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我想幫他

    那天晚上陸旌還是決定回到海里，莊榆夢大概知道他并不能離開海水太長時間，否則會有生理上的不適。

    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默默掩藏于天空和海水的暗色交織間，莊榆夢捏著門框的手微微收緊，發(fā)絲在晚風(fēng)地吹拂下輕飄飄地落到眼前，最后墮入這天海中。

    回到客廳后，她拿起電話輸入了一串號碼，卻遲遲猶疑沒敢撥打出去。

    他說，他想回到族群中去......

    怎么今天有空約我吃飯了？

    尹恒抽了中午的時間被她約到一家餐廳。他看起來心情不錯，只是有些好奇莊榆夢這略顯突然的舉動。

    學(xué)長，我想問一下，你們研究所里有追蹤和預(yù)測海洋生物遷徙的專家嗎？

    像是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出學(xué)術(shù)上的問題，尹恒轉(zhuǎn)著意面的叉子停頓了一下，目光再次看向她時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

    有倒是有，不過你問這個做什么？

    那...能不能讓我也進入那個部門學(xué)習(xí)一下......

    半晌過后，對面的人并沒有答話，只是放下了手中的叉子將手臂交疊在餐桌上看她。莊榆夢以為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擺著手解釋。

    我不是來找你走后門的，進入研究所需要的應(yīng)試流程我都會好好配合，只是想問下大概有沒有這個可能......

    嗯，我知道。這倒不是我在意的點...

    我很想知道的是，之前那么多次邀你來都被你拒絕了，為何今天你卻主動提起這茬？

    莊榆夢攥著衣裙的手指逐漸收成拳，垂眸不知該怎樣作出回應(yīng)。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做研究者的料子，老教授之前在課上也無數(shù)次提過，抱著私心帶著目的性的研究工作很難有所成就。

    我覺得自己好像對海洋生物還挺感興趣的...

    是因為那頭白鯨嗎？

    猛然一愣，莊榆夢抬起頭看向?qū)γ娴哪腥?，就這副表情一下子便坐實了尹恒的猜想。

    他嘆了口氣坐直些身體，語氣并不像平常那樣輕松，反而多了一抹冷淡和擔(dān)憂。

    我應(yīng)該說過，人為干預(yù)永遠(yuǎn)都是最下策，自然界里很多突發(fā)情況都比我們想象得要復(fù)雜多變。況且像白鯨這種具有智力的生物，若是過多干涉他們的行為甚至是情感，所要面臨的后果也是我們難以預(yù)估的。

    即使是這樣，你還打算進入研究所嗎？

    尹恒的話莊榆夢是完全認(rèn)同的。無論是陸地或是海洋生物，萬物皆有自己的生長軌跡。人類無法掰直一個長彎的稻米，同樣也無法合并一根分樁的樹干。

    可她...并不想放棄。

    我知道，這些道理我都懂...

    可每當(dāng)我站上他的位置，帶入他的情感中時，我都控制不住想要去幫他，讓他能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環(huán)境里去。

    他本不該留在這里的......

    沉默片刻，尹恒無意間瞥了眼時鐘，快速將桌上的事物消滅掉，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她不出聲。

    今天是周二，下周一來趟研究所吧，我們再好好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