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殿生春（2）

    合歡花簇簇飄飄悠悠，日光收斂寂寞，福公公踏著地上繪出的斑駁剪影，行至清漪殿。

    剛至殿前，見那滿樹如緋紅煙霞的合歡花，頓覺眼餳骨軟，連聲對嬤嬤道：合歡花開，大喜之兆。又將蕓安公主清修之事細(xì)語告訴了嬤嬤。

    嬤嬤一聽，亦是欣喜，招呼著宮女低著首，輕手輕腳地將殿內(nèi)燃著的檀香換了新的。

    嬤嬤后頭跟著一個手端湯藥的小宮女，輕聲走到公主臥榻前，慢慢掀起珠簾翠帳，只見一只幼白纖細(xì)的皓腕擱在榻沿。

    海棠春睡，芳?xì)饣\人。

    嬤嬤將覆著的紗衾輕輕揭開，接著便退至一旁，拿過那碗湯藥，在少女耳邊輕輕喚道：公主叫起了。

    蕓安公主清晨服下湯藥后，步伐微搖，靠在美人榻上越發(fā)昏沉，便迷迷糊糊地睡著。

    一聲聲輕喚將蕓安從夢中喚醒，睫羽輕顫，恍惚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睜開清如汪泉的靈眸，惺忪退去不少。

    蕓安還有些泛疼，榻上的簾帷已被懸起，見日光頗為刺眼，便問道：幾時了？

    輕啟的雙唇狀如兩瓣鮮花，只是失去了艷色，微啟之間，可見其中亮若珠玉的編貝。

    回公主，已是午時。嬤嬤恭敬道。

    怎么睡了這么久？蕓安訝異，坐立起來，接過嬤嬤遞來的湯藥，薄如蟬翼的青色紗衣稍稍滑落，露出一截欺霜賽雪的藕臂，含羞帶嬌的模樣兒真讓人愛煞。

    抿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四處彌漫，揪著帕子掩了掩，又生起一種無力的感覺。

    嬤嬤握著蕓安的手，微微嘆了口氣，關(guān)切地問道：公主臉色怎得看上去越發(fā)憔悴？

    轉(zhuǎn)而嬤嬤又露出寬慰的笑顏，道：剛才福公公前來傳話，玄祚大師讓公主至懷清寺清修，利生之地，或可祛病免災(zāi)。

    嬤嬤心底涌出不舍，道：公主病得久了，現(xiàn)下有了法子，皇上慈父之心，也歡喜得不得了呢！

    蕓安見嬤嬤眼泛淚光，不知怎么的，心底也有些酸澀。

    蕓安雖貴為公主，卻并不驕縱，對于去寺清修，她也并無抵觸，雖然不篤佛法，但若能為疼愛自己的父皇母后帶來希望，減少思慮，也算盡一份孝心孝行。

    想到此處，蕓安自然是愿意的，于是抱著嬤嬤，柔聲道：嬤嬤放心，我這身子大約只有菩薩可以救得了。

    嬤嬤含笑連道：這好！說著服侍蕓安公主起身。

    蕓安又吩咐其余的宮女們款款散了，由嬤嬤伴著走到殿前，坐在那一株合歡樹下的石椅上，看著似幻影似輕紗的簇簇粉花，心情也舒展了些許。

    蕓安悶在清漪殿中許久，便散了身后追趕的小宮女，獨自踏著纖細(xì)靈巧的雙足，朝母后寢殿走去。

    方一進(jìn)殿，眼前牡丹花開團團錦簇，雍容華貴，儀態(tài)萬方。

    說來，這牡丹園還是父皇母后大婚之日特意修建的，此時，園中似乎又再現(xiàn)當(dāng)日合巹共飲,青絲繾綣的誓約。

    漸看漸行，蕓安已經(jīng)來到殿前，只是殿門外并無一人守著。

    蕓安有些驚訝，只是殿內(nèi)傳來微微的呻吟，引起她的注意。

    隨著吟聲，小心翼翼地蹙眉細(xì)聽，吟聲越來越清晰，蕓安并非不懂，這好像是歡情愉悅的聲音。

    按著宮中規(guī)矩，嬤嬤已在公主及笄之日，拿著春宮畫冊，教她習(xí)得房中之術(shù)。

    娉婷初成，當(dāng)日蕓安公主含羞看著畫冊中的男人把媚骨艷色的女人壓在身下，雙手用力抓著女人圓潤挺實的酥乳，不斷地嚙咬著每一寸肌膚。

    而胯下的粗長之物貫插入女人的花xue之中，女人儷顏上已泛起暈赧潮紅，白皙修長的玉腿緊緊纏繞在男人的勁腰上，好似深怕男人離開她的身體。

    看著男人女人親密重疊的身影，兩人臉上yin蕩索求的表情，蕓安瞪大了眼睛，看他們的樣子，好像極為舒服享受，這就是男歡女愛的樂趣嗎？

    而蕓安的心頭似乎有一股火在燃燒，酥酥麻麻的快感在四肢百骸竄流，她奇怪地看向嬤嬤尋求答案。

    嬤嬤當(dāng)時笑道：陰陽交合，亦是養(yǎng)生之道，有情有愛，才會產(chǎn)生美妙愉悅的感覺。

    如果是這樣，蕓安可以理解父皇母后為何現(xiàn)在沉溺于其中，而不舍得分開。

    琴瑟和諧，自然如此。

    蕓安聽著殿內(nèi)粗喘的低吼夾雜著柔媚的嬌喊，可以想象父皇母后沉醉在欲海，不愿有片刻的分離。

    難怪要把周圍的宮人遣散，要是叫宮人將這惹火的呻吟聽了去，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煎熬吧。

    蕓安想到此處，不禁笑了一下，眼眸燦若星辰，隨即又黯淡了幾分，父皇母后感情至深，自己也可以找到如此相待的夫郎嗎？

    此時已日暮西山，殿內(nèi)的輕哼嬌吟已漸漸停歇，蕓安暗暗吃羞，悄悄離開不讓父皇母后發(fā)現(xiàn)。回到清漪殿，準(zhǔn)備著前往懷清寺日常所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