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耐的傷害。(七)
最難耐的傷害。(七)
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晚飯時間,一開門,余箹便聞到飯香。她循著香味走到廚房,只見一身便服的單景穿著她那條粉色的圍裙在忙碌著。 她就這樣怔怔地看著他。這個畫面本該讓她覺得溫馨的,可她卻只覺陌生。他們交往那時,他可是連蛋都不會煎的大男孩。 在分開的這兩年,他們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慢慢變成彼此不再熟悉的兩個人。 怎麼傻站著?洗手,過來吃飯。單景將最後一道菜盛盤,是余箹最愛吃的胡椒蟹。 余箹扯了扯嘴角,嗯。她不吃蟹很久了,那次胃出血之後,醫(yī)生告誡她不要再吃蟹這種寒涼的海鮮。 那時她想,她多愛吃蟹啊,怎麼可能戒掉??勺钺?,她還是戒掉了,正確來說,是程肅幫她戒掉的。 即使再不想承認,她也不得不認清,她和單景之間,橫亙了兩年。即使沒有陳蓉,他們之間還是有兩年的時差。 怎麼了?單景拿起筷子遞給她,不難發(fā)現(xiàn)她的心不在焉。 你什麼時候?qū)W會做飯的?余箹接過筷子。關(guān)於陳蓉找她的事情,她決定對他隱瞞。 和你分手後。單景垂下眼,輕描淡寫地回答。那時他只覺得人生生無可戀,連去和她一起去過的餐廳點一樣的飯菜都覺得難以下嚥,最後逼著自己動手做她喜歡吃的,才覺得,他和她,并沒有離得太遠。 各有心事的兩人陷入沉默,直到余箹的手機響起。為了避免長時間沉默的尷尬,她快速接了起來:你好。 你說什麼?她倏地站了起來,臉色瞬間蒼白。 單景也站了起來,扶著隨時可能站不穩(wěn)的她,怎麼了? 掛下電話的余箹全身不停地顫抖,程、程肅出事了 我是程肅的家人,請問他現(xiàn)在怎麼樣了?幾乎是立刻趕到醫(yī)院,余箹見到醫(yī)護人員就抓著問程肅的情況,問了好幾個人才知道他正在搶救室內(nèi)進行搶救。 同樣受傷的還有機組人員和部分乘客,但程肅是傷勢最重的。當時飛機已經(jīng)降落,但卻滑出跑道,直到撞上障礙物才停下。 而程肅則是為了救一個沒等飛機停穩(wěn)便解開安全帶擅自跳下座位的小孩子,腦部受到了撞擊。 不要跟我說這些,我只想知道他的情況!會不會有危險?余箹毫不客氣打斷醫(yī)生的話,她只想知道他什麼時候能脫離危險。 小箹,你冷靜點一旁的單景試著安撫她。 醫(yī)生,他到底怎麼樣?冷靜?讓她怎麼冷靜? 既然家屬來了,就可以簽字進行手術(shù)了,至於病人的情況,要等術(shù)後才知道。醫(yī)生將手術(shù)通知書遞給余箹。 看到病患那欄寫著程肅的名字,她的眼淚猝不及防地落下,她從來不知道他的緊急聯(lián)絡(luò)人是她,她從來不知道一直在她身後保護她的人會這樣倒下 真的,那一刻她真的覺得,她的世界也跟著坍塌了。 程肅手術(shù)之後一直陷入昏迷狀態(tài),醫(yī)生說手術(shù)很成功,但醒來的時間要看個人的體質(zhì)及恢復(fù)情況。 余箹請了長假,幾乎每天都往醫(yī)院跑,本來看護可以做的事情她全部一手承包,只怕那些看護做事不夠細心。 程肅醒來的時候,余箹正在插著她剛買來的鮮花,你知道嗎?今天那個花店的店員竟然要給我白玫瑰,真是的,誰要那種顏色的花啊,我差點跟她吵起來。 你呀低沉的聲線格外乾啞,卻還是能聽出當中的笑意。 余箹猛地回頭。程肅朝她笑得迷人,然後艱難地伸出手她撲到他的床頭,緊緊握住他伸出的手,眼淚無法控制地不斷掉,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埋頭在他胸前不停地不停地哭。