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咒靈的新娘
第五章 咒靈的新娘
但很快又注意到的是 原來您不是盲人。 五條悟高大的身體在狹小的出租屋里顯得格格不入,他太高了,像是踮著腳尖的話,頭就能碰到這間出租屋的房頂,于是他找了一小片沒被咒靈的殘穢和這間屋子里原本是桌椅之類的擺設,現(xiàn)在因為咒靈身體的碾壓而變成碎木屑和塑料渣的占據(jù)的空地箕坐下來,聞言,他輕飄飄地說道:阿直又為什么會認為我是盲人呢? 因為 加茂直美坦率地說:因為我每次見到您,您的眼上都蒙著眼罩。 通常情況下,在咒術師沒有運用咒力的時候,其他咒術師除非是記得了那個人的臉,否則是分辨不出他與普通人之間的差分的。當然,咒術師之間或許也隱秘流傳著其他辨認的方法,但那不是沒有接觸過正統(tǒng)咒術師教育的加茂直美能了解的了。 阿直聽說過我嗎?在此之前。 五條悟的姿勢在一片廢墟中看起來簡直放松得可以,兩條大長腿像是能從出租屋的床邊直抵屋門口,這樣的姿勢本來不應該出現(xiàn)在一個剛戰(zhàn)斗結(jié)束的咒術師身上。 咒術界人員稀少,男的當牛馬使喚,女的也與男人承擔著同樣的重負,加茂直美還在家時,她的父母和哥哥meimei也是常常接任務去祓除咒靈與詛咒的,他們每次回到家中的時候,都是一副疲倦到了極點的模樣,一向愛難為人的meimei在出任務回來后的幾個小時內(nèi)也不會有精力來找她的茬,而是倒在床上昏昏大睡。 而眼前的男人,在祓除了一只已然成為二級的咒靈后還是這樣一副云淡風輕的輕松姿態(tài),不知道其他累死累活才能消滅咒靈的人看到以后會作何感想呢? 真不愧是最強啊。 加茂直美點點頭:在京都的時候,我曾經(jīng)聽說過一些最強的消息,但是并不知道您具體的名字,也不知道您做過什么驚人的事,只知道東京的咒術高專,有一個男人是咒術界的最強。 五條悟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御三家里竟然還有你這樣漠不關心咒術界的怪胎。 加茂直美說:也并不算是漠不關心,至少我還是知道日本咒術界有兩所咒術高專的。 聯(lián)系東京咒術高專前還要通過谷歌搜索東京高專官網(wǎng)的了解嗎?五條悟一針見血。 加茂直美,再起不能。 要聯(lián)系咒術師祓除詛咒,找咒術高專的對外聯(lián)系人員可不是首選啊。五條悟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編輯出一條訊息發(fā)送給了樓下守在外的輔助監(jiān)督,一邊打字給可憐的輔助監(jiān)督派發(fā)新的任務,一邊用輕快的語氣向加茂直美解釋,你聯(lián)系的那個學校工作人員是負責與教育部門溝通的,通常情況下,我是說,除了今天遇到你這個菜鳥咒術師打電話求救的這一次,他是不會負責派發(fā)任務的。 明明是加茂的孩子,咒力卻是不自然的被封印著,其本身也對咒術界接近于一無所知,偏偏還有一副本人完全不了解的神奇體質(zhì) 高層的那些爛橘子們,又是在打著什么盤算呢。 我啊,能成為咒術界公認的最強,所憑借的便是六眼。想到她應該也不知道六眼這個名詞代表著什么,五條悟草草解釋,一筆帶過,六眼可以讓我直接看出一個人是咒術師還是普通人,也能讓我一眼就能看出其他咒術師的術式,以及他們咒力運行的軌跡,讓我可以精準的預測到對面下一步的咒力攻擊,它的強大也不止于此。 加茂直美雙手環(huán)胸抱膝坐在地上,發(fā)出真誠地感嘆:好強但會不會像火影忍者里的宇智波們一樣,眼睛要承擔著很大的負荷呢? 五條先生的眼罩是不是就像卡卡西老師的眼罩,一旦摘下,便是封印解除的完全體,還是說其實更像是邪王真眼啊痛! 頭突然被敲了一下。 加茂直美不再皮了,安靜地說道:感覺會很累呢,五條先生。 從前在學校的課本上看到過對超憶癥的科普,當時加茂直美在感慨如果有了這樣的病那學習和考試豈不是變得輕而易舉,現(xiàn)在聽著五條悟的講述,她又回想起來書中當時的描述具有超憶癥的人天生就缺失了遺忘的能力,對發(fā)生在他們身上的事,到死前都會記得一清二楚。 五條先生的眼睛同理。 這是一雙太過強大的眼睛,就像是一臺咒術師專用的超級電腦一樣,全自動的接受著一切主人不知道愿不愿意知道的事物。 超級電腦內(nèi)存再大也存在著上限,源源不斷地接受著垃圾又或者有用的信息,如果不能及時的清理內(nèi)存,將垃圾掃除干凈,那么早晚有一天,超級電腦會因為超負荷而殉職。 那么五條先生呢 她上前擁抱住了五條悟的身體。 沒抱??? 