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放手
面對謝應知歇斯底里的慟哭,尹童已經(jīng)無法產(chǎn)生一絲一毫的同情。 或許他的錯誤有一部分源自于他畸形的原生家庭,但同樣生在那里的沈城,卻從未像他一樣有過主動害人的心。 謝應知含著金湯匙出生,受著最好的教育,哪怕體弱多病,也靠著頂尖的醫(yī)療救了回來。他享受著許多人無法得到的優(yōu)待,卻毫無自知與感恩。 也曾有人捧著崇拜的心待他,期待著他的愛意和承諾,可卻被他辜負和無視。 謝應知也許可憐,但可憐的并非他的經(jīng)歷,而是他的執(zhí)迷不悟。 尹童閉上眼,第一次以如此冷漠的姿態(tài)對待一個窮途末路的人。直到謝應知捂著心口倒在座位上,她才平靜地睜開眼。 他蜷縮著身體伏在座椅上,不向她求助,也沒有拿出近在咫尺的急救藥。 在長久的沉默的對峙后,尹童傾身拉開車子的儲物箱,取出藥塞進了謝應知手中。 謝應知紅著眼轉過頭看她,試圖從她冰冷的目光里看到一絲不禁泄露的關心哪怕不是關心,同情也好。 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她的拯救,不過是因為不想成為殺人兇手。 謝應知狼狽失笑,嘲笑自己自不量力的試探。 他吞下干澀的藥片,一點點嚼碎咽下,感受粗糙的粉末劃過喉嚨,苦味在舌根一點點蔓延,仿佛死神的親吻。 我不會讓你跟周嬋結婚的。 他可以放過她,但也不會讓某一個人得到她。 但你想要的,我也會讓你如愿。 感覺到天色完全大亮,陽光浸潤過眼皮,尹童才睜開眼。 車鑰匙還在插在車上,暖風持續(xù)不斷的吹著,一套干凈干燥的女裝疊放在副駕駛的位置,駕駛位空無一人。 尹童拿過衣服穿上,才發(fā)現(xiàn)口袋里放著她的手機。她從上千個未接電話里看到了許多人的名字,其中最多的是溫凌、沈城、許宣哲和周嬋。 隨便點了一個撥了過去,接電話的是沈城。 沈城剛叫了她的名字,就被溫凌搶了過去。溫凌哭得嗓子都啞了,半天也沒問出一句話,于是電話又被沈城接了過去。 謝應知回來了,我們正在去找你的路上。 尹童應了一聲,并沒有太多意外。 你怎么樣? 我沒事。 她回答得越平淡,沈城就越愧疚。 對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不是因為謝應知。 如果她早一點知道,沈城打算反擊謝應知,也許會干脆結束與后者的合作。 除了你和溫凌還有誰? 尹童仔細辨別著電話那邊的聲音,似乎沒有許宣哲。 溫凌跟我一直待在醫(yī)院,許宣哲被他爺爺禁足了,現(xiàn)在出不來。 那你把周嬋也一起帶過來吧,我有事跟你們說。 好。 尹童坐在車里等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等來了一輛越野車。 車子才剛停穩(wěn),溫凌就急著跳下了車,朝尹童撲了過來。 有沒有受傷?不等尹童回答,溫凌就一把抱住了她,我應該再早一點回去的,我不該跟你分開的。 他那天從醫(yī)院回到頤家,就發(fā)現(xiàn)尹童不見了,還看到了那封偽造的私奔留言。不用想,尹童怎么可能跟謝應知私奔,絕對是謝應知綁架了她! 他迅速聯(lián)系了沈城和許宣哲,甚至給周嬋打了個電話,才知道周嬋也收到了尹童的短信,說她跟謝應知私奔了。 蘇音為了頤思韻一直閉門不見人,謝周兩家?guī)缀醴颂?,畢竟準兒媳公然綠了自己兒子,周玨和周老爺都忍不了。 如今沈黎還在醫(yī)院,謝景仁根本無暇分心,謝家人來問責,他就以如果是真的就與謝應知斷絕父子關系敷衍過去。 周家父子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自己干著急。被綠的當事人周嬋倒是沒什么,他和沈城溫凌不一樣,沒有男女之防,只覺得尹童聰明至極,絕對不會吃謝應知的虧。 所以這一天一夜,反倒是周嬋的情緒最穩(wěn)定,包括見到尹童的這一刻。 溫凌哭唧唧,沈城沉默懊惱,他卻拎了一袋早茶遞給尹童:路上買的,趁熱吃。 恰恰是他的格格不入,緩和了充斥著懊悔憂慮的負面氣氛。 尹童啞然失笑,接過早餐:那就一邊吃一邊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