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非天意,情不由人。
愛非天意,情不由人。
七月申城,又是一場雷陣雨。 出門時還有些光亮,沒多久便烏云蔽日,轟隆聲重錘似的砸進耳朵。 逢雨必堵似乎是所有大城市的通病,平時二十分鐘的路程開了一個小時還沒到,地圖上深紅一片,還有兩百米就是高架出口,卻停在原地動都不動。 虞清歡正百無聊賴托著腮,還堵著呢?安歆發(fā)來消息。 是呀,再半個鐘吧。虞清歡回。 今天是安歆男朋友紀(jì)沉昭的生日,他們在一起三年多,感情穩(wěn)定。 本想三四點鐘就出發(fā)的,奈何睡的實在太晚,睜眼已是午后。 匆匆忙忙化好妝,時間早已所剩不多。 好在導(dǎo)航估算的時間還算準(zhǔn)確,半個小時后,嶄新的白色歐陸穩(wěn)穩(wěn)停在望江府的停車位上。 江家勢大,江沉昭的生日自是簡單不得。 望江府坐落在新安江邊,面朝粼粼江水,高堂闊院繁花碧樹,照壁上高懸某朝皇帝真跡。 虞清歡正三步并作兩步走在亭橋上,手機震了下。 來自安歆:不急,崇哥還沒到。 這才稍稍舒了口氣,穿著十公分的尖頭細(xì)高跟小跑簡直要命。 望江府最大的包廂,絢麗耀眼的水晶燈從挑高的天花板垂掛下來,空著的主位后面是巨幅山水圖,千峰競秀,煙云氤氳。 江沉昭坐在主位右側(cè),旁邊是安歆。 虞清歡邊打了圈招呼邊朝著安歆走過去,落座時裙擺微起,安歆眼尖,小聲問:昨晚在崇哥那? 嗯。 下意識扯了扯,虞清歡低低一笑。 不多時包廂門再次被推開,滿桌高門子弟畢恭畢敬起身迎人。沈崇景長腿邁著闊步落了主座,微微頷首:抱歉,堵車。 人齊席開,觥籌交錯。 生日宴不像商務(wù)宴請那樣嚴(yán)肅,今天在座又都是朋友,連一向寡言的沈崇景也跟著開了幾句玩笑。 話題自然離不開江沉昭和安歆,眾人你一嘴我一嘴抖著他倆剛戀愛時的趣事。 其實說起來有點老套,三年多前安歆在畢業(yè)回國的航班上撞翻了江沉昭的咖啡,由此結(jié)緣。 也是從那時起,虞清歡跟著安歆結(jié)識了江沉昭的朋友們,其中就有申城掌權(quán)人 沈崇景。 江家勢大,安家也不算小門小戶。 前段時間正式拜會了雙方父母,訂婚宴安排在三個月后。 沉昭和安歆馬上都要訂婚了,清歡打算什么時候找男朋友? 虞清歡剛夾了顆松子湯圓準(zhǔn)備往嘴里送,聽話題轉(zhuǎn)到自己身上微微一愣,不經(jīng)意似得放下筷子,穩(wěn)住視線擺擺手:不急。 清歡比安歆還小一歲,今年才二十四,急什么。 人多嘴雜,你一句我一句cao起心來。 倒是崇哥,過年就二十八了,別老撲在公司,趕緊找個嫂子才是正事兒。 沈崇景正和江沉昭碰杯,修長手指輕握,薄唇蕩過杯沿,喉結(jié)滾動間一杯酒悉數(shù)咽下。 喝完,他抬了抬眼:別往我身上扯,說說前兩天南邊兒怎么回事兒。 其實這事兒還是虞清歡告訴沈崇景的。 因為新安江的關(guān)系,申城被劃分為江南和江北兩個部分,江北是主城,江南則大部分是工業(yè)區(qū)。 前些天某家廠子例行檢查時發(fā)生了氫氟酸泄漏,幸好只是短時少量泄露,沒出什么大事。 虞家和安家一樣,雖然比不得沈家江家的財勢,但在江南也有幾個不小的廠子,吃穿不愁,對南邊兒的消息也比較靈通。 沈崇景因為收購的事兒在澳洲呆了半個月,昨天剛回國,打給虞清歡說車到了,約在璽瀾公館。 沈崇景話少,每次見了面都是虞清歡自顧自喋喋不休。那廠子泄露的事也是沒話找話說起來的,當(dāng)時他連問都沒問,不知為什么竟在此時竟提了起來。 或許是不想再聊找女朋友的事,隨意扯了個話題。 中間隔著江沉昭和安歆,聽著昨夜耳邊喘息的聲音此時早已陌生悠遠,虞清歡眼神不知落向何處,只輕輕摩挲著裙下腿間的指痕。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男人們開始談往歲八卦聊申城風(fēng)云,虞清歡安歆去了洗手間補妝。 打開包,昨天剛拿到的車鑰匙被隨意撥到一旁。 安歆欲言又止,還是虞清歡主動開了口,知道你想說什么,也知道你是為我好,都勸了三年了別費勁了,我什么德性你還不知道? 鏡子里她邊說邊笑,鮮潤紅唇吐露自嘲。 她也很羨慕安歆和江沉昭那種彼此堅定的,細(xì)水長流的愛情。 可有什么辦法,沈崇景不愛她。 不然也不用主動爬他的床,不然也不需要跟他要錢要車才能保持聯(lián)系。 那種使人破碎的,卑微的單戀,和無法控制的欲望揉搓在一起,就會形成扭曲的感情觀。甚至連虞清歡自己都無法對這樣的感情作出評價,只能說愛非天意,情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