乳彌漫了一室清香。 黎穗之看了一眼正慢條斯理套衣服的黎曜因,隨口道:許是出門了吧。 黎曜因聞言抬頭睨了她一眼,笑了起來。 桃杏轉(zhuǎn)身下了樓,邊下樓嘴里邊嘀咕,這大年初一,好么當(dāng)央兒的,出哪門子的門兒。 聽著門口沒了動靜,黎曜因邊瞧著她扎頭發(fā),邊順手把一縷繞在手指間把玩著,笑道:信口胡謅的本事越來越大了。 黎穗之用一對暗紅色絲絨的蝴蝶發(fā)帶束好頭發(fā),轉(zhuǎn)頭對他挑了挑眉:就許你胡說,不許我胡說? 黎曜因溫柔地順著她腦后:怎么不許?對著我,你什么都可說。 磨蹭了片刻,黎穗之打開了門,扭頭左右望了望二樓空蕩的走廊,才隨著黎曜因一前一后往樓下走。 平日三步并作兩步履著扶手就下來的樓梯,此刻倒像是千難萬難的漫漫長路了。 黎曜因扶著黎穗之,走得極其緩慢。 桃杏見狀,知道自家小姐昨晚剛傷了腳,忙上來攙扶。 黎穗之本來不想她接手,可無奈此刻與黎曜因極親密的姿勢有些不大自在,也就任由她扶著了。 想來也是好笑,未曾捅破這層心思前,倒是百般依賴不肯撒手,如今連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反倒扭扭捏捏起來了。 桃杏一面小心地攙著黎穗之,一面問:小姐還疼么? 疼啊,怎么不疼。 黎穗之心里叫苦不迭,兩步路走得頗為艱難。 每下一層臺階,腿間就澀澀的疼,好在腳面處的傷口還能當(dāng)做借口,不然就如此的走路姿勢,定叫人看得生疑。 桃杏十分心疼,腳下就更加謹(jǐn)慎了,生怕侍候不當(dāng)。 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氐搅孙垙d,黎宗櫟與顧芝儀已上了座,張媽給黎宗櫟又續(xù)了杯熱茶。 黎宗櫟見二人過來,擱下了茶杯,起身親手扶著黎穗之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耐心地問:傷口好些了嗎? 黎穗之點點頭:好多了。 黎宗櫟放下心來。 顧芝儀按著心口,眼中閃過悸色:昨晚幸好曜因眼疾手快,否則還不知道要怎么好,現(xiàn)在想來還是后怕。 好了,不說這個了。黎宗櫟溫言道,咱們好好兒過個年。 新年伊始,剛過了午飯時候,天上就零零碎碎掉了些雪花兒下來,都說瑞雪兆豐年,隨著雪勢越來越大,看得人愈發(fā)的欣喜。 眾人紛紛料定,今年定是個好年頭。 頭先因為黎宗櫟喜歡梅花,便叫人在院子里一角種了許多,如今雪花裝點著紅梅,倒是相得益彰,互映成趣。 趁著新年,丫頭仆人們也都不怎么拘著了,難得的慶日,又添了落雪為伴,人人心里都高興。 幾個小丫頭在雪地里撒歡兒得很,攢了大小不一的雪球扔著玩兒,砸在身上,瞬間成了純白純白的雪渣子,簌簌落了一地。 黎曜因抄手站在游廊下同黎穗之一起賞雪景,看久了眼睛晃,他含了笑接過桃杏遞來的絨毛披肩圍在她身上。 雪下著倒不覺得冷,這會兒風(fēng)還未完全刮起來,一些稀疏的微風(fēng)吹到臉上,只覺得柔和。 黎曜因的手落下去,靜靜在披肩底下牽起她的握在手里。 十指疏疏穿過,攏著她的手,還有些微涼的寒意,一同握在了手中。 顧芝儀就著手中茶香的縷縷熱氣驅(qū)散著寒冷。 她徐徐在盞邊輕吹,蒸騰上來的乳白色煙霧繚繞,她仿若跌入幻境,瞧著不真切了。 黎曜因那眼尾帶笑的樣子,縱使不說話,也滿是飽含深情的惹人注目。 長睫覆蓋著的黑色瞳仁里,竟是那么脈脈凝望的柔色,就連唇邊的笑也是直達(dá)眼底的。 鋪天蓋地的雪霧,竟都成了這幅圖景的陪襯了。 真好似一對璧人。 顧芝儀忽地被這個念頭驚得出了一身冷汗,視線滑下去,她錯愕地緊緊盯住他們在背后牽起來的那雙手。 不是輕輕握住,不是攏著手腕,而是十指交纏,說不出的親昵。 她猛然站了起來,茶杯都險些隨著她劇烈的動作而打翻,杯身不穩(wěn)地左搖右擺,茶湯撒了一些出來,燙到了她,她驟然驚醒。 再看過去時,兩人已經(jīng)分開了,許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黎曜因出聲詢問:芝姨,不要緊吧? 顧芝儀堪堪端坐,迅速掩飾住面上的尷尬神色:不要緊,原是走神了。 她狐疑地揣度著黎家兄妹二人的表情,然而什么也瞧不出來,顧芝儀覺得自己甚至生了病,好像一切都未曾真切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