在距離五條悟的身體還有幾厘米的距離,她的身體就無法再向前再進一步了。 這就是咒術師的術式嗎?加茂直美好奇問道,擁抱沒成功也不強求,坐得離五條悟更近了些,仿佛距離的靠近能給她帶來無限的安全感,好厲害! 五條悟偏頭瞥了她一眼,這個十六歲的女高中生嚴重缺乏性別認知教育,也沒有保護自己的意識,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這副模樣并不適合靠近一個成年男人。 還試圖擁抱他。 有話好好說啊,阿直。五條悟面露嫌棄地說,等一會兒伊地知來了,你洗完澡以后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再來和人擁抱啊。 加茂直美發(fā)出抗議:五條先生的嫌棄表現(xiàn)得太明顯啦! 但連她自己都有點受不了身上這股咒靈的臭味了。 我身上的,咒靈的口水和血液沒有隨著咒靈被祓除而消失呢加茂直美輕輕地問道,這些東西不應該和咒靈其他部分的軀干一樣,一起變成灰嗎? 五條悟玩世不恭的臉上終于顯現(xiàn)出了稍顯正經(jīng)的神情:這就是我要說的事了,阿直,你知道加茂憲倫嗎? 非常、非常熟悉的名字。 電光石火般的,她的記憶被點亮了。 知道,這個名字,在我的家族,是禁忌的、輕易不能提的名字。 是禁忌,但是人人都要記住,這個加茂家的污點,咒術界史上最惡的咒術師。 這件事與加茂家的禁忌又有什么耐人尋味的關聯(lián)嗎? 直覺告訴加茂直美不要再問下去了,接下來得出的回答不會讓人感到舒服,但是看著五條悟的側(cè)臉,她還是問了出來。 五條悟的側(cè)臉在柔和的月光下顯得俊秀而無害,從圓形墨鏡的一側(cè),加茂直美看到他眼睛里美麗的藍色,就像是把天空和大海最美麗的一片裁剪下來盛放在他深邃的眼窩一樣,蒼藍色的雙眼里倒映著琉璃般的碎光,她聽到五條悟說,那你知道,加茂憲倫為什么被視為加茂的污點,又為什么被稱作最惡的咒術師嗎? 加茂直美搖了搖頭:我不了解我對咒術師一無所知。 在這之前她樂得如此,加茂因為她咒力低微近于普通人而不愛她,連血緣上最親近的父母和兄長姐妹對她也沒什么好臉色,只將她當作奴仆一般呼來喝去,她便想離開咒術師家族,到東京來,融入到普通人里去,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普通人,因此她從不覺得自己不了解咒術知識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現(xiàn)在看著五條悟的側(cè)臉,加茂直美卻有些悔了,盡管她現(xiàn)在不知道自己在悔些什么,又是為什么而悔。 他被叫做最惡的原因之一,便是九相圖。 五條悟的手握住了加茂直美的手,成年男子寬闊的大手和未成年女子高中生纖秀的手指交握在一起,同樣的白皙,但誰人看到五條悟的的手都不會認為這是一只弱者的手,只因這雙手只是看著便知道他有堪敵千鈞的力量,加茂直美的手則是表里如一的柔軟細嫩,嫩豆腐一般,五條悟的手只要稍用力一握,她的手背就會紅了一圈。 就算是阿直也應該知道的吧,詛咒啊,是從人類的負面情感里誕生的,人類的情感雖然是有力量的,但說到底,也是一片虛無哦,依托于rou體才能存在的。詛咒便是從虛無中誕生的虛無,詛咒,也是沒有rou體的。 加茂直美凝視著五條悟的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自己的手抽了回去,而又將之伸到她的眼前,掌心朝上,五指齊張。 咒靈啊,詛咒啊,這些東西,歸根到底都是無,他們存在的時候,可以從人類的情感和自己的情感里獲得力量,通過自己的想象力以及對外界事物的模仿來構(gòu)筑出rou體,在他們死后,構(gòu)筑rou體的術式不再維持,它們的rou體便會隨之重歸于虛無。 那只溫暖的大手落了下來,五指并攏覆蓋住加茂直美的眼睛,眼前陡然變得一片漆黑,她無法借著那柔和朦朧的月光看清五條悟臉上的神情,只能靜靜地聽五條悟繼續(xù)講下去。 而在一百多年前,加茂憲倫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女人,她可以接觸到詛咒的核,能夠懷上咒靈的孩子,便利用那個女人制造出了特級咒物九相圖。 不想再聽下去。 求你不要說下去了! 加茂直美想這么說,但是她沒有說,還是安安靜靜的,聽五條悟進行著最后的殘忍陳述,你與那個女人有同樣的體質(zhì)。 在咒術界高層間才能流傳的秘籍里,像你這樣的女人,被稱作咒靈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